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1 / 2)

務豐二十四年正月,誠王一係還有半年就守滿三年孝期了。

正月初三,即將十四歲的顧采薇,身上第二次來了天葵,又不得不臥床休養,一頭一頭地出冷汗。

她年歲不大,周期不穩,上次初潮還是十月底在桂林中站立一陣之後上身的,當時就難受了五六日。禦醫診脈,一時之間說不準是郡主體質虛寒,以後將次次如此,還是隻有第一次受了寒涼而發作,之後就好了。

如今證實,顧采薇這輩子托胎的身子,就是讓她氣惱得這般不爭氣,第二次也是一樣難熬。

大正月裏,按照禮俗是除非大病急病,否則不招醫者上門的,為醫患雙方各討吉利。

不過看著母妃和妻子都心疼顧采薇受罪的兩張愁容,誠王顧傳難得自告奮勇一回,親自出馬,請回禦醫為幼妹診脈。

禦醫將上次開的方子加減了幾味藥材,囑咐郡主,以後次次來潮前熬煮喝下,好歹能緩解疼痛。

至於顧采薇如此難受的原因,禦醫實在說不清楚,本來婦科就不被重視,大家研究得少,知道的自然更少。

誠王太妃語帶哽咽說自己當姑娘時候從沒遭過這份罪,怎麼唯一的女兒卻連床都爬不起來。

禦醫不知是為了寬慰老人家還是為了早早脫身,隨口說一句,也許因為郡主是龍鳳胎,胎中養分不及單胎的緣故。

誠王太妃仿佛被提醒了什麼,待兒媳送禦醫走出女兒院落後,連忙命人傳喚過四子顧采薊來,就坐在顧采薇床前,訓斥了幼子一番。

直到顧采薊急出一頭大汗,跺腳保證,他不僅自己好好守滿這半年父孝,也看著三哥不讓他出外亂跑,沒事的時候兄弟二人就在府中陪伴母妃、妹妹,才算讓誠王太妃勉強滿意。

誠王太妃最後恨聲說一句:“你們倆個,跟大皇子玩心眼掰手腕還嫩著些,畢竟他經事多年,與母族強大的兩個弟弟能夠周旋到如今,不可小覷。你們不要想著從他手裏討到什麼便宜,趁早,給我離他遠遠的才是。”

顧采薇慘白著一張小臉,就著側臥蜷縮的姿勢,拉拉母妃垂在床邊的裙角,低聲細氣為三哥、四哥求情,卻被肚腹疼痛折磨得,話都說不囫圇。

誠王太妃也覺場合不對,又想起叫幼子過來的初衷,連忙將禦醫之言轉述,告訴顧采薊,他壯實如同蠻牛,代價是妹妹身體嬌弱,讓他行事為人,多想到這一層,多顧慮下府中老母、幼妹。

先是劈頭蓋臉下馬威,再來示弱哄勸,顧采薊哪裏經得住母妃這般手腕,重新保證了一通。

他這一次神色比方才真摯了不少,還進一步吐露了一些他和三哥最近商量著反擊大皇子的謀劃,然而其中想當然的成分多,深思熟慮的部分少,聽得顧采薇母女直皺眉。

聽到後來,誠王太妃直接拎著顧采薊的耳朵,將幼子帶回自家院落好生調理去,隻命丫鬟們照料好郡主,讓顧采薇好好休養。

顧采薇體力不支,心有餘也沒有用,隻好寄望母妃能點醒三哥、四哥,遠離爭儲是非,最重要是遠離人品不佳卻有力量的大皇子,也寄望等父王孝滿,皇伯伯再無法推脫,盡早立定太子,才能平息各方心思。

就在兩日後,二哥信的書函送到她手中。

顧采薇還在信期,軟綿綿地靠在床邊,原本帶一點點漫不經心,看著二哥寫來的生活點滴。

直到她讀到這段,二哥說自己前往息縣柳庭璋家中做客,好像說漏嘴。

顧采薇一下子杏目圓睜,身子都坐直幾分,掩口輕叫:“都怪我忘記叮囑二哥了!他們怎麼就見麵了。”

再接著看下去,是二哥對柳庭璋的溢美之詞,直說這新科舉人對他脾胃。

顧采薇倒是能懂二哥心思,他本就知曉柳庭璋這麼一號文物,在妹妹渲染下,什麼星君下凡、神仙指引,不知滿肚子好奇憋了多久,十月裏看到鄉試放榜,柳庭璋大名赫然在列,自然望風而動,前去相見了。

還是怪自己少想了一層,要是之前就與二哥對好口徑,也不至於此時被動了。

顧采薇自然想起來,自從十一月某日,徒弟柳庭璋莫名其妙問起自己是否認識信先生,自己敷衍過去至今,師徒兩人的對話種種。

好像有幾次,柳庭璋拐彎抹角地問到衛小姑娘、自己所謂的孫女來著。

想起自己當時胡編亂造的回答,說不定柳庭璋在紙的那麵,看著如何皺眉失望呢。

顧采薇覺得自己臉上發燒,一刻都待不住了,她不顧丫鬟們的勸阻,硬是摟著湯婆子,弓著身子挪步到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