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毅仔細觀察著這兩個長頸廣口瓶製成的罐頭,問道:“這應該很貴吧。”
駱飛一邊從袋子裏掏一邊說道:“大哥手裏那個是軍官所用的,一個銀元十個,這個是士兵版本的,一個銀元十四個。這還是現在的價格,量產之後價格還能更便宜一些。
對比海軍從南非訂購的黃桃、菠蘿罐頭,從北美行省訂購的蘋果和梨罐頭,我們的價格並不吃虧,隻是人家是鍍錫鐵的,保質期長一些。但海軍為了扶持大西洋城的產業,還是優先訂購我們的。
尤其是北海演習這種短程軍事行動,半年的保質期就足夠。而海軍能把瓶子帶回來,我們還能打折呢。”
段毅看了一眼士兵版本的那個罐頭,個頭大了一些,打開之後,發現了區別,裏麵的藍莓果子大小不一,與軍官所有的都是大果不同。而更大的不同在於顏色,軍官享用的顏色是藍色的,而士兵版本的紅的發黑,他嚐了一口,很甜,甜的有些發膩了。
“這是誰想出來的?”段毅問道,他說:“能在大西洋城把水果罐頭做到這個價格,藍莓肯定是本地產品,當地有藍莓種植園嗎?我可一點沒有聽說過。”
駱飛微微搖頭:“沒有,這些藍莓都是野生藍莓。”
藍莓罐頭,其中玻璃瓶和糖需要進口的,恰好,加勒比海地區是世界上幾個大的糖料出口地。軍官版本的罐頭所用的糖料是冰糖,來自南非行省,是當地的糖商進口巴西的糖製作的。而士兵版本的藍莓罐頭用的則是加勒比海當地的紅糖和黑糖。
至於主要材料的藍莓,則是大西洋殖民地的特產。
駱飛還在裕王身邊的時候,就曾經與大西洋艦隊的一支前往紐芬蘭島過,還去過法國的殖民地,後來因為受傷離開,加入了船運公司,他的足跡遍布了新大陸的殖民地。
尤其是去年在紐芬蘭島設立收購點之後,駱飛發現,在大西洋城北方的土地上,野生藍莓到處都是,大西洋城的一些婦女,也從北方買來藍莓,做成果醬、果幹給孩子們當零食。
更重要的是,藍莓的采摘是與大西洋殖民地支柱產業鱈魚產業是分開的。
在紐芬蘭漁場發現的早期,歐洲漁民並不敢上岸,他們隻敢在海上‘捕濕魚’,那個時候,漁民在長長的魚線上拴上很多魚鉤,掛上餌料後扔出去,隻需要半個小時拉上來,就可以收獲很多鱈魚。鱈魚的容易咬鉤,是會讓後世那些釣魚佬流口水的,什麼打窩之類的,完全不需要。
而船上擺開幾張桌子作為流水線加工鱈魚,鱈魚被砍斷頭,然後由另外一個工人去除內髒,第三個工人去除魚骨頭,之後就能扔進高濃度鹽水的大桶,醃製一整天後,然後撈出來放在存放的大桶裏。
後來,為了更多收獲,漁民開始大著膽子登陸紐芬蘭島,在上麵建立了晾曬場,這個時候他們發現,隻需要很少的鹽,就可以加工出大量的鱈魚幹。
而經過上百年的裏程,歐洲漁民發現,二月到五月是紐芬蘭漁場捕撈和加工鱈魚的最佳時期,這是鱈魚的繁殖季節,在大淺灘的溫暖水域會得到很多的鱈魚,而這個季節,在紐芬蘭島上,很多積雪還在戶外,積雪和寒冷的氣候讓細菌和昆蟲不能傷害到鱈魚。
加工鱈魚最好的天氣就是寒冷且幹燥,但是這個寒冷不能太寒冷,最好的氣溫是略高於零度,而幹燥也不能太幹燥,略有些雨水才好。
在帝國漁民抵達紐芬蘭的時候,還曾嘲笑歐洲漁民懶惰,冬天就不幹活了。帝國漁民在冬天哼唧哼唧的幹了一個冬天,晾曬了很多的鱈魚幹,結果歐洲商人來到之後,直接不買,本國商船運送到歐洲,也以低於市場價出售。
原因很簡單,冬季嚴寒讓魚肉的纖維發生斷裂,導致這類魚是不能長期儲存的。
顯然,歐洲漁民不是懶惰,而是有經驗。
一般來說,鱈魚會在木架上晾曬三個月,取下來還要在通風的室內幹燥兩個月,這個時候,鱈魚肉裏超過七成的水分會消失,但仍舊保持了原有的營養物質。而按照這個流程製成的鱈魚,保質期幾乎無限長,與早期海軍使用的僵屍肉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