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蓯蓉本以為尹嬪會就此不依不饒,日日到她明玉樓來煩她,可尹嬪倒是一個明白的,自那日後再沒到過明玉樓。

“娘娘慢著些。”與蘿扶著沈蓯蓉從轎子上下來。

自那日後又是平平靜靜過了好些日子,一轉眼也是冬天了,天冷了,沈蓯蓉也懶得出來受凍。

沈蓯蓉讓與蘿小心翼翼走著,邁著蓮花步來到那個湖心的亭子中。禹琮已經在此等候許久的樣子,沈蓯蓉緩了一緩自己的氣息,行禮道,“妾給皇上請安。”

“起來。”禹琮本沒有注意到沈蓯蓉的到來,隻一心看著已經結冰的湖麵,忽然聽到沈蓯蓉行禮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愛妃怎的穿得如此單薄?”

沈蓯蓉今日穿了之前在尚衣閣做的那件藍色帶毛絨邊,袖口以繡花搶眼的冬服,柳葉彎眉下含情脈脈的一雙桃花眼,再加上唇紅齒白,十足十的美人樣。不過些許就是這件衣服看起來單薄才讓禹琮覺著沈蓯蓉穿的少,也隻有沈蓯蓉自己知道冷不冷了。

沈蓯蓉低著頭回答道,“妾這身衣服隻是看著單薄罷了,妾不覺著寒。”

禹琮搖了搖頭,準備將自己的披風拉下給沈蓯蓉披上。沈蓯蓉見狀忙阻止了禹琮,“皇上關心妾,可龍體重要。”細心將披風給禹琮係好,“妾倒是真不冷,不過與浣那丫頭心細,方才出門時就將披風拿著了。”

禹琮點了點頭,“愛妃可要注意一些,冬日到了,天氣也凍人,別著了寒,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妾知道,謝皇上關心。”

禹琮今日一下早朝便不知為何突然想著見沈蓯蓉。冬日的皇宮裏別有一番景色,結冰的湖麵暫還不能滑冰,不過每年禹琮都會做一件事,就是透過湖麵去看水下的魚群。有時看到一群一群的魚從水下遊過時總是覺著很美好。

於是禹琮便讓高公公去了明玉樓請沈蓯蓉過來,不過高公公到明玉樓時,沈蓯蓉正也剛好準備出門,所以也不用準備什麼樣的便過來了。

禹琮牽著沈蓯蓉的手緩緩走在那湖邊的小道上,身後則是高公公同與浣等人跟著。

不知是否是這幾日沒去明玉樓的緣故,禹琮總覺得沈蓯蓉消瘦了許多。“近來天氣變冷,愛妃多吃些禦寒的東西。”頓了頓又才關心道,“每日隻吃那些清淡的,朕看你可是又消瘦了許多。”

沈蓯蓉愣了愣,再看了看自己,笑道,“妾哪裏消瘦了,準是皇上多日沒見妾了。”

禹琮但也不惱,繼續說道,“愛妃可是在怪朕?朕也不過是平衡後宮罷了。”

“妾哪裏有怪皇上,皇上乃是天子,後宮自然也是要照顧周到,平衡後宮也是情理之中。若是皇上天天到妾那明玉樓,反而會讓別人說妾是用了什麼妖魅邪術迷惑皇上呢。”

“若是後宮之中都如愛妃這般如此善解人意,朕也可消去一件惱事。”禹琮很是滿意沈蓯蓉這樣的女子,待人真誠親近,又善解人意。

想自己每次選秀,哪一次不是挑著麵善的,總想著如此才會使得後宮安寧,省去一件煩心事也是好的。可是那些女子哪一個不是進了宮便變得貪婪起來,總是在後宮之中做一些以為不會被別人發現的事,搞得後宮不得安寧。

像眼前沈蓯蓉這樣的女子,真的不多了,這也許才是沈蓯蓉如此得他心的原因吧。

禹琮笑了笑,“不過朕倒確實是有些日子沒見你了。”

“妾現在不就在皇上眼前?”

沈蓯蓉低著頭嬌羞起來,禹琮這才看到了沈蓯蓉頭上的那支紅豆釵。喃喃道,“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沈蓯蓉怕是這宮裏第一個可以大膽告訴所有人,他不在的日子裏,她都在想他的人了。瞬時間一切跟沈蓯蓉有關的記憶都在腦海裏一頁一頁的翻過。

選秀那日她的一抬頭,一顰一蹙都是如此的動人;她給他送去人參糯米粥;她叫他“夫君”;她說“月明人倚樓”。她的一切一切,原來都是那麼美好的。

沈蓯蓉自然知道禹琮在說什麼,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紅豆釵,緩緩將其取了下來,“這隻紅豆釵還是皇上賞賜的呢。”

“也不曾問過愛妃可否喜歡。”

“若是不喜歡,哪裏會日日都戴著?”沈蓯蓉以反問回答了禹琮的問題,禹琮伸手將那紅豆釵從沈蓯蓉手裏接過。這隻紅豆釵……是先皇送給繼後芙淳皇後的定情之物,後來芙淳皇後因病去世,先皇便將此物收了起來,一直到駕崩前才將其賜予了禹琮,並說了這隻釵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