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阻擋在通路中途的警衛們看一下通行證,來到隻有相關人員才能進出的通路上,千鶴斜眼看著京說道。
「——聽說是本來預定出場的選手,在休息室附近鬧事……」
「是剛剛提到的,那奇妙三人組嗎?」
「不是。聽說是傭兵那一組人在鬧事。」
「那些家夥嗎?看起來並不像是那麼壞的人吧?」
「總之那裏正混亂著,雖然還無法了解實際情況如何,好像是隊友之間在起內哄。」
「——不會吧?內哄?」
京和紅丸他們也不是說完全不會吵架,打架也不是隻有幾次而已,但是從來沒一次像現在一樣能夠逼得千鶴如此狼狽應對的爭吵。更何況現在就快要開賽了。
「……!」
京抽動一下嘴角。
「神樂!」
「嗯……是血腥味……!」
在京和千鶴前往的目的地可以看見許多警衛,他們的背影有如聳立的牆壁一般。
「讓一下路!大家退一下!」
仿佛耳邊傳來破璃的碎裂聲,千鶴不自覺的喊了出來。
知道是大會發起人的美女來了,身材魁梧的警衛們雖然非常聽話的讓出一條路來,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蒼白。簡直像是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一樣的表情。
「——!」
穿過警衛們的間隙,京和千鶴向前一看,馬上明白那些身材魁梧的警衛們為什麼會嚇得麵無血色。
雖然一分一秒地接近比賽時間,但是站在擂台上的隻有三位選手的身影。站在白色擂台的西邊角落自稱是空手道家的七枷社,麵對著注視著自己的觀眾們非常有精神的揮手致意,一邊則對站在自己右手邊的克利斯問道。
「——變得怎樣了,那位小姐的情況?」
「對呀。——我想傑尼茲要讓她替代凱迪爾的想法,是非常正確的判斷。」
克利斯也是一樣爽朗的麵對觀眾揮手,一邊回答。在遠方觀看的群眾,一點也察覺不出現正站在台上揮手致意的三人,彼此避免正視到對方視線可是卻輕聲的交談著的事。
就連比賽開始前一直待在距離擂台最近的特別席上的二人——二階堂紅丸和大門五郎,也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如果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一定會立刻臉色大變,衝上擂台的。至於為何?因為克利斯嘴裏提到的傑尼茲,對紅丸他們而言,這幾個字足以讓他們想起一場永生難忘的生死決鬥。
兩人絕對不會忘記大蛇四天王之一——暴狂風的傑尼茲——自我命名無慈悲的神父的稱號。
克利斯宛如少女一般將嘴唇稍稍上揚,輕聲笑著。
「她可比她的父親要厲害得多了呢。我認為就算是八年前,即使凱迪爾的八傑集的力量完全覺醒,也不及現在莉安娜所具有的力量來得強大。」
「嗯……也就是所謂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羅!」
「八傑集所生下來的孩子力量會比父母強的事、從六百六十年前封印被解除以來,這還是頭一遭呢,不是嗎?我那時候還在想傑尼茲除掉凱迪爾的做法太過份了……可是這樣的結果算好的嗎?」
一邊玩弄著綁成二條長辮子頭發的夏爾米,輕輕說道。
社擺動著脖子發出聲響也跟著應道。
「是呀。——接著隻要莉安娜回到我們身邊就沒有問題了。」
「可惜的是,這一點卻做不到。」
「嗯?為什麼?」
克利斯眯著眼睛抬頭望向社。在他那青色的瞳孔中央,一瞬間,閃出一道紅色的光輝。
「——和八神庵一樣啦。好像有點太濃了。」
「血?」
「沒錯。——在人類的肉體裏,有過濃的大蛇之血,會引起什麼樣後果,……隻要看一看八神庵就能了解吧?」
「最後結局是血液的失控……吧?」
夏爾米混合著歎息聲稍微聳動肩部。
「凱迪爾雖然喚醒大蛇的記憶,可是最後還沒有領悟到大蛇的力量就死了。——相反的,莉安娜雖然得到大蛇的力量,但是卻沒有大蛇的記憶。是不可能理解身為大蛇一員的使命。力量和意識,如果沒有雙方麵都覺醒的話就不能算是完全覺醒喔!」
臉上依然保持著可愛微笑的克利斯,說出了讓人吃驚的話。
「……所以,莉安娜無法成為大蛇的人。——也無法成為我們的夥伴。」
「雖說如此,她也不是人類嘛!」
「莉安娜既無法成為人類也不能成為大蛇的人,在用盡所有的力量直到倒下為止,在那之前隻會粗暴的恣意妄行。」
大蛇——也就是我們的夥伴,克利斯那樣地在嘴裏自言自語著。如果照他的說法來看,大蛇和社他們之間可以畫上等號。
但是,現在沒有人去追問這個問題。因為三人之間的談話實在是太小聲了。
「——本來是想以莉安娜來替代凱迪爾的位子的,可是以現在的清況來看實在是意料之外的羅!」
「算了,我們把這樣的清況看成是一種好結果吧。……大概現在,休息室那裏所發生的問題恐怕正讓神樂千鶴忙得焦頭爛額不知所措呢!」
社撫摸著脖子上的項鏈,打從內心感到非常有趣似的暗自歡喜。
「……至少也要把那女人拖下水,來個血流成河吧?如此一來大會也能因此變得更加熱鬧。」
「說得一點也沒錯。」
夏爾米雖然非常讚同社的想法,可是,馬上咬緊嘴唇自言起來。
「……可是,如果反正我們一定會被判定為不戰而勝的話,真希望大會快點宣布結果。」
「怎麼了,突然變得不高興了?」
「當然不高興啦。——是因為那個男人,從剛才就一直盯著我看嘛!」
夏爾米稍微動了下顎一下,指向坐在特別席,對著夏爾米頻送秋波的紅丸。
「哼……什麼都不知道還裝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喂,如果有機會的話我要殺了那男人,可以嗎?」
從美麗的夏爾米的口中吐出這樣危險的詞句。但是,社卻一點也不覺得吃驚,臉上還帶著笑容。
「隨你高興啦!」
好像故意要紅丸看到似的,社把手放在夏爾米的肩上,猶如強光刺眼般地抬頭望著擂台上的天花板。
無數的燈光非常耀眼的照射著白色的擂台,但是今天大概無法舉行團體戰吧。
「——退票的時候大會的工作人員恐怕會很累吧?」
社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道。
中午十二點十一分。
往慘烈的激戰現場前進的千鶴,在她美麗的臉龐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自覺地用手捂住嘴唇。
「……這可打得真精彩。——的確這個不適合讓局外人看到喔!」
就連京都鎖係眉頭,低聲呻吟。可見戰況如何慘烈。
原本是統一采用明亮的白色糸列油漆塗成的通路,如今早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而且天花板上的照明燈也有許多已經遭到破壞,因此在那一邊的角落看起來稍微顯得陰暗而且更加突顯了其淒慘景色。
在中央,全身沾滿鮮血的莉安娜正用雙手把比自己還要高大魁梧的男人吊了起來。
「小……小鬼……!來這裏幹嘛——」
拉爾夫發現京的到來,發出很痛苦似的呻吟聲。全身傷痕累累,加上莉安娜的雙手還勒緊著自己的脖子,盡管如此還能自在地說話實在難以想像他身體是何等的強悍。
倒在自動販賣機旁邊,也一樣是全身傷痕累累,沾滿血跡的克拉克稍微移動一下身子。
「快……點跑——。莉安娜她……瘋……了……」
「雖然你這麼說,但是我可不能當作沒這回事吧……」
恐怕,是為了阻止他們二打一的爭鬥而加入爭執的吧,除了克拉克以外還有一些男人受了重傷昏倒在周圍。而且都是魁梧的警衛,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都是莉安娜一個人打倒的。
啪哩……
在京的靴底下,傳來沾染上鮮血的螢光燈的碎片被踏成粉末的聲音。京下巴向上動了一下,暗示著千鶴說道。
「趕快把受傷倒在那邊的警衛們,帶到醫院去會比較好。」
「草薙,你,打算做什麼?」
「打算做什麼,是你說要我幫一下忙的喔?」
「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啊。——你退下。你明天還有比賽,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這裏交給我來負責就好。」
千鶴略帶緊張的回答之後正準備往前出招的時候,京伸出右手製止她的行動。
「草薙……?」
京的視線一直盯著莉安娜不放。眯起眼睛使那瞳孔看來有如剃刀一般銳利。
「那女人,我一時也說不上來……總之令人感到不愉快……」
「你,發現到什麼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她讓我想起八神那家夥。」
京從口袋中取出平常用慣的——印著日輪圖樣的皮手套,手指互壓弄出聲響之後戴上手套。
「剛好可以當作是準決賽前的熱身運動。——我要上了!」
千鶴還來不及阻止,京已經往前衝上去。雖然通道上因為沾染上鮮血而變得容易滑倒,但是京的速度一點也感覺不出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快速地逼近莉安娜。
「快把受傷的人帶走!這裏就交給我們處理!」
對其他人下了指示之後千鶴也跟著追上京。
也許是查覺到京正以極為驚人的氣勢接近,莉安娜輕易的將身材魁梧的拉爾夫給甩開之後,麵對京的攻勢迅速趴倒在地。雖然是相當怪異的姿勢,但是,對於全身是血的瘋狂戰士而言或許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
京在看到如此異於常態的姿勢而顯出一絲訝異表情的瞬間,莉安娜馬上變得有如黑豹或是老虎一般猙獰猛烈的攻擊了過來。
呼!
莉安娜的鞋底才剛離開地麵發出聲音的同時,她的手刀已經逼近到京的麵前,可以說是幾乎同時了。也就是說,她的速度是如此快速,莉安娜的速度遠遠淩駕於京之亡。
「呀!」
查覺到有幾根頭發因為對手剛才的攻擊而飛散開來,京快速的將脖子往旁邊移開避過莉安娜的攻擊,同時用肩膀撞向莉安娜的胸口加以反擊。
兩人互相碰撞而發出沉重的聲音之後,身材嬌小的莉安娜被彈開。
但是令人吃驚的是——
「什麼!」
被彈開的莉安娜靈巧的扭轉身子往牆上回踢一腳之後,比剛才出招攻擊時還要快上一倍的速度一口氣反擊過來。她的動作遠遠超過京的想像。
「——!」
發出宛如貓科猛獸般的吼聲,莉安娜揮動雙手。針對京的肩膀和側腹雙手交差攻擊而來。
「哇——!」
莉安娜的手刀在京的胸口留下一道十字的血痕。還好因為下意識的反射動作往後退開,才僅造成皮肉之傷。
可是此時在京內心所感受到的衝擊,可不是光被鐵錘敲打在頭上可以形容的。
「這女人——!」
也難怪那二位老練的傭兵會被打倒。要生擒現在的莉安娜就好像是空手活捉獅子一樣困難。總而言之她的力量變得非比尋常,不是一般的厲害。
在彼此對峙之間,京好不容易用手擒住莉安娜往自己眉心攻擊而來的手刀。為此從京咬緊的牙根中傳來嘎吱聲響。如果以為隻不過是二十歲左右少女的手而不在意的話,腦袋恐怕已經搬家了。她的手極有可能成為像軍刀一樣的凶器。
「混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鬼力氣!」
京雖然緊握著莉安娜的手腕,但是膝蓋已經漸漸彎曲下來。因為莉安娜從上方壓製下來的力道遠強過為了抵抗這股力量的京。
如果情況持續下去,京的雙盾勢必會遭到莉安娜的手刀的攻擊。而這同時也代表京的落敗。
「草薙!」
聲音傳來的同時,一道拖著紅白相間的細長殘影飛越過京的頭上直接襲向莉安娜。
「——接招!」
雖然是快如閃電的一擊,也隻是貫穿方才莉安娜所存在的空間而己。莉安娜有如野生動物般反應敏捷地向後退開。
「……你不要緊吧?」
千鶴問正揮動雙手試著消除麻痹的京。
「呼——我很好。沒什麼大不了的啦。」
京還是一副不需要別人幫忙充滿自信的口吻。看著自己開始染上鮮血的襯衫對千鶴說道。
「……盡管如此你也真了不起,和這女人對戰還能夠全身而退。在這之前你的隊伍不是才和她在台上比劃過嗎?」
「那個時候她的情況跟現在不一樣。……如果那時我直接和她比武的話一定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知道一些事情?你指的是什麼?」
臉色蒼白的千鶴一直注視著莉安娜,看著這個失去理性全身沾滿血跡和行徑瘋狂的十八歲少女,她的身影令內心感到非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