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島(十四)(2 / 3)

我究竟該怎麼做才好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忽而,床榻上虛弱的人氣若遊絲地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而雙眸依舊無焦,昔日明亮的眼眸無光暗淡,可急切的情感卻似源遠流長的江河,滔滔不竭的暮雪,紛至遝來,撥動湯杏早已潰不成軍的心緒。

呃哈

他半張著嘴,期期艾艾地迫切想要表達著什麼。

君昱,你想說什麼?湯杏也顧不上先前那些顧慮了,此刻隻想知道,他想要什麼,她想要盡快滿足他。

一番刻苦的掙紮,穀梁君昱的吐字漸漸清晰了些,可目光還是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最終定格在空中的某處,無神空洞的瞳仁遽然明光鋥亮。

杏、杏兒

什麼事!我在這裏!我一直在!湯杏那隻被他用靈力壓在半空中距他隻差分毫的手驟然發勁,乘脫開了虛弱的穀梁君昱所塑造的靈力,二手撲上去覆上他的臉、他的肩、他的身。

穀梁君昱的目光鎖定在那一處無人的空中,嘴角微微一笑,道:還好杏兒還在咳咳咳

他難受得一陣咳,咳得整張臉都紅了。

對對,我在我在!湯杏急得手忙腳亂,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放在哪兒,君昱你哪兒不舒服嗎?你想要什麼?你告訴我,我來幫你弄!

穀梁君昱望著那一處,緩緩地搖頭,道:不要走我什麼都咳咳你不要

湯杏咬了咬自己的嘴,用力眨了眨眼,強迫性的控製自己,將隨時都可能分崩瓦解的情緒。

好,我不走就是了,我不走,你以後趕我走我也不走。湯杏捧著他的臉,額頭抵上他的。

他的額頭好燙發燒了嗎?

可是穀梁君昱現在用這比方才更加強烈的靈力,壓著她的身子,不讓她退開去叫人,隻能密語傳音給李先生和南月回了。

杏兒杏兒你會像,會像她們一樣,都離開我嗎

閉眸傳音的湯杏猝然驚得睜眼,不會!

可是穀梁君昱的聲音聽著好似難受得快哭了,像個十歲的孩子。

或許,現在穀梁君昱的內心,就像是回到了童年吧,不然,現在的穀梁君昱絕不會如此坦率的要求她不要離開,不要走

長大的穀梁君昱,隻是個會把所有痛苦都付諸於自己的身上的大傻子,發生了這種事後,他又怎敢奢望自己能後獲得幸福,怎會心安理得的要求湯杏一直在他身邊呢。

沒有可是!湯杏強行擠出一抹笑,恰似輕鬆地道,你在擔心什麼啊,我可是死神誒!神可是超脫六道輪回,與天地兮同壽,日月兮同光的。這樣的我,又怎麼可能離開你呢?

至於回到現代,她

床榻上神誌時清時濁的人似乎是聽進去了,緊皺著的眉頭稍稍鬆軟下來了些,似乎安心的悄無聲息地歎了歎。

大傻子,不過一句口頭承諾,就安心了嗎?

世間皆說穀梁君昱乃凶神轉世,必引災厄,為禍人間;可俯瞰這世間山河,他才是這人間春日的孚尹晨曦。

穀梁君昱安心後,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湯杏手撫平他從未鬆懈的眉宇,呢喃著:真是想再看看你氣宇軒昂的揮動雪杏,所向披靡的樣子

翩若驚鴻,浩氣朗朗。

湯杏呢喃著,手撫平他從未鬆懈的眉宇,卻不料,這指尖剛觸碰上他的前額,便比方才更加燙了幾分。

屋門被推開,李簌步下生風,看似緩緩,實則極為迅疾地便來到了床旁。

湯杏自覺的退開,望著李簌坐下,手背貼著穀梁君昱的額頭,說道:君昱剛才整個人好像都迷迷糊糊的,體溫也很高,會不會是

李簌微微頷首,道:不錯,正是傷口引發的炎症,體溫升高。

那是不是該打針?呸,是不是有什麼緊急措施?湯杏一焦急,一股腦地便說出了打針二字,尷尬地耳廓微紅。

李簌道:來時我便已吩咐了郭先生去打水,南月回去仙和山采藥,該是不久後便會一一歸來。

湯杏鬆口氣,原來李先生早就知道病因了,真不愧是李先生!

李先生,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

李簌抬眸,靜靜望著她幾秒,後思忖了下,說道:湯姑娘自是將自己照顧好便可。

啊?

湯姑娘的靈力,似有不穩。

李先生這都能感覺到?!太敏銳了吧,好說歹說她也是個死神,怎麼總能被他觀察得如此透徹?

無礙無礙,我好得很,健壯得很呢。湯杏抬手彎彎手臂,比了比肌肉。

而李簌又是那種仿佛可以一箭射穿你的眼神,讓湯杏心虛地小小後退了步。

湯姑娘無需逞強,在下如此之言,亦是有自己的私心。李簌迤迤然道,湯姑娘的身份,對三日後的抵禦外敵之策,乃是重中之重。

湯杏稍頓,忙道:李先生,您是有對策了?

李簌坦然點頭。

我可以幫上忙?那真是太好了,隻是我雖然有這樣的身份,可我也隻是徒有其表罷了,可能也不能真的幫上什麼至關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