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顧信言辭之間的急切情動打動了誠王,再不然就是二子這次明智的沒有多提一句大皇子,總之,誠王最終一錘定音:“我已托孟王兄保媒,向彭家下聘,說不定,聘禮現在已經到孟州了。二小子,安心等著娶媳婦吧。”
沒有什麼比這個消息更讓顧信喜悅了,他手舞足蹈,一把拽住顧采薊,已經開始和四弟商量著,請弟弟陪同他去孟州迎親事宜了。
誠王妃沒好氣地叮囑:“我偏不許小四去,免得鬧笑話。采薊你在大皇子婚禮上的魯莽,我還沒來得及訓你呢。”
顧采薊吐舌低頭,小步蹭到母妃身邊,搖搖誠王妃衣袖,大高個子卻撒起嬌來,說是準備了一套拳法,要耍給母妃看,就當彩衣娛親。誠王在一旁幫腔說這主意是他想出來的。
正殿中,一大家子熱熱鬧鬧。顧采薇方才說孟州行時,不知不覺費了口舌,此時端坐在官帽椅上,秀氣地端起備好的茶盞送到嘴邊,翹起尾指,抿了兩口溫熱的茶水。
正是她喜歡的糖桂白茶,甜而不膩,香而不亂,顧采薇心情愉悅地微微掛起笑意。不經意間,她視線像是撫慰一般,一一掃過眼前今世的至親,隻覺心滿意足。
不過,父王的身型確實過胖,那腰臀比,目測著簡直接近一比一了,顧采薇想著,這絕不利於養生,自己要想個什麼法子,幫助父王減減重才好。
畢竟深秋,白日漸短。全家一起用罷晚宴,不知不覺,半缺月已升到中天,形如殘弓,星子散布,點綴夜色。
丫鬟們在前麵提著琉璃瓦燈籠,顧采薇緊了緊肩上的薄錦披風,與四哥顧采薊一路閑聊著走回院子。
顧采薊長歎一聲說:“薇薇,我好想從軍,上陣殺敵,施展一身武藝本領。可惜宗室身份束縛得我們絲毫不能動彈。”十歲少年早早立誌,奈何世事弄人。
自己又何嚐沒有如此感想呢?顧采薇心中教書育人之念從未熄滅,但是宗室郡主這個身份框定著她,想要多學些東西,父王都怕龍椅之上的人會忌憚,更遑論傳道攏人。
在此時,她與四哥心靈相通,雙雙歎氣,相顧無言。
兩人院落緊鄰,分別時,顧采薇強打精神,說道:“四哥,這次去孟州,我得了個牛乳加薑汁的點心方子,待我試做出來,你可願捧場?”
顧采薊從來是聽到牛乳便來精神的,自然連連點頭,一掃方才的頹唐之色,催著妹妹快著研製,又成了壯實牛犢子模樣,得到妹妹刮臉一笑。
進屋已經不早,又勞累一日,丫鬟們都以為郡主要就寢了,就等她一聲吩咐。
顧采薇卻總覺心中有事牽掛,鬼使神差,腳步一轉,走進了教室。
識硯點亮燈盞,她順便看了眼桌上,全是一摞空白的細白紙,郡主會寫幾個字,然後令她處理掉的。
顧采薇信步走過來落座,果然看到,柳庭璋給她留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