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緩緩地行進，時烏龜的心卻跳得特別快。
這是一本書，書頁從設計到用材都很精致，書名很簡單，隻有四個字——《懷瑾握瑜》。
這是冠以她之名的書。
她撫著那幾個字，垂眸問：“這是什麼書？”
葉醫生轉動方向盤，拐了個彎，“翻開看看。”
她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在認真開車的他的側臉十分好看。他的眉目生得極好，單是這一側，就給人溫文儒雅的感覺。
是呢，他本來就是個大才子，縱使是學醫的。
時烏龜遲疑了一陣，還是翻開了書。書的序言隻有簡單的一行字：金玉有本質，焉能不堅強。願有一朝，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硯為石，瑜為玉。
“你這是偷換概念。”語文老師擦擦眼角，唇邊卻有笑意，“濫用成語。”
醫學才子點頭認同，“聽語文老師教誨，畢竟是個醫學生。”文采辭藻比不上文人用得精妙。
這是一本印有這麼多年“他山之石”和“謹慎的小魚”之間的全部聊天記錄的書。
一字一句，把她從前對他的懵懂以及他多年的耐心執著，全然印於紙上。
她喜歡紙質書，所以他把他們這麼多年的言論印成了一本書。
這個男人，心思很細膩呢。
等時瑾瑜回神的時候，車子已經在車庫停妥了。葉硯摘了安全帶，轉身望她，目光灼灼，“他山之石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葉硯對時瑾瑜的真心話。很抱歉，這麼多年一直沒能和你說，小魚，我就是他山之石。”
所謂的儀式感，大約就是這樣了吧，給這些突如其來的情緒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景。
時瑾瑜把書合上，緩緩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謹慎的小魚。”
幻想過無數個和“他山之石”相見的場景，這一個，卻是她這輩子怎麼都無法幻想出來的。
葉硯笑了，握住她的手，旋即湊了上去，在她唇邊呢喃了句，“真高興能和你見麵，我的小魚兒，小烏龜。”
長達四天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今天總算把四季都補全了。
葉醫生動情地吻了她許久，溫柔而憐愛，直到聽到她肚子傳來的“咕嚕”聲，這才輕啄了一下她的紅唇，好笑道：“該給我家烏龜投食了。”
時瑾瑜臉頰微紅，任由他幫忙解開了安全帶，這才暈乎乎地下了車。
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原諒了他。
書上說得對，對不喜歡的人，做再多也會被嗤之以鼻隻是徒勞無功；可對著喜歡的人，從他開口解釋的那一刻起，其實已經原諒了。
葉醫生的道行果然還是太高了。
坐電梯上樓的時候，葉硯牽著她的手，忽然說了句，“小烏龜，其實一開始你答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抱著我們最終還是會分手的想法試一試的，對嗎？”
時瑾瑜抱著書，身子僵了僵。
葉硯把玩著她的手指，繼續說：“或許，你還幻想著哪天我們鬧矛盾了，你可以借機分手，然後學大學那會兒又消失個四年？”
這戀愛沒法談了，才勉強算是和好，男朋友就丟出個原子彈來逼著她引爆，她該怎麼回答？
實話告訴他，“你好聰明！才剛剛戀愛，我已經把分手的事情都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