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人與蛇》、《老人與鱉》和《老人與狐》相比,《老人與豬》和《老人與狼》似乎沒有明顯涉及“利”的關係,但是佟二爺(《老人與狼》)拒絕記者給大灰錄像拍照、袁老太(《老人與豬》)謝絕“孩子家和公家的一切酬謝”和“忠義神豕塚”反映出來的依然是一種不惟利是圖的品格。所以,以上所例舉到的例子已經無可辯駁地說明了一個事實:老人們不但不惟利是圖,而且還重情重義,敢於抵製惟利是圖的不良風氣。
2.2對人對物的惻隱之心。
什麼是“惻隱”?何懷宏從倫理學的角度把惻隱概括為:“惻隱是一種感情,惻隱表示著對他人痛苦的同情反應,意味著憐恤、悲憐、哀矜、體恤、不忍、惻怛、淒愴、悲哀、憐憫、傷感、怵惕、戀愛……”回到字麵意義上,“惻”和“隱”在古代的基本含義都是表示痛苦:“惻,痛也”(《說文解字》),“惻,悲也”(《廣韻》),“惻,傷之切也”(《四書章句集注》);“隱,痛也”(《廣韻》),“隱,痛之深也”(《四書章句集注》)。所以,“惻隱”本意就應該為憂傷、悲痛,進而引申為同情、哀憫、不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何懷宏的概括是比較準確到位的;但是注意到何懷宏概括出來的“惻隱”的適用範圍隻能是限於與“物”相對的“人”,因為他把“惻隱”所指向的對象限定為人,而沒有包括另一種生命存在--物(特別是動植物)。(當然,這點我們可以理解為倫理學的需要,也可以理解為倫理學的局限)回到“惻隱”之祖,孟子在提出“惻怛(之心)”時是的確把惻隱的對象指向人:“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孟子·公孫醜上》),但是在“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孟子·梁惠王上》)中所指向的對象又分明是“物”(禽獸)。所以“‘真誠惻怛’(王陽明語,“惻怛”意同於“惻隱”)不僅是對人的真心與關愛,而且是對萬物(特別是動植物)的同情與尊重。”也就是說,“惻隱”的所指向的對象既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特別是動植物)。那麼為了方便分析“老人係列”中老人們的惻隱之心,我們先看看老人們以人為對象的“惻怛”:
例(5)“……(徐老順)嘴裏叨念,別怪我徐老順無情,人命關天,孩子們啊”(《老人與蛇》)
例(6)“說老爺子呀,幫弄兩隻王八吧,家裏有病人需大補,大夫開出方子啦。鱉爺問,要多大的?來人比著手勢說了斤兩,鱉爺說,後早來取吧。”(《老人與鱉》)
例(7)“老太抹搭那兩口子一眼,說,人心都是肉長的,說那沒滋沒味的話啥用?”(《老人與豬》)
例(8)“那一時刻,他想起兒子剛死時,老兩口悲慟欲絕的情景,老伴兒叨念足有上萬遍:老天爺,讓我死了吧,隻求換回我的兒子……”(《老人與狐》)
例(5)中徐老順為了保護大壩上抗洪的上萬軍民而砍毒蛇,這個情節中徐老順淚流滿麵的“忍痛割愛”為的是“人命關天”,彰顯的是徐老順對人的生命的關愛和尊重;例(6)中鱉爺不但非常幹脆地答應為病人抓鱉,而且在重量上也盡量滿足病人病情的需要,顯示出鱉爺對病人的照顧和關懷;例(7)是袁老太在孩子父母懇求下說出的話,充分展示了她對受難孩子的關切和悲憫;例(8)是德四爺回想起兒子剛死時老伴的悲慟欲絕的情景,這個情境除了體現親情的難舍難離之外,也體現出對生命的渴求和珍視。所以上述四個例子,無論是對人的生命關愛、尊重,還是對病人的照顧、同情,還是受害者的關切、悲憫,還是對親人的難舍難離、對生命的渴求珍視都是老人對人的同情之心、不忍之心、“惻怛”之心。
除了對人的“惻怛”,老人們還充滿著以“物”為對象的“惻怛”情感,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