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門外,林堯也算和簡如有了點兒革命情誼。麵對此情此景,也就順便想還原真相:“其實不怪簡先生,他還幫了江——”
“我知道。”江暮南打斷。
林堯:“還幫了江太太一把……啊?”
江暮南眯著眼,抬頭向窗外望去。天空一片空蕩;他卻不知怎的,唇角綻出一個笑來。
“晨鍾說過了。”
“噢……”林堯訕訕道。
江暮南沒留心他的歎息,隻是攥著雙手,指尖互相摩挲著。
就像那裏殘留的體溫,值得好好品味一番一樣。
“簡君孺最近想做些什麼,你便看著些。”
“之後及時告訴我。”
林堯愣了一下,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江總是在吩咐自己:“好的。”
江先生是轉性了麼,竟然留意起簡君孺的動向。
聯想起知道江母入院時,江暮南那堪稱冷漠的反應,林堯搖了搖頭。
算了,和他一個下人無關。他想著,目送江暮南離開。
等簡如端著雞湯從廚房出來,客廳早一片安靜。他思索片刻,跟隨電梯上了樓。
一來就風波四起,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他終於有時間觀察起這所傳承數十年的豪宅。
香薰,古董,字畫。
在許鈿玉口中,這兒隻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房子。
落在簡如眼裏,卻跟進了大觀園一樣目不暇接。
主臥落在走廊盡頭。從窗戶看出去,能將漫山梧桐盡收眼底。
這裏也是原身的房間。不過他嫌江家憋悶,時常不在房裏祝
而江暮南也不想看到他,竟然自發的地搬去了次臥。
主臥便空蕩蕩的閑置了下來。
保持著一臉的沒見識,簡如先去了江暮南的房間。房門沒鎖,隻餘浴室傳來水聲。
也不知他瘸了腿,是怎麼一個人洗澡的……
將雞湯放在書桌上,簡如本打算先走,看到床具時又覺得實在有些單保想了想,他還是去主臥取了一床羊毛毯,擺在一旁的椅子上。
沒辦法,還能放著男主不管不成?
江暮南的身體太涼了,涼得跟鬼魂有得一拚。
要不是能摸到人,簡直像另一個物種。
能下嘴的時候卻沒啃,簡如適應性強,已然接受了得在此滯留的事實。
既然如此,還不如對主角好些。
——畢竟是自己關注過的紙片人。
次臥好歹還有些人氣,主臥卻隻餘一片冰涼。回到房間,隻有午後稀薄的陽光灑在落地窗前。
拉好窗簾,簡如脫了外套,一下撲在大床上。
現在是劇情開始的第一年。江暮南久病出院,陳老大擺壽席。
而“自己”,則和各種男人鬼混,名聲敗壞,可惡至極。
不知道下次捧男主手是什麼時候,也不知親了他能不能穿回去。
簡如深深的埋在床裏,想不通自己怎麼就到了這裏。
可無論是出於自身利益還是精神需求,都不想眼睜睜看著江家頹敗。
簡如閉上眼,不由思索起來。
陳老養錦鯉,愛茶,喜歡茶具,同時非常的寵愛孫女。
但這些愛好都要花很多錢。
隻除了一個……
一個……
想著想著,他眼皮沉下來,竟然睡著了。風不知何時撩起窗簾,一道漂亮的粉霧凝聚在半空,飄飄悠悠晃了進來。
它似乎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顏色比之前鮮豔許多;興高采烈,像是來求表揚的。
捕捉到床上青年的身影,粉霧歡快的啼鳴一聲便衝了過去。
下一秒,卻被一股黑氣彈開。
粉霧發出一聲哀鳴。眼睜睜看著黑氣彌漫整座宅邸,將陽光徹底隔絕。它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鳥,隻能在窗外徘徊。
房間裏的人卻毫無察覺。他隻是沉沉的睡著,絲毫不知道黑氣凝結在自己身旁,成了萬般熟悉的模樣。
隻是少了一座輪椅。
那“人”的身形十分高大。
他垂著頭,安靜地佇立在床邊。猩紅的眼睛帶著探究,正注視著熟睡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