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醫在外還有一名與名妓所生下的私生子,頗受他的喜愛,但因為身份的關係,上不了宗譜,也不能明目張膽的認親,隻能將他安排在了京都的一所私塾裏念書。
陳太醫的這名私生子今年方才十一歲,倒是聰明伶俐的緊,田欣蘭派人偷偷的去看過他,白白淨淨,很是惹人喜愛。
這一邊,陳太醫已經將所有診脈需要用到的事物一一的攤在桌子上,最後,小心翼翼的在田欣蘭的手上覆了一塊絲帕,才仔仔細細的把起脈來。
雖然陳太醫已經竭力的抑製著自己的恐慌,但田欣蘭依舊能感覺得到,他在發抖。
她不免在心中冷笑了一聲,旋即毫不避諱的看著他,問道:“陳太醫,本宮的身子如何?”
“回皇後娘娘,”陳太醫收回手,雙手抱拳,仔細的觀察著她眼中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娘娘的身子已經好轉了大半,隻是受了寒,還有一些虛弱,需要以藥膳進補一下。”
陳太醫方才看了好一會兒,確認她眼中的意思是讓他實話實說,這才敢開口,隻不過,當他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他明顯的看到田欣蘭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那雙剪水雙瞳之中,掠過一絲陰暗。
“除此之外呢?”田欣蘭有些沉不住氣了,冷冷的追問道,“就沒有別的症狀了嗎?”
她之所以會懷疑張太醫,便是因為這麼久以來,他對懷孕二字隻字未提,而今日錦繡提起,整個後宮的嬪妃都被查出了懷孕的症狀,既是如此,沒有道理就獨獨她沒有這樣子的症狀。
這當中必有緣由……可是,是因為什麼呢?
陳太醫嚇得登時跪了下來,驚恐交加的顫栗著,小聲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娘娘除了體虛之外,就再無其他的病症了。”
田欣蘭抿了抿唇,決定換一種方式來套話,於是笑吟吟道:“陳太醫,你如此害怕作甚?快起來,起來說話。”
陳太醫見田欣蘭欲要下榻來攙扶他,急忙起身,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輕聲道:“謝娘娘。”
“既然如此,那陳太醫就替本宮開一副方子來就是,隻是……”田欣蘭話鋒一轉,笑意漸濃,“本宮今日聽身旁的宮女說,後宮之中的嬪妃們都一同患了一種怪病,生怕自個兒也染上了,陳太醫,要不,你再替本宮仔細的把把脈?”
“是……”陳太醫低眉順目,心下恨不得馬上離開這盛寧宮,田欣蘭的手段素來狠辣,不像是靜嬪,雖也冷厲,但卻不會將他逼得這樣的緊。
陳太醫點點頭,便又開始重新替田欣蘭診脈。
田欣蘭不緊不慢的看著他,忽然問道:“陳太醫,不知這後宮的嬪妃,都患了什麼怪病啊?本宮隻聽小宮女說是奇怪異常,卻未聽聞究竟是什麼病。”
陳太醫微微抬頭,頓了片刻,才答道:“回娘娘的話,今日靜嬪與淑妃都被查出了身子有喜,太後便令我等我各宮各院排查,結果排查出來,各位主子們也皆有此等症狀。”
“哦?這倒是奇了。”田欣蘭笑道,“便是皇上日日輪流的留宿,也不見得都會一齊懷孕啊,更何況,皇上近來忙著公務,都沒工夫來後宮留宿。這懷孕,應當都是假象吧?”
“正是。”陳太醫畢恭畢敬的回答。
田欣蘭意味深長的瞧了他一眼,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那陳太醫可知何故?”
“這……”陳太醫遲疑的拉長了尾音,這件事本就還沒有下定論,他心中雖有個推斷,但是沒有證據,卻也不能胡亂的說出口,否則就會平白了害了別人,更何況,此事的因果還需要與另外幾位同僚一起商議之後才能做定奪。
“陳太醫,”田欣蘭不緊不慢的摩挲著指間那一顆被磨得光滑溫潤的翡翠戒指,笑著道,“本宮聽聞,你還有一位兒子,叫羅城,對吧?哦,聽說是在青雲私塾裏念書,如今該有十一歲了。本宮身邊正好缺一個伶俐的童子……”
“娘娘……”陳太醫不知她是從何而知的這些狀況,忙跪在了塵埃,瑟縮著脖子,懇求道,“還請娘娘開恩啊。”
“陳太醫。”田欣蘭的眼神一下子充滿了陰戾,冷聲道,“你可知道,光是有私生子這一條,就夠你身敗名裂了,但本宮不會把此事說出去,本宮不過隻是想聽幾句實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