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得體(1 / 3)

張氏笑起來,她說道:“蘊姐兒,我方才還是你長大了,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孩子,你切說說,我一個深閨婦人,如何和祁王牽上線?”

她垂下眼,不無譏諷道:“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嬸娘不肯承認也正常,畢竟這種事嘛,傻子才承認呢,嬸娘肯定會想,反正我手上沒有證據,隻要死不認帳,任憑我說什麼也沒有用。但是嬸娘怎麼這麼肯定,我的手上一定沒有證據呢?”

張氏臉色刷地變了,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

這死丫頭肯定是說這話唬她的,這事已經過去十多年,證據早已被消滅光了,祁王可不會給人自己的把柄。畢竟那個男人要的………

當年的物證她已經讓人處理掉了,至於人證,隻怕墳頭草都有人高了吧,她沒什麼好怕的。至於程蘊,她三番兩次針對她的女兒,而今又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該怕的應該是他。

“嬸娘,你真的把當年的一切物證都處理掉了嗎?真的沒有留下一兩件東西嗎?憑你的心思,就不怕期望3日後反水,把你給買了?或者拿此事一直要挾你,這是你想要的局麵?你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

阿水皺著兩條眉,目露思索,時間過去十年之久,記憶已經慢慢模糊,但那時候發生的事情過於重大,還是在她腦中留下了印象。

她低聲道:“其實夫人的身體一直很好,我很少見到夫人生病,我記得當時就算懷有身孕,夫人的精神狀態依舊很好。”她麵露回憶,“但是自從生下姑娘後,夫人便一直湯藥不斷,然後去了。”

一旁的清圓臉色有些不好看,由不得她多想,這話裏的意思就像是程蘊害死了孟氏一樣。

阿水陷在自己的回憶中,神色有些畏懼:“那時候二老爺生了好大的氣,打死了好幾個丫鬟,那幾天每天都是陰雲籠罩,府上人人自危,老太爺和老夫人也很生氣……”

程蘊出聲打斷她:“等等,你且細說說我父親是什麼反應?”

阿水皺著眉,慢慢道:“二老爺……二老爺那時候很難過很憤怒,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二老爺發怒,夫人去世那天,二老爺將自己關在房中不吃不喝過了一天……姑娘可能不清楚,其實二老爺待夫人很好,二老爺因為夫人,一直沒有納妾。”

程蘊笑了,原來在她們眼裏,一個男人待一個女人的好是這樣的。

難怪煙渠一直都不信任男人。

她輕聲道:“你說我父親待我娘很好,那現如今的吳氏又是怎麼回事?”

阿水不說話了,這件事是程家的一樁醜聞,當年老夫人嚴令禁止不許人再提。

程蘊看著她:“怎麼?有什麼不好說的?”

阿水有些為難:“這件事確實不好對姑娘說。”

程蘊歎口氣,上一世她在家中閑逛時,偷聽到了兩個小丫鬟的談話,她們將這件事說了個大概,但也隻是個大概,更詳盡的細節那兩個丫鬟沒有說,她也無從得知。

其實這些舊事她去問周嬤嬤更直接,更方便,並且周嬤嬤知道的會比阿水多得多,但是周嬤嬤並不願意同她講這些事,就算她問了也是白問。

她輕聲道:“你在侯府待過,應該知道這些高門世族看起來是一團光鮮亮麗,但實則內裏水深火熱,陰暗肮髒。阿水,我現在需要去了解這些事,以此來判斷我現如今的處境,所以請你幫幫我。”

女孩子語氣神色懇切,讓阿水有些動搖。

她似乎又一次看到了那個十分和氣的女子,她從未見她發過脾氣,臉上總是笑眯眯的。

十年一晃而過,夫人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啊。

阿水歎了口氣,低聲道:“吳氏是大夫人的遠房表妹,但是我記得那時候她們的關係並不親密。那一年吳氏來程家看望大夫人,順勢提出要在府上住幾天。”

程蘊皺皺眉:“大夫人同意了?”

阿水搖搖頭:“我不記得那時候大夫人有沒有同意,但最後吳氏還是在府上住了下來。”

程蘊眉頭緊鎖,隻聽阿水又道:“吳氏她……在府上住下來後,總是在府上閑逛,一點也不避嫌,二老爺和她撞見過好幾次。”

程蘊攥緊了手裏的帕子,輕聲問:“我娘呢?她是什麼反應?”

阿水聞言思索了會兒,道:“夫人好像並不在意這些事,也許夫人並沒有把吳氏當回事。”

程蘊問:“那大老爺和三老爺呢?吳氏和他們撞見過嗎?”

阿水搖搖頭:“沒有,我那時候隻聽說二老爺總是碰見吳氏。”

程蘊沉默不語,忽然道:“我娘的死,有沒有可能和吳氏有關?”

綠槐和清圓紛紛屏住了呼吸,等著阿水的回答。這也是她們最想要知道的。

阿水卻笑了,笑容有些輕蔑:“姑娘也太瞧得起她了,且不說她那時候隻帶了一個小丫鬟住在府上,夫人不知比她聰慧多少,哪裏有她下手的機會?”

“就算我娘再聰慧,她還是死了。”而這個蠢女人卻還活著,程蘊抬手揉了揉眉心,“所以呢,她是怎麼成為了如今的程家二夫人?”

阿水臉上的笑漸漸消散,神情有些晦澀:“夫人去世後,府上的人都很忙。我聽說那一天是大夫人找二老爺有點事商量,然後二老爺去了,然後便……”

然後便和吳氏有了首尾。

程蘊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沒了任何情緒:“事情敗露,我父親立馬就說要娶吳氏嗎?”

阿水皺著眉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那時候二老爺臉色很難看,並沒有說要娶吳氏。”

程蘊慢慢坐直身子:“但是外麵都說,是我父親對吳氏情根深種,不顧眾人反對也要娶她。”

阿水目光有些不解:“我也不明白,那天明明二老爺很憤怒,恨不得活剮了吳氏。可就在幾天後,忽然說自己看上了吳氏,要娶她,我們都說二老爺這是被吳氏施了妖術,明明二老爺那麼喜歡夫人……”

程蘊心髒砰砰直跳,她抬手摁住胸口,眼睛有些亮。

如果是在當天她父親立馬就說要娶吳氏,那麼他喜歡吳氏的可能性最大。可阿水說是在幾天後,雖然說並不是就一定排除了這個可能性,但這個可能卻被拉低,從而冒出了更多個可能性。

她看向阿水:“你沒記錯?確定是在幾天後?”

阿水肯定道:“我沒弄錯,因為就是在二老爺提出要娶吳氏那天,將我們這些還在夫人院裏的丫鬟全發賣了。”

阿水說的這些事中還透著諸多詭異,程蘊卻沒再繼續問她,她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更何況再多的事情阿水也不可能知道了。

她讓綠槐將阿水帶出去,然後將江決他們叫進來。

程蘊把方才阿水說的話又對他們說了一遍,這是他們想要知道的,她明白,所以也不會因為這是程家的陰私而對他們有所隱瞞。

江決幾人聽完沉默下來。

程蘊笑著道:“江叔叔放心,當年的事,我會想辦法查清楚的。”

江決笑的有些苦澀:“是我沒用。”

程蘊搖搖頭:“怎麼會呢?我現在有件事要讓江叔叔幫幫我。”

屋內幾個人紛紛看向她,等聽她說完,一時間鴉雀無聲,幾人臉色有些怪異。

清圓更是一臉驚悚:“姑……姑娘?”這是方才聽完阿水的話被刺激到了嗎?

程蘊眼睛晶晶亮,笑著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有事的隻會是別人。

何悠一腳踩在掉落在地上的綠葉,腳步急促地往前走。

細碎的金光落在湖麵上,波光粼粼迷人眼。

他望見坐在亭中的男人,越發加快了速度。

丁邑看著他走近,奇怪道:“我說老何,你這麼急做什麼?有老虎在後頭追你不成?”

是頭老虎他還能想辦法殺掉它,但現在是比老虎還可怕的東西,殺都殺不死。

他看向正在倒茶的薛溫:“公子。”

薛溫點點頭,慢吞吞道:“出什麼事了?”

何悠額頭急出了汗:“程家那個三姑娘,說是在大安寺抄佛經,前兩天將佛經抄完,然後坐著馬車回府,路上遇到了土匪。”

薛溫放下茶壺,有些奇怪地看向他:“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的確跟公子沒關係,但是現在滿大街都在說公子你出手救了三姑娘……”

什麼?

薛溫像是有些怔,他救了那個女人?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何悠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一口喝完,他喘了口氣,繼續道:“更荒謬的是,居然還說公子你和程三姑娘定了終身。”

薛溫笑了:“定了終身……拿什麼定的?”真是無稽之談!

“五兩銀子。”何悠道,“那些人說的有鼻子有眼,說是公子和程三姑娘互換了銀子來定情。”

狗屁!

拿銀子私定終身,他們還是頭一次聽說。

丁邑臉色怪異,程三姑娘從他們這兒偷走五兩銀子,他們那天去將銀子要回來。從某種角度來看,還真可以歪曲成互換……

呸呸!什麼鬼!他掐斷思緒,看向薛溫。

薛溫收起了笑,問何悠:“現在京中是什麼情況?”

何悠低下了頭:“這些流言隻用了一個晚上,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眼下隻怕壓不下去了。”

那可真夠厲害的,還是說京城這些民眾吃飽了沒事做整天等著看熱鬧?

薛溫站起身:“那個女人現在在哪?回南陽侯府了嗎?”

何悠搖搖頭:“沒有,屬下正讓人去找。”

她沒回府?她這是要做什麼?

這個女人報複起人來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京中傳瘋了的流言讓程老夫人很是窩火。

程蘊兩日前給她送信,說是佛經終於抄完,可以回家了。

可沒料到好好的在路上碰到了土匪,緊跟著程蘊便失去了蹤跡。

她讓人去找,人還沒找到這流言倒是飛起來了。到底是哪裏來的一群不長眼的土匪?

於嬤嬤掀開簾子進來:“老夫人,三姑娘身邊的丫鬟說是要見您。”

程老夫人坐直身子:“讓她進來。”

卷卷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響亮亮磕了個頭,再抬起臉來便是兩眼淚汪汪的樣子:“老夫人,您要給我們家姑娘做主啊!”

程老夫人眉頭跳了跳。

卷卷哭喊著道:“我們家姑娘沒日沒夜的在寺中抄寫佛經,隻為給老夫人祈福,而今好不容易將那百遍佛經抄完,終於可以回到老夫人跟前盡孝,可沒料到路上被一群凶狠的土匪給攔下了,要不是薛家大公子出手相救,我們家姑娘這條命就沒了啊!”

程老夫人揉了揉眉心,這丫鬟真是咋呼:“你們家姑娘現在在哪?”

卷卷吸了吸鼻涕,道:“請恕奴婢不能說,奴婢隻要說了便是害了姑娘,老夫人若是要因此怪罪奴婢,奴婢也就受了,但是奴婢決不能讓別人害姑娘。”

程老夫人眯了眯眼:“誰要害她?”

卷卷抬起眼,又飛快垂下。

程老夫人看了於嬤嬤一眼,於嬤嬤會意,帶著室內的丫鬟退下了。

卷卷這才從袖中掏出一根簪子,恭敬地遞給老夫人:“我們姑娘讓奴婢將這個交給老夫人。”

程老夫人接過,皺著眉細細打量著簪子,等看到那一個細微的字,臉上的所有情緒瞬間消失,她沉了聲音:“這根簪子哪裏來的?”

卷卷又開始哭:“這簪子是奴婢從那些土匪身上找到的,奴婢交給姑娘後,姑娘的臉瞬間白了。”

“老夫人,我們家姑娘隻有您可以依靠了啊!我們家姑娘從小就膽子小,眼下姑娘被這些土匪嚇得不敢回來,就怕路上再一次遇到土匪。”

“可沒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京中全是些對姑娘不利的流言,我們家姑娘真是命苦啊!”

“住嘴!”程老夫人終於聽不下去,出聲嗬斷,“你們怎麼會遇到薛家大公子?”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碰巧土匪冒出來要擄走姑娘的時候,薛家大公子的人就出現了。老夫人奴婢跟您說,那些人好生厲害!三下五除二便將那些土匪殺了個精光……”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再問下去這丫鬟也不可能說出些有用的東西了。

三丫頭到底怎麼在教丫鬟?囉哩叭嗦的全是廢話!

卷卷聞言閉了嘴,等出了榮輝堂,這才蹦蹦跳跳哼著歌回了凝翠院。

姑娘說,隻要她將這簪子交到老夫人手上,吳氏便再也沒工夫注意到她。

現在她在府上橫著走都沒問題!

於嬤嬤等卷卷走後才重新進了內室,程老夫人臉上神情莫測。

“去把二老爺叫來。”

孟丞相前腳剛出了宮,薛溫後腳便被皇帝召進了宮。

皇帝看向眼前的年輕人:“先前朕便問你,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隻要你說出來朕便會為你賜婚。”

他靠在椅背上,把玩著腰間的龍形玉佩,神情戲謔:“可你當時是怎麼回複朕的?你羅列出了好幾家姑娘的名字,像對菜市場的蘿卜青菜一樣,挑三揀四的,說這個心善那個貌美你不知該如何選擇。”

於是說不如將這些姑娘全賜給他。

真荒謬!

“怎麼?你現在是做出選擇了?”

薛溫道:“陛下,流言不可信!”

皇帝揚揚眉:“你沒救程家三姑娘?”

“臣沒有!”

皇帝繼續問:“五兩銀子定情是怎麼回事?”

“這實屬無稽之談!”

皇帝似笑非笑看著他:“外麵說的有鼻子有眼跟親眼看見了一樣,你帶著人親自去問那個小姑娘要銀子。沒這回事?”

“臣確實帶著人去要過銀子,但不是定情。”

皇帝有些訝異:“不是定情,那是因為什麼?你好好的沒事做跑去問人家小姑娘要什麼銀子?”

薛溫沉默了,他能說是因為被這個小姑娘偷了銀子嗎?多丟臉!說出來皇帝豈不是要笑死他?

薛溫做了選擇:“臣確實和程三姑娘定了情。”

皇帝坐直了身子,他是真沒有想到薛溫就這麼承認了。

“別人定情不是用首飾就是用香囊帕子之類的,怎麼就你別具一格?”

薛溫道:“臣最歡喜銀子,和心上人定情自然要用臣最喜歡的東西,這樣才能彰顯臣的心意。”

皇帝摩挲著扶手:“如今京中謠言滿天飛,程家三姑娘因為這事名聲受了影響。你若是真心喜歡她,朕便為你們賜婚了。”

薛溫跪下行禮:“謝陛下恩典。”

皇帝覺得十分不真實,薛溫的婚事拖了這麼些年,現在是定下了?他眨眨眼,薛溫仍舊跪在地上。

他試探道:“不過三姑娘如今還小,你若是想娶她,隻怕還要再等幾年。”

“臣等得起。”

皇帝的一道聖旨,在京中炸開了鍋。

薛湲剛聽到消息,怔了怔,隨即一臉興奮。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哥也有栽跟頭的一天。

她嗑著瓜子,眼睛亮晶晶,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

薛溫卻十分平靜。

丁邑看到何悠又一次腳步匆匆地走過來,心裏頭一跳,直道不好。

果不其然,何悠道:“公子,程三姑娘派回來幾個男人去程家送信,那些男人說自己是公子您的人,受了您的吩咐保護程三姑娘。”

怎麼這麼不要臉!丁邑心中有些憤憤。

薛溫等何悠把話說完。

“那些人出了程家,緊跟著便去了我們的鋪子,程三姑娘說她既然成了公子的未婚妻,那就要好好熟悉熟悉我們這邊的情況。”

哪有熟悉夫家的情況跑到別人鋪子裏頭去的?恐怕熟悉著熟悉著就把鋪子變成她自己的了吧?這位三姑娘到底和誰學的規矩?怎麼比強盜還要強盜?

薛溫卻是笑了:“由她去。”

她想要折騰就讓她折騰好了。

隻要等她長到十五歲嫁給他,再為他生下一兩個孩子,她便可以去死了。

到時候他會親手結果了她,不會讓她痛苦的。

等她死後,他會讓人每年在她的忌日為她燒五張紙錢,沒錯,隻有五張,多的沒有了。

但是在她還沒有生下孩子之前,她須得好好活著才行,不然她的銀子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他是個男人,再怎麼沒皮沒臉也不好去動自己妻子的嫁妝。但是孩子繼承自己母親的嫁妝可謂是天經地義名正言順,不過孩子還小,怎麼會打理鋪子?那麼他這個做父親的就得替孩子管一管。

繞了這一圈,這銀子最後不還是回到他的手上了嗎?

真是個傻姑娘,怎麼會想出這麼笨的主意?

清圓自從聽到皇帝下的聖旨,便震的回不過神來。

等她回過神來已經是在第二天了。

“姑娘,您不是說不會有事的嗎?”

現如今是怎麼回事?不光有事還是件大事!

程蘊拿了根魚竿坐在河邊釣魚,聞言笑著道:“我是沒事啊,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

清圓急了:“姑娘,您不能嫁給薛家大公子啊!”

她前頭才剛詛咒薛溫家宅不寧,她家姑娘嫁過去,那詛咒豈不是落在了自家姑娘身上?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程蘊偏頭看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嫁給他?”

清圓怔住了:“聖旨都下了……”

程蘊眨眨眼:“這還有好幾年呢,誰知道會出什麼變故。說不準這樁婚事最後就黃了呢?”

她隻要等著後麵那件事發生,到時候薛溫哪裏還顧的上她?

恐怕那時就算她想嫁給他,薛溫也沒心思娶她。

這還有三年多的時間呢,如果上天站在她這邊,讓薛溫死了就更好了。

到得那時,她會拿著從薛溫那兒得來的銀子,請幾位德高望重的方丈來念五個時辰佛經為他超度。七七四十九日就別想了,多敗家呀!

他不是喜歡銀子嗎?那她就拿光他的銀子,氣死他!

她又怎麼會嫁人呢?她不會嫁人的,當年的背叛現如今仍舊曆曆在目。

隻是她沒有想到,她派回去的那些人居然沒有被薛溫趕出來。

薛溫莫不是傻了吧?

如果傻了就更好了。

清圓還想說什麼,程蘊卻笑得很開心:“你看我娘留給我的莊子是不是很不錯?有山有水的,那座山都是我的呢。”她看了眼放在身旁的水桶裏正遊的歡快的魚,“蔣嫂子煮的魚湯可好喝了,我們今晚又有口福了。”

孟氏留給她的,最主要想必就是這些人。

京城裏的江決他們,還有如今待在莊子上的這些人。

隻是不知道她娘做的這些事,她父親又知道多少?

蔣嫂子煮的魚湯確實好喝,鮮美可口……清圓搖搖頭,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姑娘,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程蘊微微眯了眯眼:“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