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節外生枝(1 / 3)

那毛茸茸的腦袋正衝蘭心齜牙咧嘴,沈蘭心粉色的漁夫帽被它扯在手上。彼此間靠得太近,沈蘭心甚至感受到它濕熱的鼻息。

沈蘭心驚悚得高聲尖叫起來,那毛臉家夥也被嚇住了似的,跟著尖叫起來。兩個聲音,一個比一個淒厲,一個比一個高亢。沈蘭心站立不穩,跌坐進水潭裏。

“咄!咄!還不快滾!”一個渾厚的男聲像炸雷一樣響起,這聲音驚醒了那毛臉家夥,它把沈蘭心的漁夫帽戴在自己頭上,一溜煙跑了。

殷無恤把水潭中的沈蘭心拉起來。她衣裙盡濕,緊緊地裹在身體上,露出曼妙的曲線。沈蘭心驚魂未定,兩隻眼睛像失落的黑豆,倉皇無助地滾來滾去,嘴唇瑟瑟作抖,毫無血色。殷無恤想都沒想,把她一把摟進懷裏,嘴唇搜尋到她的耳朵,柔聲安慰道:“別怕,一隻小猴,我已經把它趕跑了!”

沈蘭心溫順地趴在他厚實溫暖的胸膛裏,良久,才回過神來,從他懷裏掙出來時,沈蘭心的臉都羞紅了。

見殷無恤的衣服也被濡濕了,沈蘭心很難為情。殷無恤不在意地問她:“怎麼一個人跑出來?還好是一隻小猴兒,要是遇到一隻猴王,不把你擄去做壓寨猴母才怪!”

沈蘭心一直紅著臉,不接他的話。殷無恤又說:“回去換衣服?”沈蘭心點點頭,兩人往回走。

劉平見她全身透濕地被殷無恤送她回來,滿臉懷疑。

早餐後,殷無恤來找她去散步。沈蘭心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殷無恤帶她沿著小溪,一直往下走。隻見石壁如削,兩山岈合,上有古藤倒掛,下有潺潺流水;碗口粗的樹木挺拔偉岸,嶙嶙的巨石,崢嶸的石岩交互揉合,斜掛在岩壁的石鍾乳各具形態,一汪汪泉眼順著苔鮮爭相跳躍而下,在陽光的投射下熠熠生輝。人在峽中走,水在峽中飛,時隱時現的陽光,飛泉流瀑濺起的水霧,形成一片如夢如幻的世界。沈蘭心憑欄驚歎:“真美!”

殷無恤瞅著她,也歎道:“真美!”

沈蘭心沒來由地紅了臉,殷無恤突然拉了她的手,說:“蘭心,你聽我說!”

沈蘭心掙回自己的手,調皮地說:“三部曲開始了吧!”殷無恤不解,問:“什麼三部曲?”

沈蘭心笑道:“劍蘭春(賤男春)的三部曲:拚命搭訕——痛訴家史——梅開二度。”殷無恤笑罵:“你的舌頭太歹毒了吧!”

沈蘭心淡淡地笑了,殷無恤找到一塊大石頭坐下來,獨自瞅著水霧,一臉落寞。沈蘭心見狀,靜靜地挨著他坐下來,殷無恤歎了一口氣。

沈蘭心一臉誠懇地說:‘對不起嘛,你現在可以把我當垃圾桶,倒倒垃圾!”殷無恤又歎了一口氣,說:“蘭心,我早就想找你傾訴,但一直顧慮重重,怕你認為我居心叵測!”

沈蘭心滿臉歉意地看著他,殷無恤卻沉默了。沈蘭心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他的手冰涼,沈蘭心把自己的手蓋上去,想去溫暖他。

殷無恤反手握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聲音嘶啞地說:“我告訴你我不愛我的妻子,請你不要嘲笑我!”沈蘭心鄭重地點點頭。殷無恤繼續說:“我妻子是我父母替我選中的,她理財管家,樣樣在行。結婚十幾年來,贍養父母,撫養兒子,打點全家人的衣食起居,這些事都是她在經管,她也確實做得無可挑剔。但我越來越苦悶,我們一直缺乏交流,尤其是兒子長大後,我常常覺得無邊的寂寞,罩得我喘不過氣來。”殷無恤把頭埋進膝蓋裏,沈蘭心默默地陪他坐著。

殷無恤抬起頭來,竟然滿眼是淚,沈蘭心遲疑著遞了一張紙巾過去,殷無恤握住她的手,吃力地說:“為什麼我要離婚,就是不負責任?而同床異夢,貌合神離,反而是負責任?”

沈蘭心撫著他的頭發,輕聲安慰:“沒有人責備你!隻要你問心無愧!”

殷無恤欣喜地說:“你支持我離婚?”

沈蘭心抽回自己的手,麵對殷無恤渴望的眼睛,她哆嗦了一下,用虛弱的聲音說:“我不,我不支持你!”

殷無恤焦灼地問:“為什麼?我原以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反對我,你也會站在我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