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意外(首訂二更)(1 / 3)

賭石這一行確實有癮。

想當初顧一晨被齊伍領著進入公盤的時候,也是尋思著賭一次試試,卻從來沒有想過,賭石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一旦開始了,她的這一輩子都會圍繞著這些又硬又撲朔迷離的石頭。

帕撒給了錢,抬著沉甸甸的毛料走到了解石區。

解石師傅一見這塊毛料,直接搖頭,“不用切了,你這塊毛料一看就是廢料,完全沒有賭漲的價值。”

此話一出,帕撒差點手一抖差點將毛料摔在了地上。

解石師傅放下水杯,摸了摸皮相,“我雖然不是很精通毛料,但每天都接觸著這一行,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你這塊石頭表麵黑癬,是被毒染的料,這種料子沒有可賭性。”

帕撒下意識的看向身後一聲不吭的小丫頭,心髒一抽一抽瘮得慌。

解石師傅見他執意要解,隻得坐回解石機前,歎口氣,“你這塊石頭也不用再開窗了,我直接給你解開,你看看裏麵就會明白我的言外之意了,這種料子道上都知道有鬼。”

帕撒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不知不覺滿是冷汗。

紋身男同樣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切割的機器,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當場被解出來一堆廢料,他怕是也要去角落裏和那些痛哭流涕的人一起抱團哭了。

十萬塊啊,他們打劫一個月也搶不到那麼多錢啊。

石頭慢慢脫落。

解石師傅拿出清水一潑,手電筒光一朝,如他所想那般,這塊毛料裏麵完全被腐蝕,根本就沒有翡翠。

帕撒心中的期許狠狠的落了,他踉蹌一步,眼前一黑,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紋身男也不顧在場圍觀的眾人,張開嘴就大哭了起來,“我的錢,我的錢啊。”

顧一晨瞧著抱在一起大吼大叫的兩人,默默的走上前。

解石師傅已經在開始擦拭機器,看那樣子是不打算再切了。

顧一晨拿出筆,撿起地上被切廢的那一塊毛料重新遞了回去,“我畫好了線,從這裏開始解。”

解石師傅皺眉,“中心都被腐爛了,小姑娘你覺得這皮殼麵上還會有翡翠嗎?”

“照著我說的切。”顧一晨蓋好了筆帽,站在一旁親自監督。

解石師傅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每一天他總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顧客。

帕撒雙腿有些發抖,他急喘著粗氣,額頭上也是冒著涔涔冷汗。

完了,完了,十萬塊真的沒有了。

現場圍觀的群眾已經慢慢的褪去了一大半,大概是知道解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翡翠了,陸陸續續的都散開了。

機器事還在繼續,解石師傅已經弄的滿頭大汗,本是大夏天的,大家都是肝火旺,見著不依不饒的顧客,他越發的失去了耐心,隻是隨著他機器一停,皮殼脫落之後,他突然眼前一亮。

像是一條條、一縷縷鮮豔的綠花飄在了清澈的水麵上。

這是翠絲種翡翠?

解石師傅愣了愣,仰頭看向旁邊氣定神閑的小姑娘,她好像早就想到了,並沒有表現的很驚奇。

顧一晨蹲下身子,仔細的查看了一下那一抹綠種。

翠絲種費仲,是一種質地、顏色俱佳的翡翠,在市場上屬於中高檔級別。

它的韌性很好,綠色呈絲狀、荊條狀平行排列。市場裏心照不宣的將這種在淺底上綠色呈脈狀、絲狀分布的翡翠統稱為翠絲種,綠色鮮豔,十分奪目。

帕撒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當看到散開的人群又一次齊刷刷的走回來了之後才猛地發現,毛料出綠了?

“老大,漲了,漲了。”紋身男激動的抱住帕撒的脖子,一個勁的晃著他。

帕撒兩隻眼直直的盯著原本已經宣布切垮的石頭上那一抹翠生生的綠,就如同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裏突然冒出了一道曙光,霎時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

“老大我們是賺錢了嗎?”染發男不懂賭石,似乎隻關心這玩意值不值十萬塊。

帕撒緊張的兩隻手都冒了熱汗,同樣目光灼灼的看向沉默不語的小丫頭。

顧一晨倒是毫不著急,泰然自若般把雙手擦幹淨。

“小姑娘,這翡翠能賣出多少錢?”帕撒問的小心翼翼,跟不恥下問的小學生一樣,眼巴巴的等待著老師不吝賜教。

顧一晨笑了笑,不是很刻意的笑,是一種很平淡像是隨性而表現出來的微笑,她道,“賺了三四倍左右。”

帕撒倒抽一口氣,三四倍那就是三四十萬了?

這眨眼間就穩賺幾十萬?

帕撒不敢置信的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發了發了,我們發了。”

“賭石這一行風險太高,你們玩一次就行了,別陷進來。”顧一晨背上自己的包,看來是準備去別的店鋪前溜達溜達。

帕撒直接把翡翠賣給了店老板,隨後緊隨顧一晨身後,那嬉皮笑臉的模樣,目的是昭然若揭。

顧一晨輕撇了他一眼,“還想玩?”

帕撒點頭如搗蒜,“再試試,就再試一次。”

顧一晨止了止步,瞧著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兩條小尾巴,搖了搖頭,“這一行不是十足的老手就別來瞎摻和了,否則我擔心你這五十萬還沒有走出這個場口就賠的血本無歸了。”

“這不是還有小姑娘嗎,我相信你的能力。”帕撒巴結著。

顧一晨抬起手阻止著他的繼續恭維,以著清高又冷漠的聲音撇開了兩人的關係,她道:“我說過了我隻會幫你一次,就當做你們的報酬。人,還是得量力而行。”

帕撒卻是不死心,像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顧一晨,她去哪裏,他便興衝衝的跟著跑過去。

顧一晨輾轉了兩家商鋪,物色了數十塊毛料原石,卻沒有一塊中意的料。

相反帕撒有好幾次躍躍欲試想要賭一把,每一次準備問價時都會條件反射性的看一眼顧一晨,見她麵無表情時,立馬收手。

專家就是專家,不露聲色的就否定了自己的眼光。

顧一晨蹲在一家稍微有些清冷的店鋪前,毛料擺放了一地,大大小小,層次不齊。

帕撒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挑選原石,裝模作樣的也伸手摸了摸,卻猶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整個人都是懵逼狀態。

“老大,這些石頭長得都一樣,我實在是搞不懂。”紋身男傻笑道。

帕撒諱莫如深道:“如果你這個大塊頭都能一眼看穿這些門道,那還不得人人都會賭石?”

紋身男湊上前,小聲嘀咕著,“老大,你不覺得這丫頭邪門的很嗎?”

帕撒捏了捏下巴,“何止是邪門,她年紀輕輕,經驗老道,那本事怕是沒有接觸個十幾年的人都不敢貿貿然開口,她娘是懷著她的時候就開始賭石嗎?”

紋身男嘴角抽了抽,“我娘懷著我的時候還天天打麻將啊,也不見我成為一代賭神。”

帕撒重重的敲了敲對方的頭,“你這個榆木腦袋能和人家天才相提並論嗎?”

紋身男悻悻的收了收脖子,專心致誌的望著還在挑挑選選的丫頭。

顧一晨這次沒有貿然出手,她有些拿捏不準,眼前的這塊原石有些詭異,皮相很粗糙,就像是場口淘汰下來的殘破品。

但她的感覺很奇怪,潛意識裏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感覺手底下的這塊石頭內有乾坤。

可是賭石最忌諱的便是意氣用事,她如果隻是憑感覺來賭一場,怕是會輸的傾家蕩產。

帕撒已經觀察了好一會兒,見她猶豫不決,心裏也癢癢的很,忍不住的詢問著:“你怎麼不買了?”

顧一晨麵色很嚴肅,嘴唇抿成一條線,認認真真的再打量了一番。

她翻來覆去的捯飭了好幾遍,看得出來她很想買,卻又在考慮,整個人都有些焦灼。

帕撒圍著毛料轉上幾圈,同樣是躍躍欲試,但顧忌著連顧一晨都摸不準,他更加不敢貿然出手了。

“老板,這塊毛料多少錢?”半響,顧一晨終於按耐不住了,就讓自己任性一次又有何妨。

店老板笑臉迎上前,“二十萬。”

顧一晨神色凝重,“老板的這塊料我感覺不是很好,但我進店第一眼卻隻看到了它,仿佛是冥冥之中天意如此。”

店老板道:“我這塊料是昨天剛剛進貨的,小姑娘別看它皮相不好,這可是今年大熱的木亂幹場口。”

顧一晨再一次慎重的摸了摸這塊料子,皮殼結晶很粗,是最不起眼的大沙料子,這種料子出來的翡翠十之八九都是中低檔,就算瞎貓碰到死耗子看走了眼,也頂多隻會到達青水地底子。

“今天也有幾位客人問過這塊料,他們和小姑娘差不多,瞻前顧後的在擔憂什麼,但賭石這一行咱們除了摸爬滾打出來的本事以外,還有運氣,小姑娘也說了冥冥之中是天意,那有可能是神明在指引你。”

顧一晨忍俊不禁道,“老板打開門是做毛料生意,不過剛剛那番話倒像是算命先生了。”

“我這個人不善言辭,但也是率性之人,有話就說,小姑娘如果不喜歡聽,那我就不自賣自誇了。”店老板坐回了椅子上。

顧一晨再一次的考慮了半分鍾,“好,我買了。”

帕撒興致勃勃的親自替顧一晨把毛料抬到了解石機前。

解石師傅剛剛才替他們解出了翠絲種,自然能一眼認出兩人。

在幾乎是所有老手都會宣布是廢料的毛料裏解出了中檔翡翠,除了運氣,想必更多的是那雙眼的犀利。

所以就算眼前的這塊毛料表現的再差勁,他也不敢再多言說句不妥的話。

帕撒氣喘籲籲道,“解了。”

解石師傅猶豫的難以下手,他道,“我有句不中聽的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既然都說是不中聽的話了,就不必說了。”顧一晨站在機器前,倒沒有顯得太著急,語氣平平,波瀾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