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說解細末瞞天過海 儆殺少年白地生異(3 / 3)

“怎麼回事?”

禦城閉目憤然:“你……”緩緩睜開眼,怒語,“你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嗎?”陳瀟一臉懵然,禦城看得又氣又笑,“以後,不準再這麼幹了。幸虧這是模擬,要不然可就闖大禍了。”

(你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突然,身內那人竟有了意念。

(我……)

陳瀟且聽禦城話語,一驚道:“為什麼你也這麼說?!之前我剛開始這麼做的時候,馬爾也這麼說過。真讓人搞不明白。”

(看來那什麼靈物選中你,是真的有些依據。)

陳瀟來回思索,跟這裏外倆人根本搭不上一個頻道。

禦城一聲嗬笑,道:“你們魔龍國心可真大,居然送了你這麼個人過來。”

陳瀟不知道這話是褒是貶,隻好一兩聲哈哈笑著。

禦城看著陳瀟,想了會兒,道:“隻是,完全不讓你用,你也就無法可戰,也實在浪費這番能力。”心想,“若是教他刀法,豈非要將霜月刀法教與他?拳腿指掌,劍棍鞭弓我又一概不通。誒,倒不如就將霜月刀法演化的槍法教與他?”思定,道,“這樣,我教你使槍,你可願學?”

陳瀟一聽是不曾觸及的新玩物,即不假思索:“學!”

碧綠咒色浮現,禦城結來一杆七八尺短木槍,配與陳瀟卻是正好,隨而教道:“你應知能量可以附在兵刃上,令兵器揮斬可釋出一道傷人的刃氣。你便做來試試。”

陳瀟此前跟隨馬爾學過如何使能量附在拳上戰鬥,便想必容易,召出水青色咒印,隻將能量傳上槍杆,聚頂一揮,果飛出一道刃氣,行一二丈遠。

禦城再結來一杆丈五木槍,教道:“使這般的槍,一般有兩手起勢。一者,挑虎。”見其站得端正,槍也正杵在身旁;勢起,左腳劃開,左手倒挑槍尾再調槍頭,虎虎兩聲風響,皆是攻勢,“此一手要利落迅猛,無論攻守都不使吃虧。而另一手,提龍。”收勢,槍頭倒點在地,槍杆別腰;勢起,拗手旋槍,微側身提起槍頭,順勢槍頭劃後而左手抓杆提槍尾,左腳劃開步去,收槍尾而調出槍頭,順勢紮步,就似舞起一尾長龍,其勢以守轉攻,“提龍講究靈巧,以身法配合槍勢,反守為攻,是被動出擊中最為慣用。此外雖有諸多變式,但皆是以此兩手作基礎而來,視敵向而變。”收勢,而命,“現在,你做來看看,以挑虎起勢。”

陳瀟才站定杵槍,左腿上便被打了一下。

“莫要分開腿,起勢再開,讓身體帶動才好發力。”

一抓槍,手上再遭一打。

“反抓沒法挑起槍尾。再來。”

開腿,倒挑,出槍,大腿又受一棍。

“蹲身紮步。”

收勢再來,開腿,倒挑,紮步出槍,槍頭還未打在前便被擋著。

“不夠迅猛。”

這裏小差錯,那裏不夠勢,一遍又一遍,才過二三刻鍾,陳瀟便練得汗如雨下,兩掌更被磨得發紅發痛;又過了兩刻鍾,手掌中更是刺痛難忍,翻開一看,竟已被搓開一層皮,見肉出血。

“用咒印治好再練。”禦城在一旁教道。

陳瀟一出複蘇咒印,雙掌傷處漸漸恢複,將壞皮撕下便是如初完好,又挑起槍再練。

“記住,勤練精一功,善思通百門;一功費十年,百門修一世。要練好技藝,一定是困難重重,不僅考驗身體,更考驗心態……”

時至午時,兩人方出了虛界,打著傘在喧鬧中尋了家樓館。坐定下來要點餐掛牌,陳瀟才想起自己隨了魔龍人那套作息飲食,隻食早晚兩餐,這不飽不餓的午飯自打轉胎至今,卻從未享過,已習慣如生來就此,別扭道:

“安天,這,我沒吃午飯的習慣,你一人吃吧。我玩玩遊戲等你。”

禦城也不強求,就隨著他去,偏卻還要調侃:“真是省錢啊。隻消少了今明兩頓午飯便將今早去虛界的錢給省了。”

“嘿嘿,習慣了。”陳瀟不好意思笑道。

“對了,方才有無看著剩了多少錢?”禦城問道。

陳瀟想了想:“大概是……一萬四千多吧。多嗎?”

禦城思忖一頓,道:“這應當是一年之用,若是日常裏開銷,應是夠的,但要是想購置些物什,恐怕就要吃緊了。”

陳瀟聽不太出個輕重,尚是迷惑:“那是夠還是不夠?”

“下午若是要去置件兵器,大抵要個幾千。”

“哈!?”陳瀟登時一乍:“這,這麼多啊。一下沒了幾千,我這錢要用一年啊,吃飯都要沒錢了。”

禦城可是不急:“哎,不用緊張,肯定不會沒錢吃飯。這一來你本身一天就省了一頓午飯,一年節省就已差不多抵得上那兵器的錢;二來你是特派來的修學生,神聖天國每年新月頭都會給上一筆不小的資助;三來,做個學生,所受假日甚是不少,若是你夠份勤快,跑跑工也能賺點小錢;四來,隻要是在學府期間,飯食都由學府提供,你不用出錢,怎麼的肯定還是能生活。”

一聽如此,陳瀟才放下心來。此際,一碗麵湯上了桌。

(又,又是麵……)

看著禦城吃得清雅,陳瀟也不好說些什麼,轉而拉出光幕玩起遊戲。

在虛界模擬中,禦城打算趁著未入學之期帶陳瀟去置辦件兵器伴身。可說那兵器行當,非小樓小店玩弄得起,在這山街小巷裏更不會有,隻到這鄉市中心才有那麼一二間武器行可選。待禦城享用了午食後,二人且就隨著傭車帶路,直去到武器行門口,放下二人。

這大街上,算不得熱鬧,散散十幾把紙傘掩著人走,高樓也不似城裏般紮著堆,隻一區塊一區塊規劃出來,遮不了天,反倒是天上傭車來來往往,顯出鄉市中的人氣來。禦城兩人傘也無需撐著,直走進店內。卻見店內大廳,幹幹淨淨,有一男一女站在正門裏處,身前也浮著如虛界大廳中那般的一張光幕,餘下兩旁拉著一幅幅映著各式威風武器的光幕畫卷。

“歡迎光臨如**器行。”男侍躬身一禮招呼道:“請問客官需要什麼服務呢?”

“選購兵器。”禦城應答。

男侍又問道:“請問想選購何種兵器?”

“短槍。”

“煩請經右邊折躍門前往四樓選購。”男侍施禮指引道。

二人折躍至四樓,一進來,滿屋滿架上長短槍戟排得滿滿當當。

“客官,需要什麼?”一位看著瘦弱的中年男人瞅見一眼便過來招呼。

禦城說道:“要給他選一杆短槍。有什麼推薦的嗎?”

這男人瞧了一眼陳瀟,糾結道:“這,以他這細胳膊細腿,或許選一把小劍會好些。”

禦城也看了陳瀟一眼,說道:“他可是魔龍人,非於常人。”

男人再一看,似乎是對得上眼:“哦,原來是……”再看禦城,恍悟,“吼,那您應該就是安天公子了。”

禦城小拜一禮,那男人亦回禮:

“即使如此,還請二位稍等。”

隻見這男子繞進深處去,再出來時手裏握著一把小鐵棍,交予陳瀟:“隨我去試試。”

陳瀟將鐵棍拿在手裏,才覺奇特,更似是從某把鐵杆上截下來一段,不容細看,那男子已繞進架子裏,緊隨去。

那男子站在一杆稍短的矛槍前道:“你試試這把。”隨後舉起腕靈,射線掃過這把武器。

陳瀟忽覺手裏鐵棍竟更重了些,首尾射出光線形成一杆矛槍,正如架上那杆一個模樣。

“有點輕。”陳瀟掂量道。

男子再帶著往裏走,掃下一杆叉槍。

陳瀟手裏鐵棍首尾光像換了一樣,再掂量道:“還是覺得有點輕。”

“那換作鐵杆如何?”

此話一出,陳瀟便覺手裏鐵棍又更重了些:“誒,這可以,鐵杆的好。隻是不太好看。”這時看了身旁一杆雙翼槍,讚道,“要是像這把就好了,隻是這把又太長了。”

那售貨男子稍想一頓,調整著鐵棍上的光像,建議道:“那將這叉尖拉近些,兩側拉下一副勾翼,隱構出一個尖來,你看怎樣?”

陳瀟見著光像造型,欣然道:“不錯,好看了不少,到時候再用能量把尖給弄出來,正正好。”

男子見著生意做成了,也是高興:“那我便按著這個型給你定製一把。不知對品質方麵有什麼要求呢?”

“品質?”陳瀟對此不懂。

禦城代其問道:“你們最高能做到什麼地步?”

男子思量道:“若是這個型,保守能做到坊一流重兵,若是要上坊正流恐怕要等不少時日,價錢也要高上不少。不過本行可做番,做出番太工之品甚有把握,上至官二品,下至坊二流,價錢也稍微劃算些,就看二位要不要試賭一次。”

(什麼?買武器還要賭?)陳瀟在一旁聽得不明就裏。

禦城衡量後,問道:“番太工什麼價位?”

“三千二點貢。”男子說道:“先下一千定金,貨到後再付清餘下貨款,預計十日後可出,預留下聯絡號,屆時送貨上門。”

“三千二~”陳瀟喝出一聲。

男子見狀將其餘價位一並說來比較:“若是坊一流品,則消兩千點貢,八百定金,七八日出貨;而坊正流則需四千五點貢,兩千定金,可能要靜待一個月後才有消息。”

禦城糾結了下,道:“且信一次,做一把番太工吧。”

男子舉起腕靈道:“那請問是哪位付款?”

陳瀟隻好聽從安排,付了錢,留下了聯絡號。

二人出店上了傭車回程。

“安天,你剛才跟那男的,說的什麼一流二流的,是什麼啊?”陳瀟問道。

禦城應答:“武器品級啊。這你都不了解。”

“不懂,馬爾沒教過我拿劍弄槍。”

禦城解說道:“武器品級就是指鍛造的工藝,有官、坊、番三種造別。官造品級,分官上品、官一品、官二品、官三品;坊造品級,分坊正流、坊一流、坊二流、坊次流;番造品級,分番太工、番上工、番工、番次工。官造優於坊造,而番造,意為從外國外族流入的鍛造法,要看成品情況而定。比如剛才給你選的番太工,造得好能達到官二品那般優良,造得不好就隻有坊二流的水平。”

陳瀟才悟:“原來你們說的賭就是這個。”

“嗯,賭一賭。”禦城說道:“哪怕是有官三品的品質,那也比坊正流好上一些,如果有幸上官二品,那這錢可花得太值了。”

“這麼一聽好像還不錯哦。”陳瀟說道。

“不過呢,跟武器品級相關還有兩點,一是重量,二是綜合品類。”禦城再說道:“重量分四級,羽、輕、重、力,這四級沒有哪個更優,隻看使用者自身更適合哪個;而綜合品類則分打、儀、兵、士、權,打器最差而權器最優。如果按一般人來說,最好的武器品級莫過於官上品重權。”

陳瀟感歎道:“沒想武器還有這麼多學問。”

“這算什麼,不過是常識。武器真正的學問那可深奧了去。”禦城說道。

於此時,鳥語蟲聲的山林中開一黑洞,走出一人。他遠望山間水鄉,感慨道:

“天國,好久沒回來了。既然魔龍人又出現在這土地上,那我也是該回來好好祭奠了。曾經的仇,魔龍人一定還記得,我也絕不會忘。曾經的謊,終有一天,一定會揭開……魁殺,真是有趣的名字。”

而後身上織出一件風袍,悠悠尋著山道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