{鏡}:九十六章:線索突破(1 / 3)

話說董叔和龐述兩隊人馬先後抵達景洲,一行人在園中進出忙碌布置新宅。

廊下陰涼處,董叔手持雞毛撣子來回清掃牌匾,近身處有人向他彙報蕭念動向,聽聞下落不明一事他動作停頓,盯著牌匾沉默片刻,隨之轉身在圍欄坐下,又沉吟好一會兒,那彙報的男子便也默不作聲侯著。

“丘園有什麼動靜?”

若說龍翔對蕭念真有什麼,那得十分信三分,反之蕭念對龍翔而言沒什麼,那就是一分也得做十分看待。

“照舊。但柴靜說早前北邊擱置的項目這些日子都提上了日程,集團事務繁忙,龍翔全天撲在辦公室。”

溫家搞房地產開發,龍翔的集團後腳把研發項目跟上,除去商場住宅,同時響應政策擴展文明大道,圖書館、科技館、影視文娛等等,鼎龍集團這次屬實厚積薄發。

“去查一查。”

“查?”那男子似乎摸不透這話意思,有些遲疑。

董叔重新起身,拿起雞毛撣子掃塵,“查那兩家螻蟻,蕭念可以死,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庭院裏種植常青,習習涼風掠過,幾道牆外龐述杵著拐立在牆根,望著遠處的天色扯了扯笑。

蕭恒教養蕭念十年,她到底承了他兩分良善,也就是這兩分還要讓人掰開揉碎翻來覆去拿捏利用,柴靜就是這麼回報蕭恒當年伸出的援手,他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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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失蹤第三天,蕭念也不知所蹤,發短信的人自第一天以後就銷聲匿跡,這一次張祺傳話了跟蕭念的三名女保鏢。

顏西月是個能抗的,那晚上一人之力打趴十名暗衛,那些暗衛聽見警笛很快打哪來回哪去了,警方沒能逮到人,這部分無需隱瞞,因為那晚在場的兩個警方探子也和這群人打過交道。

而南歆在醫院守柴翊,醫院醫生和監控都有記錄,她不了解當晚情況,隻剩一個北淼。

“惹小主子不快,沒跟隨左右。”問話室裏北淼還是這句話。

張祺和喬在欽對視一眼,北淼看在眼裏,傾身拿起桌上紙杯喝水,掌心繞了圈繃帶,隱隱散發藥水味。

“手怎麼弄的?”喬在欽像是閑聊。

北淼放下紙杯,抬手瞥一眼傷處,回答的十分簡略,“劃傷。”

喬在欽點到為止,張祺問下一個問題,“她們說你跟蕭念最久,昨晚她趁夜去西郊,甩了我的人,並且撤了所有保鏢,這事你知道嗎?”

北淼很坦然:“小主子不喜歡人跟,她每塊手表都有定位裝置,這是在她願意的前提下,她丟表我們隻能死盯,二十四小時無休。”

小主子說龍尋是要見的,這一次他同樣趕上了開局。

引水去往該去的方向,就像江北大橋的車禍和那隻咬人的野貓。

收到許恩在消息的時候計劃已經定下,手傷是碎片劃的沒錯,卻不是顏西月那些人以為是蕭念發病所傷,而是北淼自己劃的,做戲做全套,江北大橋事故蕭念對自己狠,作為她身側之人,不遑多讓。

東影向來來去無影蹤,她也在想一件事,龍翔要處理家事,用蕭念做表麵功夫沒錯,但這綁架消息過去一整晚雨城也無動靜,更令人深思的是,蕭念下令在雨城找人,龍翔卻告知許恩在那樣的消息,說尤浩被下發了任務?然而真相是什麼?

昨天北淼捂著傷口回到房間以後,東影動身在景洲找人,意料之外找到連家連守,他下榻酒店,房間裏卻還有一人,正是讓蕭念動了氣的尤浩,雨城也來消息,尤浩是在蕭念回景洲後一天動身過來的,至於為什麼會不省人事躺在酒店裏,被折騰得沒法子的連守無奈之下說是龍翔授意。

北淼被問完話回車裏,東影起身問她對這件事怎麼看。

聽完這事,北淼又想起錦龍酒吧龍翔不反對楚辭接近小主子一事,這事兒放尋常人身上是家裏孩子青春期追與被追的問題,小主子不同,她身上還有一處槍傷,是被人暗殺所為,因此龍翔很是忌諱接近小主子的所有生物。

龍翔想做什麼北淼不知道,她現在唯一需要做的是捋清楚昨晚的發生的所有細節。

“小主子失聯了。”從昨晚開始。

東影神色一凜,“什麼意思?”

北淼看向她,認真說:“我的東西被人做了手腳。”意思就是,幹掉徐司衍影衛的另有其人。

“我昨晚排查過,附近絕對不可能有其他人。”東影欲言又止,和北淼對視,皆從對方意識到一種可能。

蕭念綁了秋海棠賊喊捉賊,徐司衍也可以將計就計擒賊先擒王。

事態好像脫離發展……不或者說小主子一開始就沒打算讓用她。

徐司衍沒有報案,隻有一種可能。

北淼知道小主子長期和叫Boris的外國人有往來,包括昨晚,那人手段很多,精通計算程序,早在出發去西郊之前,小主子手機裏就多了一通來自龍尋的來電,龍尋安不安分是後話,至少現在他還在小主子掌心裏。

所以這種可能就是小主子和Boris另外設了一局,瞞下所有人,徹底除掉司家。

貼身保護的意思就是同時跟上任務對象的思維邏輯,而北淼堅信蕭念是最後一種可能,這種可能得隱患在於小主子過於偏激的情緒,她最近一直不太穩定。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警局加班暫時告一段落。

白光從狹小窗口照射進來時,楚辭動了動麻木僵硬的身體,鎖鏈叮當響,四肢剛開始很酸疼,過程中痛感逐漸劇增,這感覺蔓延到脊柱肩頸,在體內四處亂竄,最後歸於無知無覺。

聽鎖鏈晃動的回響判斷,這間暗室和洗手間一般大小,封得嚴密,因為自他關進來夜半也不曾聽聞蟲鼠。

楚辭垂頭喘息,氣若遊絲卻不覺餓,艱難地抬動右臂,那上邊有兩個針孔,那些人很警惕,進來前先把他迷暈,針劑裏不知裝的什麼,不曾進食也並不感覺饑渴,往往他醒來就像今日一般,痛感隨他意識蘇醒,又很快歸於平靜。

第三個光亮,也就是他被關了三天。

黑暗中,楚辭眼眸晦澀深沉,蕭念現在怎麼樣了?還是說…綁架他們的一批人?

這針劑讓人昏昏欲睡,卻卡在那個節點,他的意識開始有些混沌,眼皮忍不住下垂,嘴邊喃喃自語著些什麼?

“星星……”

“……星星不會迷路……”

少年的頭越垂越低,最後不堪重負塌聳了肩膀,仿若毫無生息的傀儡人。

暗室歸於死寂,頭頂的小窗光影浮動,一道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穿堂風掃過回廊,森林別苑書房內,林丞夏將半塊發燙的玉墜放進錦盒中落了鎖,有腳步聲匆匆忙忙而來,門板很快被敲響,語氣中是遮掩不住的興奮,“大少爺,小少爺醒了!陳醫生讓你快去看看!”

林丞夏和傭人一塊前往,別苑後院中綠林隨風搖曳,原該萬裏無雲的晴朗天無知無覺添了許多積雲。

房裏人不多,除了醫護之外就剩林家管家,床上麵色冷白的人視線穿過幾人,和林丞夏對視上,他扯出笑,緩慢地喊了聲“哥”。

山的另一頭陽光刺破雲層,灼眼的太陽重現。

錦盒裏的半塊玉墜發燙發熱,千裏之外的雨城,連靳站在夕照房,那副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墨重彩,風和日麗的山林畫像漸漸迎來黑夜。

時至今日,阿巳對這副畫詭異的景象已經見怪不怪,直到奉香完畢轉身鎖門時,親眼目睹自家主子身側多出一人時,一時不察,還是被驚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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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祺沒歇多久,馬不停蹄去到醫院問詢了陳傑幾人。

“你是說有人從後邊把你劈暈了?那你暈倒之前看到了什麼?”

張祺對這事親力親為,蕭恒一事原本就蒙著神秘色彩,正義如果如果一直遲到會讓很多人失望,比如蕭念這個逝者家屬。

陳傑表情遲疑不定,言語間閃爍其詞。

張祺方才合上本子準備治治這些混社會的小刺頭,身後響起好整以暇的聲音,“且不說這家醫院姓蕭,你們威脅柴翊的時候知道病房裏裝了攝像頭嗎?蕭念不和你們計較是看不上這些小把戲,那天情況怎麼樣?這丫頭打小走南闖北,吃的是百家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現在,柴翊病房還有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