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采薇還是憂心忡忡,眉頭微蹙,對著顧值欲言又止。
三哥一眼看到她的神色,仿佛心有靈犀般,拍了拍妹妹發頂,說了一句薇薇再長大也是府裏眾兄長嬌寵的幼妹,暗示她不要太過憂慮,轉而講述起鋪子裏遇到的各式奇聞異事,成功地轉換了席間氛圍。
正月初二,誠王妃張氏按照禮俗回了趟娘家,帶回來一肚子的京城近期八卦。
聽說四公主、五公主一直巴結著曹皇後,一口一個“母後”叫得甜蜜親熱,鞍前馬後地陪同奉承。終於有了些效果,最近曹皇後漏了些口風,願意將四公主嫁給自家適齡的嫡出侄子,很可能哪日就水到渠成地賜婚了。
張氏隨後添了句,屆時,三弟與四公主關係更近,都是曹家女婿、媳婦,成功讓顧值黑了臉。他又不好對嫂子發作,隻能低頭悶悶地不吭聲。
顧采薇恰好在場,想想四公主、五公主與她在同一場合就各種針對的故事,三年未見了,那些煙塵恍如隔世。原來她們都到了要嫁人的年紀,其實隻比自己大一歲多而已,曹家難道是什麼良配麼?
大嫂提及的那位曹公子十六歲,也是國子監學生,顧采薇認識,卻是她最看不上的一人,要才沒才,要德沒德的。聽說家裏妾侍、通房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這號貪戀花柳的人物,顧采薇都有點同情四公主了。
正月初三,顧采薇來了葵水,臥床休養數日,直到初十,才算身子利落。
三哥顧值的十七歲生辰就在正月十八,離元宵節不差兩天。
按守孝禮製,他們是連元宵節都不能慶賀的,誠王太妃左思右想,她想夫君在天之靈並不會在意這等虛禮,正逢三子娶妻成人前的最後一個生辰,便吩咐長媳,索性就借此機會,全府團聚一番,吃幾個元宵,欣賞欣賞府裏掛的花燈,也算應節。
張氏自然無有不從,忙忙安排下去。
顧采薇先是被徒弟柳庭璋扒了馬甲,又得知二哥信聽說了來龍去脈,心思被占的滿滿,自己調節了好一陣,才算是接受了這等事實。
又因身子不爽,她隻盼著靜養,府中也無聚會,顧采薇已經有十幾日沒跟哥哥們細聊了,也就期間某日,母妃將四哥叫到她房中訓斥敲打了幾句,算是見了一麵。
這日,顧采薇批改徒弟柳庭璋關於法家學說的習作,花費了好長功夫。好容易完成,她毫不矜持地伸個懶腰,放鬆心神,琢磨著為三哥做生辰蛋糕的各項細碎準備。
就在這時,四哥顧采薊托小廝捎過來一句話,想請妹妹試著研製奶油餡的元宵,他饞了,猜測著這等組合應該好吃。
顧采薇聞言噗嗤一笑,想著四哥倒是從小到大始終如一,愛牛乳製品愛得深沉。不過奶油做餡,實在超出她的能為,她應承不了。
四哥的院落和自家的緊緊相鄰,平日裏,四哥往往抬腳就走來,這等下人傳話的事情並不常有。
顧采薇心存疑慮,不過麵上和顏悅色,親自與四哥貼身小廝說道:“勞煩你回去說,等三哥生辰那日,有四哥喜歡的蛋糕,讓他靜待吧。元宵我可做不出來,盡給我出難題。”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中還是帶出了極力按耐的嗔意。
小廝機靈應是,正要告退,又聽郡主問詢,自家主子最近在忙什麼事,怎麼這點子過來說話的空閑都抽不出來。
小廝頓時支吾起來,最後苦著臉叩幾個頭,請罪陳詞主子不讓外傳。然後不等顧采薇再說什麼,小廝就利落告退,很是失禮地離開。
顧采薇心中的疑慮擔憂從一兩分,瞬時間放大到了六七分。
四哥又在瞞著自己忙些什麼事情?
她能想到的,無非與大皇子有關。
上次床前聽聞,三哥和四哥到底不甘心空等,正籌謀著對付大皇子,母妃劈頭蓋臉數落了四哥一番,四哥連連應承說不敢了。
年前時分,三哥明明是打算等到四月二皇子大婚後再論的,怎麼他們兄弟一會兒一個主意,幾日功夫就變了想法,要硬碰硬了?
顧采薇分派身邊丫鬟去三哥、四哥處探問,得到答複說,兄弟二人近來常常結伴出門,下人不敢過問去向。
顧采薇還不敢直接稟告母妃,怕勞累老人家操心,就等著兩日後的三哥生辰,他總要在府的,屆時席前或席散,她一定要私下找到三哥,細問究竟,了解近況後針對性勸解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