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妃雖然驚訝,但是自然同意,她對女兒基本是百依百順的。
誠王帶著顧采薇再次進宮,跟皇上報備,務豐帝確實無可無不可,表示知道此事了,讓他們放心去。
除了顧信,另外三子十分眼饞能夠有出京放風的機會。尤其是四子顧采薊,撒嬌賣癡說他和妹妹是龍鳳胎,能帶妹妹,順便帶上他也成。被誠王黑著臉訓了個夠,難道三番五次找皇上說,他們府出京人數一再增加?
一品親王妃,帶著二品信郡王、皇上唯一一個親口封的幼薇郡主要出京,準備工作自然少不了,禮部再次人仰馬翻。
到了六月中旬,一行人才打點妥當,出發離京。誠王和愛妃每年夏天都要到京郊莊子避暑,今年落了單。
誠王他體胖怕熱,十分受不了京城憋悶的暑日,想想京中因為接連二個皇子定親而變得波詭雲譎的形勢,幹脆留下世子和世子妃看家,自己拎著三子和四子一同去了京郊,免得兒子們不知天高地厚,瞎摻合引出什麼亂子來。
顧采薇知道,自己一旦離開王府中的教室,就與柳庭璋聯係不上了。屆時在孟州州府,人山人海,她與柳庭璋兩個人生地不熟,如何相見是個大問題。
她總不能讓柳庭璋一個毫無身家的秀才,直愣愣登孟王府的門,說是要找幼薇郡主吧?
還是二哥顧信啟發了她。顧信自知這趟是去相看媳婦的,帶著一張巧嘴來找顧采薇,拜托妹妹幫他多觀察觀察彭家姑娘,畢竟女子們容易聚在一處閑談。
顧信這般請托,並非空穴來風。因為一段日子以來,他陪大皇子四處打探未來大皇子妃的方方麵麵,對女子認識深刻了不少。
他嘴都不停,口沫紛飛地對顧采薇說:“薇薇,二哥我如今才知曉些門道。看女子,不僅要看她在長輩跟前怎麼應對。還要看她對幼者有無耐心,對貧者有無憐憫,對婚姻如何做想,對子嗣有何考量。哎呀,簡直太多了。”
“這些細處,母妃說不定注意不到,也無處了解。好妹妹,你一向看人極準,很是能夠見一斑而測全豹,就幫幫二哥細看看。若是有什麼不妥當,二哥寧願不娶。”
顧采薇看二哥患得患失的樣子,好笑地答應下來。她又從二哥處知曉,等她們一行到了孟州,估摸是七月初。七月初三,恰好是彭家家主生辰。
她靈機一動,大戶人家生辰擺宴,一般是來者不拒,上門是客,為的是積攢福氣。
所以顧采薇告訴柳庭璋,讓他七月初三那日,赴彭家家主生辰宴席,留下拜帖,她自會根據拜帖上留的住址去找徒弟。
沿途要走十數日,他們自然一路走官道,黃土夯實的路麵十分平坦寬闊。初時,顧采薇還覺得新鮮,掀開車簾時不時往外看去。
顧信一想到四弟顧采薊也想來卻被拒絕時,那耷拉著臉、委屈巴巴的樣子,便覺得此次出行殊為難得,那份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心情更加分明。
等他回京後知道了三弟、四弟被父王訓了一整個夏天後,更是得意於自己出京,逃過一劫。
顧信之前跟著大皇子出京辦過一兩次差,但都是離京城一兩日路程之處,而且大皇子擔憂父皇對他有什麼想法,每次辦完事就麻溜回京,根本來不及賞玩風景,與此趟情形,大為不同。
顧信此時也不是大皇子的跟班弟弟,自覺是這趟出行唯一男子,要保護母妃和妹妹。
於是他騎著高頭大馬,從車隊前轉到車隊後,與母妃隔窗說說話,又到顧采薇這裏來寒暄寒暄,自己忙得不亦樂乎。
顧采薇被二哥的興奮勁兒逗笑了,掀開車簾,遞出一盞涼茶,說道:“二哥,你不累,馬都累了。”
顧信單手執韁繩,另一手接過巴掌大小淺盞,一飲而盡。
他抹抹嘴,將白瓷盞遞還,看著馬車上隻露出一張巴掌小臉、粉雕玉琢的妹妹,笑著說:“不累,都不累。妹妹累麼?”
顧采薇沒出門時不覺得有什麼,一出來,倒是覺得處處好玩、時時有趣。雖然不如在王府裏那麼舒適方便,但是勝在換了環境,新奇感十足。
她回應著哥哥:“我坐著車,有什麼累的。咱們天黑前能到下一個城鎮麼?”甜脆聲音裏,帶著些對路途投宿的畏懼。
顧信將身下的馬控好,慢慢走在妹妹車邊,介紹著情況:“皇伯伯這次給沿途驛站都發下禦函,咱們一行人的住宿不用發愁了。要是一路順利的話,半個月就能到孟州。”
“今晚要住的地方,離京城不遠,父王派的先頭府丁應該已經到了,估計正張羅收拾著。等薇薇你一到,也許就能用上熱騰騰的飯食,睡上軟綿綿的床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