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笑了笑:“嬸娘應該很得意吧?畢竟能夠害死我娘,我娘當年身邊有那麼多人護著,可還不是死在了你的手裏,嬸娘,你應該暗中得意了很久吧?”
張氏漠然地看著她,程蘊喝了口茶,繼續到:“我父親和外祖父因為我娘去世,悲痛欲絕,嬸娘心中是怎麼想的?痛快嗎?有殺人的快感嗎?”
“你這麼好奇,怎麼不去時時?”
程蘊偏了偏頭,]有些疑惑,:“試試?那誰來試?嬸娘嗎?那我肯定很高興!”
張氏臉色一變,而後冷笑道:“你問我同不痛快?我告訴你,當然痛快!孟氏就算在尊貴再受寵那又如何?那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裏,像隻螻蟻一樣。而我還或者,不光如此,日後也會風風光光活著。”
“蘊姐兒,你知道的太多了,這可不是2什麼好事,我想,你應該是想你的娘了。”
“我可以幫你,讓你盡快去見她。”
……
程菡看著她腳步急促地離開,唇角勾起,這種隻有幾分小聰明的人用來利用再好不過。
如果此事能成,那就皆大歡喜,就算不能成,二房也有一場熱鬧可瞧。
程菀並未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大夫人給吳家安置的客房。
“表姐!”
吳曼茹聽到動靜起身相迎:“你怎麼來了?”
程菀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對那些丫鬟道:“你們都退下,我和表姐有幾句體己話要說。”
等到屋內都沒了外人,她的臉上又浮現出興奮:“表姐,你不是恨程蘊嗎?我這兒剛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而後在吳曼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吳曼茹聽完點點頭,又皺了皺眉:“這東西好拿到手嗎?”
程菀笑了笑:“表姐放心,這事交給我。”
吳曼茹又道:“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何最後不去找姑父,而是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程菀道:“表姐你想,程蘊那張嘴皮子太能說了,要是到時候被她聽到了什麼風聲,跑去爹爹那一說,爹爹被她給說動了,我們的工夫可就白廢了。”
其實這裏有程菀的一點私心,她總覺得程峘對程蘊的態度有些奇怪,這讓她有些擔心最後程峘會把這件事壓下去。
少女的心思敏感又多疑,程菀也不例外。
吳曼茹還是有點不放心:“難不成孟家就能成?”
程菀笑了笑,眼中有著算計:“這不試試怎麼知道?再者說,就算表姐不信我,也該相信表哥才是。這事由表哥去說,肯定能成!”
吳曼茹點點頭:“等我哥哥回來我便同他說。”
程菀又同她說了幾句話,然後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招過來一個小丫鬟,小聲耳語幾句,又偷偷塞給她幾兩銀子,那丫鬟領命而去。
程菀看著一地金燦燦的陽光,心情十分好。
而吳氏的心情很不好。
她讓那些地痞替她辦事,許了他們不少銀子不說,那群地痞還要讓她給他們送去一件有記號的首飾,不然此事他們不敢辦。
這倒罷了,隻要此事能成,她給他們便是。
可是結果呢?這群王八蛋拿著她的銀子首飾跑路了!
趙氏帶著程蕙安然回了府,她見狀讓人去質問那群地痞,可回來的人說那群地痞已經不見了蹤影。
吳氏現在隻想活剮了那群王八蛋!
還有那根簪子……如果落到有心人手中,她就危險了。
吳氏有些頭痛地閉上眼,想起什麼又睜開眼看向寒沙:“菀兒呢?”
寒沙道:“五姑娘去找表姑娘說了會兒話,現在在屋裏休息。”
吳氏點點頭:“派人看好她。”
寒沙垂下眼睛:“奴婢明白。”
沒幾日吳霖便獨自一人去了孟家。
說明來意後他被小廝帶到了偏廳,如今已入了冬,偏廳內卻一盆炭火也沒有,他在冷清清的偏廳坐了將近一個時辰,在喝完第六杯茶,孟老太爺終於現了身。
吳霖忍住心底的火氣,恭敬地行禮:“晚輩見過老太爺。”
孟老太爺挑了挑眉,在主位坐下:“聽門房的人說,你要見我?”
“是,晚輩有一件事想請老太爺成全。”
孟老太爺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盞,道:“何事?”
“晚輩和蘊表妹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晚輩今日來此便是想請老太爺做主將蘊表妹嫁給我。”
孟老太爺喝茶的動作頓住了,他看向吳霖那張臉:“你說,你和那孩子兩情相悅?”
“是。”
孟老太爺意味深長地笑了,他將茶盞放下:“你既和她兩情相悅,為何不請了媒婆去程家提親?你跑來我這兒做什麼?那孩子可不姓孟。”
吳霖不急不惶:“蘊表妹確實不姓孟,但我相信老太爺心底是疼愛蘊表妹的。”
孟老太爺冷笑一聲:“你知道個屁!你說我疼愛她,何以見得?我有多討厭那孩子,整個京城還有誰不明白?”
吳霖道:“晚輩聽說,老太爺當年很是寵愛孟大姑娘。”
他口中的孟大姑娘是程蘊的母親孟氏。
“這兩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老太爺既然寵愛孟大姑娘,又怎麼可能厭惡她的親生女兒?所以晚輩敢斷言,老太爺心裏是疼愛蘊表妹的。”
孟老太爺笑了,極盡諷刺,他看向吳霖的目光像看傻子一般:“無知小兒!那孩子姓程!就算身上有一半流著我孟家的血,但還有一半是程家的。我女兒便是死在了程家,你說,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孩子?”
說到最後,他的臉色陰沉下來。
吳霖暗自皺眉,難道他的猜測錯了?
孟老太爺端起茶盞喝了口茶:“說了這半天,你還沒說為何找到我這兒?”
吳霖道:“程二老爺對蘊表妹的態度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晚輩擔心,日後二老爺會為了自己的前程將蘊表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人。而晚輩是一介白身,二老爺怕是瞧不上。”
他有些苦澀地笑了笑,繼續道:“對女子來說,嫁人是終生大事,既然要嫁,那就應該嫁給她心儀的郎君。孟大姑娘隻有蘊表妹這一個孩子,老太爺就算再不喜歡,她的人生大事怎麼也該管管,不然孟大姑娘也難安心。”
吳霖正色道:“老太爺,晚輩是真心喜歡蘊表妹,我保證,蘊表妹嫁入我吳家,我必定會待她好,事事以她為先。”
孟老太爺似笑非笑地望過去:“我管?我要怎麼管?你要我插手,程峘會同意?程家那兩個老東西會同意?”
吳霖道:“老太爺深得聖上信重,何不去請聖上下旨?”
孟老太爺覺得他應該是老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吳霖繼續道:“如今蘊表妹還小,晚輩還可以再多等她兩年。”
孟老太爺垂下眼皮:“你一個人在這自說自話說了這麼多,也別拿我當傻子一樣,說什麼你們兩情相悅,證據何在?難不成隻要有一個男人上門說他和那丫頭兩情相悅我就要進宮請旨不成?你把聖旨當成什麼了?”
吳霖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道:“不敢欺瞞老太爺,這便是蘊表妹親手交給我的。”
孟老太爺瞥了一眼,冷笑一聲:“誰知道你這帕子是從哪兒得來的。”
吳霖笑了笑:“老太爺別不信,這帕子上的花樣是蘊表妹親手畫下來的,因這花樣子獨特,京中還是頭一份,再找不出第二份來了。老太爺隻管去程家問一問,蘊表妹前幾天還用過的呢。”
孟老太爺忽然沉了臉:“你讓我去程家問?我和程家什麼樣的關係你難道不清楚?”
吳霖不料孟老太爺說生氣就生氣,臉上的笑僵住了。
孟老太爺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厭煩道:“行了!你也別在我跟前鬼扯了,你要喜歡那丫頭,好好的去程家提親去跟程峘說,那丫頭嫁給誰有程峘做主呢!你跑來我孟家成何體統?”
吳霖皺了皺眉,方才他應該已經將利害關係給說清楚了啊,怎麼孟老太爺還是這麼個態度?
“來人!請吳公子出去!”
吳霖不死心,孟老太爺卻當先起了身,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道:“你也別總是一口一個‘表妹’,那孩子的母親姓孟,可不是姓吳!我們孟家可沒有你這麼大的孫子!”
說完,一拂袖子,揚長而去。
吳霖的臉色十分難看,出了孟府,轉進一條胡同。
他委實沒有想到孟老太爺厭惡程家到了這個地步,就算程蘊身上還流著孟家一半的血,也被他給遷怒了。
但是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隻要他把程蘊弄到手,怎麼也和孟家沾上了邊,到得那時,他有的是法子讓孟家消氣,和孟家搞好關係,借助他們的勢。
他伸手摸了摸袖中的帕子,眼中的陰毒顯露無遺,這帕子可還在呢。
吳霖兀自沉思,不料眼前一暗,景色消失,他被一條麻袋給罩住了。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拳腳已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的臉、頭、肚子、胳膊、腿上。
吳霖被打的臥倒在地,疼痛在四肢肆意蔓延,使他身體蜷縮如蝦米。
出手的人不理會他的憤怒的叫罵聲,往他身上翻找一通,就此離去。
吳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忙伸手往袖中一摸,帕子已經不見了。
他嗬嗬低笑兩聲,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陰冷惡毒就要從眼中溢出來,這帕子他可不是隻有一塊。
程蘊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些懵。
“你說那些人進了孟府?”
綠槐點點頭:“馮義說,他們打算出手的時候已經有人搶了先,吳霖身上的帕子和銀子都被他們拿了去,然後看著他們從孟家後門進去了。”
這又是程蘊沒算到的一個變數。
不過好在就算有了變故也沒影響到她的計劃,接下來就看吳霖的了。
她又皺了皺眉,孟家為何要搶走帕子?
孟老太爺打量著手中的帕子,皺著眉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孟安:“這難不成真是甜姐兒繡的?她就沒傳消息出來?”
孟安跟了他二十多年,此時道:“老奴確實沒收到她的消息,說到底還是她的身份太低,很少能接觸到表姑娘。”
孟老太爺歎口氣:“罷了,好歹這帕子現在在我的手上。”
他的眼中又浮現陰狠:“吳家也太猖狂了,當年的事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他們倒先蹦躂出來了。還想著拿我們孟家做跳腳石,也不怕把自個兒給摔著了。”
孟安道:“此事可要和老爺說一聲?”
孟老太爺沉吟片刻,道:“暫且不必,等他從遂州回來再說吧。”
孟遠澹看著眼前隻比他小了幾歲的年輕人,淡淡道:“薛大人要去調查瘟疫發生的原因,跑到我這兒做什麼?”
薛溫毫不在意他冷淡的態度,笑道:“孟大人,好歹我和你都是聖上委以了重任的,那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衝在前頭,而孟大人在後頭什麼都不用做吧?”
孟遠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薛溫繼續道:“我這可都是為了孟大人著想,如果查出了原因,那可是大功一件。”
孟遠澹道:“我竟沒有想到薛大人如此體貼。”
薛溫笑了笑:“孟大人和我多接觸一段時間就會知道,我確實很體貼。”
“所以你才會體貼地對李姑娘說我和你情同手足?”孟遠澹似是笑了,“薛大人,請問我何時和你關係這般好了?”
薛溫臉上毫無尷尬,訝異道:“我以為,我和孟大人一路辛苦地從京城跑到遂州,關係已經近了不少。”
他歎口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孟遠澹點點頭:“不錯,薛大人確實自作多情了。”
丁邑在一旁低下頭,當他們公子說要來找孟大人的時候,他有些不解。
薛溫說:“這姓李的八成後麵還有人,不然他一個知府哪來這麼大膽子?”
然後他笑了笑:“這仇恨總不能拉在我一個人身上,總得找個人幫我分擔點。”
然後他們便來找孟遠澹了,可這孟大人也不是傻子啊,怎麼會任由他們算計?
薛溫道:“孟大人這般直言直語,很是傷人。”
“實話總是傷人的,薛大人不應該總想著聽一些虛偽的假話。”
薛溫慚愧道:“孟大人教訓的是,但是孟大人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城中百姓想想,你看看外麵百姓們驚惶不安的樣子,孟大人於心何忍?”
孟遠澹淡淡道:“看來我今日要是不同薛大人一同出去,薛大人是不會放過我了。”
薛溫笑了笑:“孟大人說笑了。”
他們兩方人僵在這裏,不巧李緗兒聽到風聲跑了過來。
因為跑的太急,她的額頭滲出了汗珠,臉頰微微發紅,她喘著氣看看薛溫又看看孟遠澹,然後提著裙子小跑到薛溫身邊:“薛公子,你們要出門嗎?”
孟遠澹默然往後退了一步。
薛溫看見扯了扯嘴角:“是啊,我和孟大人正準備去看看那些百姓。”
李緗兒一雙眼睛晶晶亮:“薛公子,我認識路,我帶你們去!”
薛溫哦了一聲:“這倒不必,李姑娘身嬌肉貴的,要是被衝撞了就不好了。”
李緗兒覺得薛溫真是太完美了,長得英俊不說還這麼體貼人,她上哪兒再去找一個比他更好的?
於是她垂下頭忸怩道:“說什麼衝撞不衝撞的……”
薛溫道:“說起來馬車還未備好……”
李緗兒立馬道:“薛公子稍等,我這便去吩咐!”
孟遠澹看著李緗兒風風火火離開的背影,看了薛溫一眼:“薛大人很討小姑娘喜歡。”
而後抬腳往外走。
薛溫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李姑娘是活成了洪水猛獸啊。
出了府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薛溫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孟大人覺得李霄此人如何?”
孟遠澹端起茶盞:“薛大人這是查到了什麼?”
薛溫笑了笑:“孟大人也別裝傻充愣,我確實查到了一點東西,但我能查到的孟大人應該也查到了。”
在茶水騰起的熱氣中,孟遠澹沒說話。
馬車駛出了城外,在一座山腳下停下。
孟遠澹見狀問道:“薛大人這是要進山挖礦嗎?”
薛溫道:“礦倒是沒有,衣物倒是有不少。”
孟遠澹看他一眼:“那些得了瘟疫的穿過的?”
薛溫正要說話,外麵侍衛一聲大叫:“有刺客!”
薛溫看著那些從四周衝出來的蒙住了臉的人,一聲輕笑:“這是狗急了要咬人呢。”
兩人帶來的侍衛已經和那些人打在一起,兵器刺進皮肉的聲音一聲接一聲。
孟遠澹看著一地的屍首,漠然道:“薛大人,我這是不是被你給連累了?”
正說著,一支泛著幽光的箭直直飛向他的麵門。不等他身旁的侍衛出手,那支箭已被一塊玉佩打落。
薛溫上前看著那碎成了好幾瓣的玉佩,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這玉佩讓他想起了在寶成寺撿到的那塊,一樣的劣質,一樣的不值錢。
他笑了笑,這夥人明顯和程家三姑娘有點關係。
想到程蘊,他眼中的興味更甚。
當初在福宜公主壽宴,他陪這小姑娘聽了一陣子牆角,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姑娘,他還賺不成太子的兩千兩。
丁邑上前試探道:“公子?”
薛溫擺擺手:“不用追,由他們去。”
“三姑娘,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程蘊看向那來傳話的丫鬟,點點頭:“知道了,我這便過去。”
榮輝堂裏此時氣氛凝重如霜。
程蘊好似一無所察,從容地上前行禮:“見過祖母。”頓了頓,“見過母親,大伯母,三嬸娘。”
趙氏看了一眼程老夫人,見她老人家一直闔著眼皮沒說話,於是道:“三丫頭你瞧瞧,這可是你的帕子?”
程蘊接過那塊帕子看了一會兒,然後遞回去:“這不是我的帕子。”
程老夫人聞言睜開眼睛。
吳氏笑了笑:“蘊姐兒,這帕子上的花樣子不是隻有你會畫嗎?這帕子難道不是你繡的?”
程蘊怔了怔:“母親以為這帕子是我的?”
吳氏垂了垂眼,道:“倒不是我以為,而是有人一口咬定這帕子是你的。”
趙氏瞥了她一眼,接過話頭:“這帕子是從你吳家表哥那拿來的,問過後,他說是你院子裏的丫鬟給他送過去的。可有此事?”
程蘊搖搖頭:“絕無此事!”
吳氏又笑了:“這倒是奇了。”
趙氏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收回目光看向程蘊:“你吳家表哥身邊的小廝說,是你院子裏的卷卷借著給他送書的由頭,將帕子夾了過去,那丫鬟可是受了你的吩咐?”
“大伯母明察,侄女從未吩咐過。”
程老夫人終於出聲道:“去把那丫鬟叫來問問。”
於嬤嬤出去吩咐了一聲,不一會兒,卷卷被人帶了過來。
卷卷頭一次見到這般陣仗,嚇得腿腳發軟。
她垂著腦袋顫顫地跪下:“奴婢見過老夫人,見過三位夫人。”
趙氏放緩了語氣,道:“你且別怕,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卷卷咽了咽口水,怯怯道:“大夫人請問。”
趙氏道:“你前幾日可是去過吳家公子住的客院?”
卷卷點點頭:“回大夫人,奴婢去過。”
“你去做什麼?”
“去送書。”
卷卷話音一落,屋內落針可聞。
程蘊如同老僧入定,眉眼未曾抬一下,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在她這兒化為虛無。
趙氏清了清嗓子,繼續問道:“誰指使的你?”
“是……是流紫姐姐說姑娘吩咐下來的。”
程老夫人皺了皺眉:“流紫又是誰?”
程蘊道:“是孫女院中的三等丫鬟。”
程老夫人看她一眼:“去把她叫來問話。”
沒多久,流紫神色惴惴地走了進來。
等她行完禮,趙氏指著卷卷,道:“這丫鬟說你指使她去客院給吳家公子送物件,你怎麼說?”
流紫看了卷卷一眼,低下頭道:“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姑娘吩咐奴婢去給吳公子送書,但奴婢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便將此事交給了卷卷。”
程蘊疑惑地看向她:“我從未吩咐過你,你可是記錯了?”
流紫猛地抬起頭,滿是震驚:“姑娘?”
那天程蘊確實拿著一本書讓她去客院跑一趟,她還不解過,怎麼如今程蘊卻像從未發生過此事一樣?
卷卷突然大聲道:“老夫人,奴婢絕未說謊,確實是流紫姐姐讓奴婢去送書的!”
吳氏笑了笑:“這倒是有意思了。”
趙氏像沒聽見一樣,對流紫道:“你呢?你怎麼說?”
流紫低下頭:“奴婢說的也是實話。”
程老夫人似笑非笑:“你們一個一個都是在說實話,那是不是沒有人說假話?”
程蘊道:“祖母,這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出在了帕子上,孫女可以證明,這塊帕子不是我的,她們說的是不是實話也就無關緊要了。”
“你說。”
程蘊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道:“這才是孫女的帕子。”
所有人都愣住了,程老夫人讓於嬤嬤將程蘊手中的帕子拿過來,和先前那塊帕子放在一起比對。
兩塊帕子是一樣的。
程蘊繼續道:“花樣子確實是我畫的不錯,但是早在之前我便將花樣子賣給了千雲齋的蘇娘子,說不定她已經繡好了帕子早就開始賣了。”
蘇娘子她們是知道的,宮中出來的繡娘,後來出了宮,開了家店鋪,接一些繡活。
吳氏回過神來,有些為難道:“可是這也不能證明這塊帕子就不是你繡的。”
程蘊笑了笑:“不錯,僅僅如此確實不能證明我的清白。”
她看向程老夫人:“祖母您仔細瞧瞧,我帕子上的葉子和吳公子拿出來的是不一樣的。”
程老夫人拿起兩塊帕子瞧,這才發現程蘊那塊帕子的葉尖是微微卷起的,而另一塊卻是舒展的。
程蘊道:“最重要的一點,我用的絲線和蘇娘子用的有很大的不同。”
眾人一看,果真程蘊的那塊用的絲線光澤度和顏色的鮮亮度遠遠不及另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