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1 / 3)

那一刻,妻子已醒來,她揉著眼睛,似乎還在懷疑是不是在夢中,旋即,她跳下床,一勁兒地拍拂著女兒肩上的雪花,嘴裏也是一勁兒的埋怨:“你個傻丫頭,大老遠的你跑回來幹什麼?你不會打電話呀?你不知道天冷呀?你明天不上課啦?”

琳琳隻在家呆了兩個多小時,後半夜就坐車返回學校去了,她不想耽誤第二天的功課。我送琳琳去車站回來時,妻子又開始埋怨我,說就你手欠,發那個短信幹什麼?孩子來來回回吃苦受累的,還得白搭多少錢呀?我說,這哪是錢的事,你心裏熱呼去吧。

這件事,我自以為做得挺成功,關乎對子女的教育嘛,因此便說給了許多人。那天,我給遠在家鄉的老父打電話,也說到了這個事。沒想,父親沉默了好久,才說,我和你媽媽的生日你們忘記了多少次,我和你媽埋怨過你們嗎?

清風拂麵

這是個名副其實的小理發棚,簡易得沒法再簡易。四根竹竿做樁,四片灰白布充牆。

小棚裏有四個人,理發員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漢子,罩著白褂,他很健談,手忙嘴不停,此時正跟理發的那位老者聊得歡。坐在靠邊的凳上排隊的便是我和另一位小夥子。棚子雖簡陋,可理發員卻想得周到,竹竿上掛了幾本新雜誌。我漫不經心地翻著一本《婚姻與家庭》。我旁邊那位是個音樂愛好者,他東張張,西望望,嘴裏卻一刻不停地吹著口哨。

突然,口哨獨奏戛然而止。我奇怪地從雜誌上抬起眼睛,隻見獨奏者陡地站起身,競在這比床鋪大不了多少的棚子裏踱起步來,踱到理發員身後,又蹲下身去扣鞋上的卡子。可那鞋卡並沒有鬆,隻見他裝模作樣地在鞋麵上撫弄兩下,右腳輕輕一抬,飛快地從腳底抽出一張鈔票,然後站起身,把手插進褲袋……

那是一張50元的票子。棚子裏好一陣沒進別人,而我自己坐在這裏沒見地上有票子,況且站在棚子裏不斷活動的隻有那理發員,顯然,錢一定是他剛才掏東西時帶出來的,而現在卻進了別人的褲袋。

小夥子坐回坐位,理發員回過頭,淡淡地笑了笑,說:“就這麼屁股大的地方,坐乏了,連直直腰、遛遛腿的地方都沒有。”

“行啊,也不是在這裏長住過日子。”小夥子胡亂應了一句,口哨又響起來。

我該怎麼辦?要不要馬上把他“揪”出來,還是躲得遠一點?

“喂,你們二位,誰先來呀?”老者已在對著掛在簡易“牆”上的鏡子“相麵”了。理發員抖著圍巾,轉身問我們。

小夥子慌忙站起身,拔步卻往外走:“哎,你理吧,我有點急事,得走。”他對我說。

走?便宜你!我一把拉住他:“喂,你有事就先理嘛,我不忙。”先穩住他,至於下一步,我還得好好想一想。

理發師傅笑著向我點點頭,那有節奏的“嚓嚓”聲很快伴著兩個人的談話又響起來:“要個啥發型啊?”

“你看著來吧。”

理發師傅轉身抓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小夥子,工作啦,還是念書呢?”

“俺是臨時工,正給熱電廠撅屁股挖地溝呢。”

“甭愁,臨時工也照樣出息人。有句老話說“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當年諸葛亮未出隆中時,其實也是個待業青年,一直待到27歲,未出茅廬,先定三分天下。漢朝還有個韓信,當待業青年時,受辱胯下都不在乎,後來為漢高祖打天下立下了大功。人生就怕沒個誌氣,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