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禦天祭禮遊靈觀 傳說二十四靈君(1 / 3)

【四二七年嚎月(七月)金土(十四日)卯時五刻】

清晨曀曀,朝日出山,天微涼。此日,禦城二人與冷血坎相約,赴宸頂二十四靈君廟參會。此際,二人初醒,各做洗漱換行衣,禦城少見著了身青藍衣緣的深衣,頭紮一頂銀色鐵冠,神神秘秘從房內請出一枚金帶白玉,兩麵皆有紋樣,垂墜腰間,氣派斐然。

“哇,這一身真好看。”陳瀟圍著繞了一圈看:“怎平時不見你穿?”

禦城挽袖道:“禦天節乃是祭禮節之一,必穿袍戴玉,誠禮以待。”

陳瀟反看自己一身平日裏的服裝,擔心道:“可我沒有你這樣的衣服,還有那塊玉。”

“你屬外國異鄉,無妨,再說你是不可能會有這樣一塊玉。”禦城道。

“這玉,很貴?”陳瀟問道。

禦城領著陳瀟出門,且另一頭解釋:“這玉叫靈玉,每個天國人皆可憑生辰,去往保育局領取一塊。”

陳瀟隨同出門,一陣涼風吹透身子,打了個抖擻:“靈玉?戴著會變強嗎?”

禦城笑道:“你們魔龍人真是奇特。這玉可不用來與人爭鬥,乃是一種身份標示,一種禮節。靈玉最初源於古代祭禮神話,使人明確身份,靈魂安於身軀,同時也展示自己的地位。不過經過時代變遷,如今的靈玉已無地位含意,選材用料變成隨機選定,更多是賦予教育意義,秉持正性,知己知禮。”

“哦,我還以為什麼神奇東西。”陳瀟失了興趣道。

二人尋了家小店就餐一頓,出了鄉口水橋,乘車直飛宸頂仙盛區城東二十四靈君廟。

飛車路上,享受雲間山水,陳瀟話道:“安天,這禦天節怎麼還非要跑那什麼靈觀去祭拜?拜誰啊?”

禦城道:“禦天節可是傳統節日,最初也像這靈玉一樣,來源於古代神話,對此,幾乎每個天國人都自小了解。禦天節出於嚎月金土日,在神話中,是風雷天王一禾當值的最後第二天。而一禾自以正義強大,在某一年不願將嚎月銀月輪換給下一位靈君悲歡魔女九卜值守,招致九卜不滿,大鬧雲樹神宮。兩位靈君大打出手,而下界風吹山傾,水漫大地。凡人神巫為祈求風雨停息,操辦祭禮,然而一禾與九卜置若罔聞,神巫無奈大辦祭禮,請來所有靈君相助才使一禾、九卜平息,終洪災退去,山河複原。為了往後每年一禾不與九卜相爭,特定下金土禦天節,請祭二十四靈君保下界風雨太平,同時告誡世人——正義雖強,旦逾越界限,正義也將會造就禍亂。”

陳瀟聽了卻笑:“明明都是靈君,怎麼到了那個一禾就成正義了?”

禦城搖頭解釋道:“靈君可全非是神。一年十二月,每月各分金銀月,而每一半月皆由一位靈君值守;金月值守靈君皆是神靈,而銀月值守靈君卻都是魔靈。”

陳瀟倒是不明了:“魔靈值守,那不是會到處害人嗎?”

“在其他種族宗教裏,所謂的魔,大多是邪惡,可在魔神界,魔並非是邪惡。”禦城解釋道:“魔神界所講神與魔,不過是二者所在立場不同,天性不同,正如人一般,生來的人並無對錯,亦無正邪,隻是後來所做的種種才導致正邪善惡之分。”

陳瀟又問道:“可是,怎麼不全都讓神靈去值守呢?這樣不是更好?”

禦城笑道:“這正是古代神話巧妙之處,也是古代先人大智慧的體現。世間事事皆守平衡,有好必有壞,有神必有魔。按神話中所講,如果金銀月都是神靈值守,神靈疲勞,而魔靈無處可去,魔靈必會以更極端的方式出現在地界,以此達到一種平衡。這是一種認識事物兩麵性的道理,當你做事時,如果隻看到好處而沒看到壞處,將來必定後患無窮。”

陳瀟頓悟:“神話居然還能講出道理來。”

禦城轉看雲外,朝陽正升起,道:“那麼遠古的神話還能流傳至今,必定有其道理可為今所用,很多時候,故事不隻是為了讓人覺得有趣,還是為了將一些道理表達出來。”

“你再說些神話給我聽聽唄?”

禦城瞟了一眼:“自己看書去,神話那麼多大一個世界,我從哪兒給你講能講得完。”

陳瀟被喝怕了,嘟嘴道:“從靈君開始講不就行了?哼。”

“從靈君開始講?”禦城假笑嗬嗬道:“第一位靈君,萬物善神宓尚的故事就能講上個幾天幾夜,講了宓尚就要講往行魔士無幻,又是得幾天幾夜才能講得完,接著就是神界魔界開辟,太初神魔大戰,神魔之約,山海之靈,二十四方人族誕生,降四十八散靈封二十四靈君,且不講後事,就這些,沒個一兩年可別想講完,你聽嗎?”

“你就一個個單獨說說就好了嘛~”陳瀟扭扭捏捏撒嬌道。

禦城混身冒起雞皮疙瘩:“怕了你,等去大靈觀再說吧,煩人。”

此時傭車不再往高走,反飛落入山城。

陳瀟詫異一問:“嗯?到了?”

“沒有。車要從折躍門過,直轉至宸頂仙盛區。不然直飛過去可要兩三個時辰。”禦城道。

說話間,傭車依著隊伍駛過折躍門,眼前頓時成了一幕車山人海,無論是高低軌道,皆排長龍緩緩而行。

“完了。”禦城見狀道:“這車隊估計是從靈觀一路排過來的。”

陳瀟一眼眺望去:“靈觀?在哪兒呢?”

禦城鬱悶道:“離這可要幾條大街,看不到的。”

陳瀟上下觀望:“這麼多車,要排到什麼時候?”

“等它慢慢走唄。這速度跟從大街道上走過去差不了多少。”禦城歎氣道:“到了之後,你就能看到什麼叫人山人海了。”

陳瀟看著禦城問:“比那天去報名的人還多嗎?”

禦城苦笑道:“這回你真要跟緊了,要是走丟了,我可真就找不到你了。”陳瀟作一副驚詫狀,禦城沉悶道,“現在能知道為什麼我不喜歡參加祭禮了吧?要不是有小坎邀請,今年我也不打算來。”

“可是這樣不是要很晚才能祭拜?”

“都是巳時開始。”禦城看著窗外道:“國君,王族,大臣都有專行通道,且以禮走在前頭,隻要時辰到了,隨時都能開始祭禮。我們是受邀請來參拜,隻要在巳時前和小坎碰麵就行,依這行車速度,應當是趕得上。”

聽禦城說得有把握,陳瀟隻放鬆看看大道風景。他這一細看才發覺傭車正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即便要下車步行也無處可落腳,而下方大道上與最上方航道上常有車輛快速反向飛過。再看道邊上樓台巨廈,無一不是木製建築樣,風格大同小異;或半腰上架出一座山水花園;或一左一右,一高一低設有花樹樓台;或大樓上建著幾棟小樓,圍起一片池水**;或四麵大開,巨廈作高山,一瀑飛流,橋梁接架,花樹乘空,一台一花園,層層疊疊而上,奇跡神功。

車流緩緩遊了兩刻鍾有餘,漸而煙雲飄渺,仿若夢入仙境,一股卷在煙雲間的木味清香擾動鼻息。陳瀟一望去,車前方蓋一巨型圓頂,其下十餘座大雕像在雲霧間若隱若現。隨車漸近,在這半空上可見雕像漸出全貌,圓頂下竟是一座座巨如大廈,姿態栩栩的神像各麵去二十四方,宏偉無匹,神威淩然。神像下,一片空曠會場上幾隻人影四處走動安排。會場往前便是靈觀大門,門前五道石階,石階往前建有一方大池,池中養著一顆參天巨木,幾與神像比肩。此時傭車下行,其下哄哄鬧鬧,一眼去烏泱烏泱一片人海,煞是壯觀可歎。

這一下了車,二人就要闖過麵前一片人海到前門去與冷血坎相會。禦城提著陳瀟手臂,呼呼喊喊——讓道來讓道來——陳瀟則死死抓著禦城衣袍,一腳慢兩腳快地緊緊跟著。兩人曲曲折折,左右借道,穿大空擠小縫,一路終殺到池塘前,出了人海。陳瀟跟得滿額頭小汗珠,歇息著,望著麵前的池塘才覺得大,池中遊魚成群,而那池中央的巨樹竟一木成林。池水養池樹,花樹養花蟲,樹鳥以花蟲為食,池魚以鳥糞飽腹,相生不休止,一池一世界。繞行池塘往正門去,看見池壁一股清水源源不斷流入池中。

“道升,濟遠。”

禦城一呼而去,陳瀟才往正門望去,那處站著些許人,無論男女老少,個個皆是錦衣玉袍,金風香粉,俊容嬌姿,精神靚麗。陳瀟猜想都是一貨色不可冒犯的權貴大人,可見禦城也站其中四麵風談雅吹,平日裏卻不識是個大勢大貴的人物,實教另眼相看。此際,禦城回頭一看陳瀟愣在遠處,不明何故,可人是自己帶來,不好撇著一旁不管,隻好走去帶人。

“你站這作甚?”禦城拉起陳瀟帶走:“多是些生人,認一認就熟了。”

陳瀟膽怯道:“可是,他們不都是大臣王子,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