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顧清離不是傻子, 他知道大白回報給他的答案是什麼:既然你這麼在意他,如果覺得師徒關係還是不夠穩固, 那麼道侶呢?
顧清離對男男之事略有耳聞,但他曆來對這種事沒什麼興趣,所以以往從未向這個方向考慮過。
他對大白的話沒做出任何表示, 既沒有表示接受也沒有責備她的擅自冒犯,隻對杜仲道:“師尊, 走吧。”
杜仲雖然迷迷糊糊的已經坐都坐不穩了,腦袋來回的晃悠, 卻一點也沒有喝醉了的鬧騰,安安靜靜坐在那裏乖巧極了, 聽到顧清離的話便帶著濃濃的鼻音小聲應道:“嗯。”
但他自己是站不起來的, 甚至還有點想往地上躺。
顧清離便拉了他一把,將他架起來往回走。大白在原地坐著沒動,隻道:“大人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他聞言頓了下腳步, 輕抿了一下嘴,卻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顧清離成年之後,除了過招和有什麼特殊情況的時候, 很少與杜仲有什麼肢體接觸。
他此時架著杜仲, 杜仲見他很穩固便直接將重心壓在他身上不起來了, 他半扶半抱的走了片刻, 最終見對方迷迷瞪瞪不在狀況的樣子便將對方直接抱起來了。
杜仲的身形雖然看著有些瘦削,但是卻並不是身上沒肉,相反在這個平日裏需要大量消耗才能存活的世界, 他身上的肌肉一塊都不少。
顧清離將他向上托了托,觸手的腰線緊致而有韌性,卻不是石頭一般的死硬,他的腰很窄,窄的恰到好處。隻是窄,不顯纖細。
顧清離將他一路抱回了住所放在榻上,自己先淨了下手才又轉身坐回榻邊去打量他。
沒有人一出生便是淡漠無情的,顧清離自然也有過會對著其他人一見鍾情怦然心動的青蔥少年時代。
隻是那段歲月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隻有一味的被背叛和無能為力的逃亡生涯,顧清離之後的人生中很少會去回想,有些東西便也都快忘了。
那時他一腔熱血的去追求別人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呢?顧清離看著仰麵躺著睡得人事不知的杜仲,皺著眉陷入深思。
是需求,是依托,是情感的滿足,是希望獨一無二的占有。
他如大白所言仔細的考慮了一番,才發現他對杜仲的情感與那時的何其相似,卻又還是有所不同。
前者激烈而一瞬即逝,充滿不穩定性,而後者則更為和緩漫長。
顧清離傾身向前,將手放在杜仲的胸口,感受著掌下緩慢而有力的跳動。
他的師尊,命都是他給的,血脈中還留存著他的殘餘,如果不是因為他,今日早已蒼老腐朽成灰燼。
顧清離第一次帶了些別的心思去打量杜仲,突然發覺他的俊美如此誘人,他毫不設防睡著的樣子正是自己想要牢牢攥住的東西。
不是摟著其他人講故事,不是擁著別人梳理毛發的樣子。
那個過往最關心他,最愛圍著他轉的人,突然有一天世界裏多了許許多多其他需要費心的人,他並不如自己以為的那般毫不在意。
今日是梳理毛發講故事,那明日呢?是不是就是衣食住行一應照顧周到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終不會長久,如果他什麼都不做,也許有一天其他人會先行一步,而他們終將形同陌路,就像他漫長生命中的許多人一樣。
想要留住什麼,奢求永恒,太難太難。
而大白的意思,就是趁著杜仲睡的人事不知誰都認不清的時候,辦好該辦的事,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便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已成定局。
他即便是想追究,究竟發生了什麼卻連自己也已經記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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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方才才發現自己對杜仲的情感早已不止局限於淡淡的同居者,這份情感與他早年男女之情如此相似,卻又如此不同。
不同就在於,他如果做了惹那些女孩不開心的事,他還可以道歉,可以送禮,可以用自己的魅力挽回某個失誤。
但是如果他與杜仲出現間隙,一切便再無回轉的餘地。
他們之間,容不得多少失誤。
現在他要麼繼續下去,一錯到底,要麼立刻收手。
顧清離看著杜仲嚇的直哆嗦的樣子不自覺的皺起眉,到底是起了身,隻道:“沒什麼,師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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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迷迷糊糊的聽到顧清離說沒什麼,便下意識的安心起來,身上慢慢哆嗦的不再那麼厲害,呆愣愣的盯著對方看。
顧清離伸手替他攏了攏被自己弄亂的領口,又道:“師尊睡吧。”
杜仲傻乎乎的對著他眨眨眼,輕輕的“唔”了一聲,居然真的乖巧的翻身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