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生,你終於來啦,我想死你了。
你這幾日在家還好嗎?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高二的課程太重了,媽媽根本不讓我來,連電話都不讓我打,簡直氣死我了,我決定要跟媽媽冷戰抗議她的霸權主義!”
原本安靜的環境不知何時熱鬧起來,指名道姓的甜美女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帶著熟絡與親昵。
內心惶恐以至於不自知愣神的錢生眨眨眼,恍恍神,就見清晨初起的陽光中,有一道身影正半彎著腰朝她湊來,眼眸烏黑有神,原就微圓的臉龐因為生氣鼓起,越發圓潤,像極了軟萌的小倉鼠。
“呀,錢生,我都因為你生氣了,你竟然還戳我。”
小小的尖叫聲中,錢生方才發現她竟是沒忍住又手指戳了戳女孩的臉龐,看著她一邊捂著臉,一邊跺腳抗議的模樣,錢生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收手,一邊笑了起來。
“林儷,早上好。”
林儷看著她的笑容呆了呆,數秒後,慢慢放下捂著臉的手,也笑了起來。
“早上好,看在你剛剛來上學的份上,我就原諒你這次戳我了,下次再戳我就要生氣了。
本來臉就夠圓了,越戳就更圓了。”
那話語到後麵越說越小,直至像是不甘的嘟喃。
不過再小聲,靠得極近的錢生依舊全數聽見了。
正因為聽見,所以才越加開心。
記憶這東西真奇怪,有些記憶因為歲月遙遠早就放在不知哪個疙瘩弄裏,以為早已經忘卻,但當真正又回到記憶裏那個時間點,那些已經遺忘的記憶碰到了熟悉的人或事,就那樣鮮活的蹦了出來。
林儷,初中到高中六年她最好的朋友,是那種手拉手一起上廁所,一起抄小抄,可以分享著所有秘密的那種好朋友。
可是在大一那年,因為父母的驟然去逝,她的人生拐了一個彎,兩人讀了不同的大學,原本粘膩的感情隨著時間不知不覺就淡了,直至最後屬於林儷的聯係方式也就是在微信裏躺著,節日時發著群發祝福的陌生關係。
“錢生,第一節看就是老張的語文課,估計又會抓我們背誦昨天剛學的古詩,那詩簡直像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而且都高二了,為什麼還用這麼老套的學習方法啊啊?”
手又被挽起,屬於林儷嘀嘀咕咕的聲音又響了個不停。
因為林儷偏科嚴重,語文永遠是死穴,所以每次一上語文就痛不欲生,此刻的抱怨苦悶而真摯。
但在度過學生生涯在看這段歲月,連這種抱怨都可愛極了。
“錢生你今天有點不對勁。
戳了我臉,又擼我頭發,而且臉上這笑是怎麼回事?
越看越像”
孫生再次默默放下擼上林儷頭發的手,迎著林儷黑眸圓瞪,帶著幾分明悟疑惑的眼神,幹咳了兩聲,眼珠亂轉,正欲隨便找個理由胡弄過去。
她總不能告訴林儷,現在看著林儷的抱怨的眼神就像老阿姨看著小朋友的慈愛吧?
“錢生,我們我們快點去教室吧。”
但還不待腦中想好理由,林儷突然抓緊錢生的衣服,呼吸有些重,嗓音有些顫,就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
害怕?
微微的狐疑後,錢生目光順著林儷欲轉不轉的視線望了去。
此刻陽光初暖,不過數米處,一道人影正緩緩走來。
高高綁起的馬尾在陽光下隱隱閃過一抹紅色,五官豔麗,淺唇的粉唇緊緊抿著,烏黑的眼眸似看著前方,卻又似什麼都末收盡眼底,再配著那近一米七的身高,單肩背著書包,明明無聲,但全身都在散發著:“滾開,莫挨老子。”不好招惹的氣息。
那人那人竟然是孫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