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早晨一醒過來時就看不見紅丸及大門的身影了。
從以前他們的行為模式來判斷,大門應該是為了讓身體去適應明天比賽的狀況而去流流汗,至於沒這麼老實的紅丸則一定跑到什麼地方去玩樂了。
不過如何他們兩人都用不著京去擔心,因為他們兩人的身體狀況都應該已經達到可以應付明天比賽的最佳狀態。
在一邊打了一個大的哈欠一邊跳下床的京,換了平常的穿著接著就走出房間外。
昨天與蕾歐娜的戰鬥或許在京的身上殘留下了一些疲憊才使得他會今天睡的比一般還要來的晚。已經是太陽高照都快要接近中午了。京抓抓自己的頭,坐著電梯下樓來到旅館中的自助餐部。
「奇怪,怎麼會睡得那麼晚呢?」
京用周遭人們應該聽不懂的日語喃喃自語,轉動已經睡得僵硬的脖子;雖說睡眠不足對身體不太好,可是以京的狀況來說,縱然睡眠過頭也有點精神不好。京無論花費多少時間站著都不能脫離睡意,頭腦不能清醒。
京隻點了一杯咖啡,然後坐在看來最不會被打擾的位置上看看寬廣四周。
整層樓的三麵都是用透明的玻璃來裝飾,視野非常的良好;如此明亮的地方以旁徨的眼光到處東張西望的京,突然在靠近窗口的桌子旁看見熟人的存在使得他立刻出聲叫喚。
「啊……」
在以木紋裝飾的桌子上正在用手撐著自己下巴,單手拿著原子筆不知在喃喃自語什麼的人的確就是矢吹真吾沒錯;實際上會住在這家旅館中的東方人裏頭也隻有他的身上才會纏滿貼布。
京發出低微的笑聲一邊向真吾走近,並且靜悄悄地拉開他正對麵的椅子就這樣坐了下來。
「啊!草薤先生。」
「嗨。」
「今早還真是悠閑啊。」
「對於學校沒有理由要遲到,睡得多晚都沒有關係啊。」
京一麵啜著熱咖啡,一麵從鼻子哼出聲音來;不知是不是咖啡的味道太過苦而使得京如煙霧模糊的意識快速地覺醒過來。
「嗯,你在做什麼啊。」
呼出一口熱氣,京看看真吾手上的東西;在空的盤子旁邊放置著一張尚未寫上收信人名字的圖畫明信片。
京向上翻眼看著真吾的表情問道。
「是給什麼人的信,女朋友嗎?」
「嗯,是啊。」
真吾稍稍依照點頭。
「對了,之前在新宿的時候不是有遇見過先生嗎,可惜當天晚上就失去聯絡了。」
真吾不虧是真吾,那時跟京說的事很在意的樣子。確實好不容易有個暑假卻沒有辦法帶自己心愛的女孩子出來玩,隻是一天到晚在世界各地中參加激烈的打鬥當然會被女朋友所討厭。
應該有更相同立場的京,也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雪的事,相信他一定也有這樣子的感受。
「不過能的話也不用特別去寫航空信吧,隻要你在下一場比賽中失敗了早點趕回去,或是利用電話與對方談話不就行了。」
「光是這樣是行不通的。」
真吾搖搖手上的筆慌慌張張地甩甩頭。
「怎麼了嗎?」
「就算在那兒輸了比賽,隻要草蘿先生一直取勝我便在其身旁繼續的支援!比如說我在明天的比賽中被對手打敗也一定要繼續留在這裏!」
「你也不必說到這樣啊。」
對於真吾一幅認真的心情是高興是厭煩,隻能苦笑著自語。雖然被真吾支援並不會帶來任何的改變,可是就像是京自已也曾表明不會收他做弟子的事一樣,真吾因為是一個相當頑固的人所以隻要他一決定要留下來一直幫他們加油直到最後的話,相信他就一定做的到。
真吾突然露出奇怪的表情再度把視線放回到桌上的信。
「而且女朋友家的父母又是十分保守的人,所以若時常有男友的電話反倒會對他造成困擾。」
「會有這種事嗎?」
京從來沒替對方考慮過這樣的事,在與真吾談話之前京他從不會去想到雪的父母等等之事;也許雪的家族不知道雪與京交往的這件事。如被知道因沒上課一直被留級,而能被他人稱讚的隻是格鬥場上的為人表現而已,但相信一般人的父母都不會對這種事表示讚賞吧。
真吾拿出另一張明信片給叉著手沉默不語的京。
「如何,反正怎麼樣草薤先生也要寫一張嗎?」
「什麼!」
「如果寫好了要給雪學姐的信,我也一同拿到郵局去。」
「你覺的我是那種會寫信的人嗎?」
「咦……不是嗎!」
「沒有那回事。」
昨天晚上在寫信上受到挫折的京故意裝的很平靜的樣子繼續地喝著他的咖啡。
「暫時不要說這事了,明天起不是又要開始比賽了嗎,你這身體已經調養好了嗎?」
「說到這件事倒不如問問草雉先生自己吧,在個人戰之後不是就輪到了團體準決賽了嗎?而草薤先生難道不用像大門先生一樣在比賽前稍微鍛鏈一下嗎。」
「不要把我跟你混為一談。」京用手敲敲真吾的腦袋哼了一聲。
「大門那家夥之所以要做運動隻是為了要讓一直練柔道的老骨頭可以鬆馳一下,否則在比賽時會達不到他的最佳狀態;和我不一樣,他並不是那種一天不動就會相當痛苦的類型。」
「嗯,我對草雉先生也有這樣的感覺,我本身也是討厭努力的人。」
「羅嗦!像我這樣的天才是用不著努力的。」
搖著頭快速地說完這段話的京又立刻瞪著真吾。
「看吧,我又不像你,在比賽中隻靠運氣獲勝,根本沒有任何資格在這裏悠哉悠哉。」
「不,事實上我也是想要為比賽做一些練習,可是又怕練習會對身體造成過度疲勞——老實說因為身體還很痛所以無法靈活地運動。哈哈哈……」
真吾一邊苦笑一邊用包著貼布的手抓抓頭。
真吾那外表看不出的耐力真是值得別人稱讚,到此終於出現疲憊的樣子。不過,這一年的K?O?F,而且直到前幾個月他還是一個完全不懂任何格鬥技的外行人——雖然目前還稱不上是一個高手,以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來看,竟然能戰勝到這種地步,實在是相當令人讚賞的一件事。而且在這個高手環伺的格鬥大會中真吾竟然能以黑馬的姿態進入準賽中,更可以說是一項奇跡。
理所當然,如果真吾與八神庵對戰的話,相信他除了身體疼痛無法動彈外,還會成為意識不明地被送進醫院;所以八神庵的棄權就某種意義來說應該算是真吾的幸運。
可是真吾似乎天真到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真吾取出快要被磨破的學生手冊。
「草薤先生,不管是什麼招式都好請教我一些新的武功吧。」
在真吾的學生手冊中把學自草薤的草薤流武術都一五一十地記載在上頭,如今這本筆記可說是真吾的心肝寶貝。
京露出諷刺性的笑容用手指敲著桌子說。
「你真是不知死活的家夥,你難道不知道就算現在學會新的技巧也會來不及運用在明天的賽場中。」
「不,就算是理論也好。」
「格鬥技可不是靠頭腦就可以學得會的,如果真是這樣簡單會一種武技,那麼誰也都不必這麼辛苦了。」
「那麼至少教教我如何巧妙的使用火焰的訣竅吧。」
「你這個家夥、那有什麼訣竅……」
真吾一直相信自已有一天可以像草雉一樣能使出火焰的技巧,而如今自己連煙霧都沒法子使出來這件事一定是由於經驗還不足的關係;可是真吾不知道他無論再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像草蘿京一樣可以從拳頭上冒出火焰來,想要學會這個技巧根本與努力和才能毫無關連,最重要的原因是要具備草薤家的血才能像京一樣放出火焰來。可惜真吾根本不是草蘿一家的人自然也就沒有草薤流的血液所以就算他再怎麼學也不會成功。
不過京若說出真象很可能會傷真吾的心,而且更重要的是會失去這位有趣的小弟;所以這件最重要的事一直到現在京都還在瞞著真吾,每逢真吾問他這個問題時他也隨便地敷衍過去。
「說到隨意地操縱火焰這項技巧可是我們草薤流最高深的秘訣,可不是你這個學了三兩天的半吊子能夠使用的絕招!」
「那麼……」
「與其要學會這種高等的技術倒不如好好磨練可以成為高手的招式還來得比較實際。」
不管如何,京總是在最後提出一些無關緊要的建議來擺脫自己的責任,總歸一句話就是他不想那麼麻煩地教導真吾學功夫;更何況是剛起床的他更是沒有這樣的心情。
真吾在聽到這樣的話後也沒再多說,隻有聳聳肩開始在桌上的明信片上寫字。
過了一回兒真吾對著抬頭看著望著窗外發了一回呆的京問道。
「草薤先生……在信的最後寫某某敬上你覺得恰當嗎?」
「某某敬上不是女孩子們的用語嗎?男孩子用的話會讓人家笑話的,應該是敬具才對……對就是敬具沒錯。」
「原來如此,草薤先生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知道很多事呢。」
「什麼意料之外!你說清楚。」
「不不不……沒什麼!原來是敬具啊。」
橫眼看著忍住笑意不發的真吾,京不禁歎了一口氣。
「肚子餓了。」
「草蘿先生不是才剛起床嗎,還是吃些東西比較好吧。」
「不用了,快要中午的時候大門他們會回旅館來,那時再和他們一起去吃就可以了,之前我還忍得住。」一邊覺得羅嗦真吾的京突然想起他自己也隻有現在可以如此悠閑了。
明天對手的比賽隊伍當中隻知道有比利康這個人而已,其他的兩位選手到現在還是個謎;不過既然可以在重重高手之中取得準決賽的參賽權相信一定不是泛泛之輩才對,在明天的此時相信他也應該要把自已的精神集中在最後的比賽之中了吧。
再兩回合。
再兩回合後就是總冠軍了。
昨晚在聽過大門的話後京更加強了想得勝的欲望,雖然京原本就想取得優勝,但因為今年所參加的K?O?F比賽可能是最後一屆了所以無論如何都想得到這個最後的榮譽。
「……最後能有一個美麗的裝飾也是不錯的。」
「啊,有什麼事嗎?」
「不,什麼事也沒有。」
京眯起雙眼再次深深的歎息。
以手帕包著金發,肩上則扛著三節棍走向控製室的比利心中如同像是倫敦天空的大霧被覆蓋著一樣無法安心。
在與庵的戰鬥中比利負傷了,為了使身體能夠完全的複原他隻好努力地活動身體。雖然在受到對方強烈的一擊後所幸其鎖骨並沒有破裂,可是為了不要再讓胸部的傷口加深,也隻好將它綁起來。
但比利還是高興不起來,因為在他幼少時來回修羅戰場中、出入無數的生死關頭裏所培養出來的直覺似乎要告訴他什麼事,不過他到現在卻不知道。
「叮……」
無視於禁煙的標示正打算點香煙的比利在看見它已經被放回車子中後生氣地吐吐舌頭。在輕咬嘴唇後他縮著身打開控製室的門。
「來了嗎。」
「很煩哪你。」
一點也沒有隱藏他焦躁的表情,先來的山崎瞪著比利,走到房間角落的長椅處坐了下來並把背靠在牆上。
比利則是對於控製室中竟隻有山崎一個人這件事感到有點驚訝,眯起了眼睛。
「……瑪莉還沒到嗎?」
「不知道,說是年輕的女孩都會在約定時間遲到的啦。」
「嗯,沒想到你的嘴巴還能夠開出這樣的玩笑。」
當然比利也知道山崎不是為了要逗他笑才說出這樣的話來,隻是對於他不友善的態度,比和心中的牽掛焦急另當別論,好像有不耐煩的樣子。
在小小的銀幕中開始播放出與K?O?F大會有關的消息,不久就輪到因種種理由而被延期一日的準決賽第二場賽事的轉播了,當然裏頭也有比利一行人的出場畫麵。
雖然比利因口裏沒有香煙覺得有些乏味,還是看著電視上的轉播;報導是以概要的方式來介紹兩邊的隊伍之前所經曆過的比賽。
雖然不知道則的隊伍是怎麼樣一個狀況,不過比利以參賽者的身份來回顧以往的比賽,他們的隊伍都是相當輕易就打敗對手取得勝利。從一開始比賽中他們的隊伍也往往隻需派出一人就能解決掉所有的對手因此如果不以比利或山崎這種參賽者的觀點來看,而是由瑪莉這種以觀眾為出發點的角度來想的話,就會覺得這樣的比賽隻是壓倒性的格鬥表演罷了。
(的確,以觀眾的角度出發這樣的比賽真是相當乏味。)
如同瑪莉所說的一樣,像這種一麵倒的比賽,確實沒有什麼觀看的價值,雖然參加戰鬥的選手本身具有很強烈的成就感可是期待高度攻防戰的觀眾卻隻有灰心了。特別是像比利這種痛宰對手的戰鬥方式更是多少會讓人有這樣的感覺,看這樣的比賽隻能滿足人們的少數殘酷的嗜虐性本能而已。
那個意思是說與比莉吻合的京他們,就能充分地滿足格鬥迷的喜好,每一場事中往往都是十分激烈:此時京的隊伍出現在銀幕上。
吱!嘰!
突然房間的一角發出異樣的聲音,原先在屋子角落的電視掉在冷冰的地板上,被破壞的相當慘。
「……真令人惡心……」
一幅可怕模樣的山崎,緊緊握著自已的拳頭,而掉落在數公尺外的電視機就是他如同毒蛇見到獲物般伸出去的右手所破壞的。
「我真想殺了這些家夥!」
山崎如同要踢開椅子似地站了起來,往散落在地板上的電視機猛踏,就這樣電視機在他的腳下一次又一次的被踩破,也發出尖銳的聲響。看著山崎帶著一點狂氣地在屋內發泄,比利忍不住開口了:「你發什麼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