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覺醒3
即便湯杏知道穀梁君昱如今有星光環的靈力護體, 可還是驚訝於穀梁君昱此時的鎮定。神的靈力對他體內的魔血進行了絕對的鎮壓, 但情緒可是無法控製的。
這種冷漠與憤怒的對視維持不過片刻的時間便被九翼天龍一個甩尾親自瓦解,激起的千層浪與他就像是在沐浴時手臂一揮揚起的水花, 可海域上卻是好一陣天翻地覆。
燭龍的魂體與九翼天龍正激烈的交戰著, 因這兩股靈力高密度的碰撞,海域上刮起了狂風驟雨。
這使得湯杏的視線變得尤為模糊,如此險惡的環境,海水成雨,用力得砸在她的身上, 她感覺眼皮被打得生疼, 甚至快要睜不開了。
同樣的,其他人的狀況也沒比她好多少,光是想在此刻此地維持自身的現狀都有些疲乏。
湯杏道:這可不是辦法,我們總不能這樣幹杵著看著李先生一個人與燭龍抗衡九翼天龍!
徐上陵輕歎一聲, 揚手一撚二指,在空中似是畫下一道陣符,道:這早已不是我們能插得了手的狀況了。
他指尖所畫過的路徑幻出青色的流光, 而後變散出漫天的符文在空中飛散, 逐漸織成一道屏障, 將風雨阻隔,護住了當下的幾人。
穀梁君昱一直都隻字未言, 神色淡如清茶, 若非湯杏握著他的手時依舊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 她都要懷疑這個穀梁君昱是不是被誰神不知鬼不覺地掉了包換成了個傀儡人偶。
湯杏看著一黑一白的兩團巨大的靈力不斷碰撞摩擦, 交鋒的速度快到肉眼無法看清,隻得不著痕跡地一聲輕歎,道:確實是這樣。
人分強弱,神自然也有。
湯杏曾經也就是個半吊子死神,全靠著鬼使杏自身的素質強撐,如今這原本賴以仰仗的修為靈力損毀,她怕是連這些修道的人類都不是對手,更別提她身為神卻無法參與這場雙龍之戰。
一直沉默的穀梁君昱開口道:龍神護體聽著像是神之守護,可事實卻恰恰相反。能得到龍神庇護的是眾生,而召喚龍魂的宿體卻在承受這份庇護的代價。師傅元氣受損至今未痊愈,現在又需要維持那麼久的龍神之態。
徐上陵道:正是,李簌再如何是當世奇才,可終是凡軀,怎可真與不生不滅的凶神抗衡。
可一切都比眾人所預料的來得更快,李簌的龍神護體愈發的不穩固,這不需要靠什麼高深莫測的靈力去感應,哪怕隻是海域上一名普通士兵,光是肉眼都可以看得出。
燭龍的幻體從實心變得半透明,在風暴中一閃一閃像是老舊的電視機即將壽終正寢時花糊的畫麵。
靈力的碰撞也從勢均力敵變得有一麵倒的傾向,各家道門眾雲紛紛,都對這場未知的戰役變得悲觀起來。
穀梁君昱神色一直不鹹不淡,隻是安靜地專注地望著戰況,眉頭一分一秒的蹙起,他抬起自己的手,垂眸望著自己的掌心,沉吟道:我有辦法。
簡短的四個字,就像是撥開雲霧的光輝,湯杏激動地問道:什麼辦法?
徐上陵與山薏也聞言,目光有所期待地看向他。
穀梁君昱張了張口,有些猶豫地望著湯杏。
湯杏立刻讀出了他的心虛,義正言辭,雙手叉腰道:哦,若是什麼餿主意你還是打住閉嘴吧我不聽,別說我不能答應,徐公子還有你師傅都不會答應你胡來!
穀梁君昱:
山薏點點頭道:穀梁公子是李先生特別看重的徒弟,肯定不希望穀梁公子為了他再有什麼三長兩短。
穀梁君昱看了湯杏一會兒,柔聲道:杏兒,我是你的夫君嗎?
湯杏被問得愣住,訥訥地點頭:你若不是我的夫君,我這麼護著你幹嘛?
穀梁君昱笑著,眼裏滿是溫情:可我不僅是杏兒的夫君,還是我師傅的徒弟。
湯杏知道他什麼意思了,尤其是他這幅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讓她心慌。
穀梁君昱凡是都會聽她話,可若是不聽,她說破嘴皮也是無用。
穀梁君昱見湯杏神色抗拒卻不再出言相勸,便微笑著看向徐上陵和山薏,鄭重道:此切窘境皆因我而起,理應由我負起這份責任,而非躲在師傅和妻子的身後苟活。我有我的辦法,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得到徐師叔與山薏姑娘的幫助。
山薏似是被穀梁君昱的氣勢所感染,神色堅定地拱手道:穀梁公子盡管吩咐便是,山薏必盡力所能及之為!
你既心意已決,我怕是再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但還是勸你一句量力而為,莫要徐上陵望了眼湯杏,讓在乎你的人傷心。
穀梁君昱頓了頓,又道:其實需要師叔和山薏姑娘幫忙的很簡單,你們不需要插手接下來與九翼天龍的一切戰鬥,但需要你們織下最周全的法陣護下這片海域生靈,並安撫他們的情緒。
湯杏安靜地聽著,雖然不支持穀梁君昱再胡來,但他的選擇她尊重。
這個要求聽著似乎很簡單,卻真是份苦差事。海域上那麼多人,尤其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拉鋸戰,再遇上凶獸再現,許多人的心態早已崩塌,稍有不慎便一觸即發,場麵會完全不可控。
其次是保護海上生靈的法陣,這法陣要一直能抵抗住九翼天龍邪氣的震蕩,還要不傷及法陣內的生靈,這可真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做出來的靈陣,顯然他們不僅要負責其他人的安全,還要做不少思想工作
不如我一起去幫你們吧。湯杏思想片刻,忍不住提議。
她現在戰鬥是不行了,但是安撫情緒還是可以做,她想她陰府鬼使的身份定會有鎮靜人心的作用。
徐上陵和山薏也是詫異地看過來,連穀梁君昱都有些一怔神。
這都什麼鬼反應?
話不多說,分配完任務,湯杏便隨徐上陵與山薏準備離開,轉身的同時,手也被穀梁君昱拉住。
穀梁君昱道:杏兒,保重自己。
徐上陵看了看二人,搖搖頭,對山薏道:你我二人先行過去吧。
山薏也朝二人瞧了眼,心照不宣地一點頭。
湯杏:我怎麼了,我好得很啊。
穀梁君昱又是沉默片刻:你瞞不了我,我可感應這片海域所有人的靈力波動,更何況是你,一個一直在我身邊的。
湯杏頓然語塞,所以說讓他變得太強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湯杏隻能想著用什麼話語去安撫他,可穀梁君昱卻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又道:你騙不了我,保護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湯杏:好。
穀梁君昱回身望了眼激戰中的李簌,拉過湯杏的的手:杏兒,你怪我嗎?
湯杏:你都決定了,我能說什麼。
穀梁君昱無奈地笑著,另一手撫平她緊鎖地眉頭:我才剛與杏兒成了親,還沒和能在一起好好過過安穩日子,我怎麼舍得離開。
湯杏被他這番話說得心頭發酸,其實無論她自己或是穀梁君昱,或許心裏都明白,她們最安穩的日子,恐怕已經在風鈴島上過完了。
安穩的日子這五個字像是被施了咒般魔音繚繞在她腦海裏,竟隨著他的話勾勒出了那些令人心生向往的畫麵。
奇跡這兩個字,說出來多容易,可真要發生,又是何其得可遇不可求。
收了心思,湯杏正色道:我在後麵等你。
穀梁君昱神色閃爍地點頭。
湯杏最擅長的便是位移,很快便跟上了徐上陵與山薏的步伐。
二人已經在著手安撫與布陣的工作,可各家道門和兵卒的精神狀態比她預想得更為糟糕,有的鬥誌高昂得盲目,有的喪失鬥誌得猶如行屍走肉。
互相埋怨,互相撕扯,自顧自懊悔的,比比皆是。烏煙瘴氣,就像是那些地下賭場一般混亂肮髒。
都是一群修道的,如今卻和他們所最不齒的世俗之人毫無區別。
山薏不是個擅長溝通之人,自是安撫人心之事輪不上她。布陣之事,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師傅虛妄真人。
虛妄真人慈名遠播,山薏一歸來便請示了師傅。可請示完又覺不妥,師傅全盛時期自是各家道門中的一道傳奇,可如今
虛妄真人緩緩地嗬嗬笑著,捋著滿是漫長歲月的蒼白長胡道:老夫年事已高,對上古凶獸無可奈何,可靈陣一事,倒也搭得上手。
山薏微微低頭:薏兒謝過師傅
虛妄真人所做之事,不僅僅隻是布陣這麼簡單,他的出手更是無形的讓那些精神崩潰的人們看到了生機。
在這片正被複蘇的上古凶獸肆虐的海上,他們一直感到孤立無援。前方有朝夕君子暫且頂著,可後方隻有望不見彼方的海洋,沒有退路。
湯杏望著禦劍立於上空的虛妄真人,見他一揮拂塵驚起一片又一片的海浪,似乎是想做成一道由海水所織成的靈陣。
可奈何人數是在眾多,所需要控製的區域實在太廣,還需要用自身的靈力去抵禦上空壓抑的凶獸邪氣。這靈陣雖是布下了,可並不算非常的穩固。
徐上陵與山薏紛紛出手相互,將自身的靈氣也彙入靈陣其中。
湯杏望著那些幹看著人,心中尤為不滿。尤其他們最初還是衝著殲滅穀梁君昱來的,湯杏便是這會兒怎麼看他們怎麼厭惡,語氣也無法友善,諷刺地問道:你們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想要在虛妄真人的羽翼下苟活嗎?
不說那些門徒被問傻了,連那些在各家道門內較為有名望的長輩也是麵麵相覷。
被一個小丫頭這麼質問,他們的老臉都有些擱不下。
幾個脾氣頗急躁的長輩已經漲紅了老臉,憤然道:小丫頭!小小年紀,說話如此刻薄!我看你身上沾染著不少穀梁君昱那小魔頭的靈力,定然是同他一夥的!
另幾位也複合道:哼!和魔頭同流合汙,怪不得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