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上)卷 第3章 在新大陸(3 / 3)

於是,京將含著這種笑容的眼光轉向紅丸,

「那麼就交給你去和真吾練習。——喂,真吾,今天就讓紅丸教你好嗎?他可以教你各種的踢法。」

「真的嗎?二階堂!?」

「怎……你這家夥!京!那是誰說的?真吾——如果你要練習就和大門去。請年長的人教你不是比較好嗎?」

「不要隻在這種時候才說我是年長的人。」

大門對紅丸的話感到相當生氣,並將頭轉向空曠的一旁,但突然發覺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向這裏而露出驚訝的表情。

「那是……」

「——喔!」

紅丸順著大門的視線望去,驚喜地大叫著。

一位有著烏黑亮麗的長發和苗條身材的女性,隨著高跟鞋的足音向這裏走來。樸素的白色束腰外衣配上白色褲子的打扮:白色的確很適合她。

「——恭喜你們進入準決賽。」

女子走到京的旁邊,脫下太陽眼鏡對他說。的確,看到這麼標致的美女,紅丸會顯得如此興奮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大門馬上站了起來,製止紅丸想和她說話的企圖。

「……走吧、紅丸。」

「啊、大門,等一下!」

「好啦快過來!——你也一起來,真吾。」

「咦?怎、怎麼了,突然這樣!?」

大門用兩隻胳臂將紅丸和真吾的頭夾住,並且瞥了獨自坐在一旁的京一眼。

「京,我們去活動一下筋骨吧!」

「啊啊。……我隨後就到。」

「嗯。」

大門麵帶微笑,不由分說地將紅丸和真吾拖走了。

「喂,大門!你在搞什麼!?不要多事!」

「多事的是你吧!」

走到飯店正麵大廳,紅丸才好不容易的掙脫了大門的手臂,皺著眉頭罵道。

「……真是的,我想要做什麼和你沒關係吧?」

「對,是沒有關係。——但是那兩位要做什麼,也和你我無關吧。別去打岔是常識。」

「那麼說也是……沒錯啦——」

紅丸輕輕地撥動覆在肩上的長發,含糊地說著。在他那明星般的英俊臉龐上,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真吾回頭看了看咖啡餐廳的方向,摸著脖子問大門。

「——剛才的女人,是誰呀?好漂亮的大美人,不過……?」

「你不知道嗎?」

「啊?知道什麼?」

「你呀……要參加K·O·F前該事先調查一下。她不就是大會的發起人神樂千鶴小姐嗎?」

「咦?那個人是神樂小姐?——私、私下有交情嗎,草薙和神樂小姐?」

「大概認識吧……他們好像是親戚?不,又好像不是……」

「反正認識就對了。……走吧!」

大門拍拍紅丸的肩膀,小聲地說話不讓真吾聽到。

「——神樂千鶴曾說傑尼茲殺死了她的姐姐,京的父親目前也下落不明。再加上八神庵的事,他們與大蛇之間有什麼因緣關係是他們三個人的問題;這不是我們能插得了嘴的吧?京如果覺得有必要的話,他就會告訴我一些事。但是,如果他不想說的話,就什麼也不會講。」

「……哼嗯,你的高論真是正確,是為了表現這幾年的飯沒有白吃吧?」

紅丸諷刺地笑著,拍拍大門的胸脯。

隻有真吾仍然想不通地歪著頭,但大門馬上又把他捉住拖走。

「——我打擾你們了嗎?」

「有什麼關係?他們不是說要去練習了嗎?」

京聳著肩,並示意千鶴坐在自己對麵的座位。

千鶴壓住隨風飄起的頭發,以含著笑意的眼眸望著京。

「受傷的地方情況怎樣?」

「沒什麼大不了的。是真吾太大驚小怪了,也沒叫他幫忙就自作主張地給我纏上了一大堆的繃帶。」

京苦笑著將右手稍稍舉起。

「這種傷影響不了下一場的比賽。」

「是嗎。……不過,對手是那支隊伍,似乎也不太可能毫發無傷地獲勝吧?」

「嗯、就是如此。」

「但似乎有些部份也是托了上次那場比賽的福……」

「——怎麼說?」

抖動著有些抽動的眉毛,京目不轉晴地盯著千鶴。端正的臉孔上微微露出憤怒的表情。

千鶴等到端冰紅茶來的服務生離開之後,接著說。

「你沒有看上次的電視轉播嗎?……昨天和你們對打的極限流那三個人,在第三場賽程的意大利大會中遇到特瑞·伯加德他們。好不容易才打贏。——現在那場比賽創造了很高的收視率,甚至有媒體說他們是本次大會最好的隊伍。」

「你的意思好像是說是因為對手受傷,所以我們才能贏的樣子。……對我們的勝利有意見嗎?」

「我可沒這麼想。」

像平常日本人一樣,撫摸著烏黑亮麗的長發,千鶴搖頭說道。

「——K·O·F是錦標賽。如果想要在這種比賽形式下獲勝的話,就應該想辦法在下一場比賽時,將前回所受的傷完全養好才行。……以對戰的組合而言,你們的運氣比極限流的人好也是事實。」

「這次是聽到我們是靠運氣好才贏的?」

「運氣要靠實力才能抓住。要想求勝的話,除了強之外還要有運。」

「哼!」

京喝完冷掉的咖啡,翹著嘴唇。

「——話說回來你的隊伍如何,神樂小姐?」

「想報複了嗎?真是壞心眼喔!」

「壞心眼?你在說什麼?」

聽了京一番毫不知情的話後,千鶴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後便苦笑起來。抿著朱唇,以細長的麥杆,在杯身上附著如汗珠般水滴的玻璃杯中,來回的攪拌著。

「你真的是對其他隊伍的事毫不關心呀。……輸了,在上個禮拜。」

「咦……被哪裏的隊伍?」

「是由巴西南部地區晉級上來的,傭兵三人小組。」

「啊啊,是那一隊呀……」

京撫摸著右腕,得意地點點頭。

隨著京在昨天的比賽中獲勝後,參加準決賽的四個隊伍已全部產生。不過,公開在大賽分組表上所列出的那些臉孔是些什麼樣的人物,京可是一點也不清楚。

「但是你不是大會的發起人兼營運委員嗎?為何不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本事呢?」

「因為我的身體狀況不好。」

「那不是理由吧。……在比賽前調整好身體是選手的義務,不是你說的嗎?」

「不論如何地注意,年輕女子都會有身體狀況不好的時候啦。……你們男人是一輩子也不會了解的。」

「嗯……」

察覺了千鶴所指的是什麼事後,京不好意思地避開了她的視線並自鼻中發出哼氣的聲音。

千鶴帶著輕笑長歎了一聲說道。

「……算了,雖然對我們隊上的隊友有點不好意思,但在這裏輸掉也許比較好吧。如果我參加的隊伍輕易的獲得優勝的話,搞不好還會被人認為是事先串通好的呢。」

「那麼,今天你是以一個被打敗女人的身份來發牢騷的嗎?」

「你果然很壞。……我不是為了那件事而來的啦。」

「那麼是為了什麼事?」

京約莫知道千鶴為何要來找自己。但是京絕口不提那方麵的事,千鶴也很難啟齒。

隔了一會兒,千鶴再次望著京說。

「……你們有看你們下一場對手他們之前的比賽嗎?」

「下一場對手?不,沒看。我們隻想著自己的比賽。所以不知道和誰對打。」

「真像你的作風。」

用冰冷的檸檬茶潤了潤喉嚨,千鶴笑了起來。

「——那麼,你知道下一場比賽的對手中有一位叫比利·康恩的人嗎?」

「啊啊,那個使用棒子的人嗎……沒什麼特別的興趣。那家夥的打鬥方式以前就已經看過好幾次了。」

「不過,同隊的兩名隊友是第一次參加K·O·F吧?使用的是突擊隊搏擊術和空手道的樣子……」

「如果有事先需要調查的隊伍的話,大門會先去做調查的。那家夥對這種事特別細心。——總之我隻要把碰到的對手打倒就好了。其他的都不必去想。」

「是嗎。……果然你最感興趣的,還是隻有八神庵?」

「————」

京那原本很有節奏地敲著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他眯起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千鶴。而在千鶴回望的臉上,原本的笑容亦完全消失了。

「——沒有和八神和解的打算嗎?」

京對她和緩地所問的,不自覺的歪著嘴。

「要我和八神那個家夥和解?——門兒都沒有!」

「為何你要說的那麼斬釘截鐵呢?的確,草薙家與八神家不和已經有六百六十年,可說是根深蒂固了;但是到了這一代,身為掌門人的你們,可否考慮一下情形——」

「錯了。你不了解的。……不是那個問題……」

打斷了千鶴的話,京搖搖頭說。

「兩家的不和並不是問題。」

「那到底是——?」

「八神那個家夥,單單隻是憎恨我而已。沒有其他的理由。與家族沒有關係,而是一個叫八神庵的人憎恨一個叫草薙京的人,這樣而已。——還好,我對他也是同樣的感覺。如果他對我出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草薙……」

「這一切和家族無關。這是我和八神個人的問題。——因此絕對不會和解的。對你,我隻能感到抱歉。」

說完原本不想說的話後,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壓著頭巾上方露出的額頭,京的語調中隱約透出微微的焦躁。

「——什麼大蛇呀、三種神器呀、血的宿命呀,那種搞錯時代的話,我已經聽膩了。」

「草薙!我的話還沒——」

「放心吧。即使八神那家夥不在,倘若那叫大蛇一族什麼的在我麵前出現,我正好可以一個人收拾他們。」

「不行!太勉強了!」

千鶴微微站了起來,喊出的聲音與她文靜溫柔的外表完全不相稱。話意外地衝口而出。

「太勉強了……草薙的拳是可以除去大蛇的拳,而八尺瓊的拳則是可以封住大蛇的拳。無論缺少哪一邊都無法打倒大蛇。隻要你和八神依然互相仇視,大蛇就——」

「所以那種事應該先去和八神說!而不是跟我!」

京目不轉睛地瞪著千鶴,說話的模樣好像一副要咬人的樣子。

「……由八神封住後由我來收拾它?——那就根本就用不著八神!基本上,我們的祖先們隻有和大蛇交手過一次,不是嗎?在一千八百年前,那時候憑借著三人的手依然無法封印住大蛇,為何確信現在仍需要三個人?這種事是誰決定的?需要我們三人合力才能打倒大蛇的理由,好像一個也找不到吧?」

「那是……」

千鶴麵色蒼白,說不出話來。京用手指指著她的鼻尖,用壓得極低的聲音繼續說道。

「關於你姐姐被傑尼茲殺害一事,我也覺得很遺憾。……但是,你為何那麼認真呢?為什麼無論如何一定要封印住大蛇?」

「……!」

「如果你一定要那麼做,那是你的自由。我不想被卷入,也不想把你卷入我和八神之間的因緣中。……總之,不管那麼多了。」

「血的宿命是……誰也逃不了的……」

千鶴用力咬著嘴唇,為了隱藏動搖的心而將太陽眼鏡戴上。

「草薙、八尺瓊、八咫……全是為了要和大蛇戰鬥才存在的啊!」

「——我啊,最討厭那種話了。」

一拳捶在桌上,京轉身背對著千鶴。

「什麼宿命、命運的,我一概不想知道。」

冷冷地丟下了這一句話後,京就離開了。千鶴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阻止京離開,隻是站在原地。而她纖細的肩膀,正微微地顫抖著。

「————」

低聲長歎了一口氣,千鶴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在陽傘的陰影下,千鶴的肌膚看起來有如紙片一般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