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2 / 2)

顧采薇心中情緒難明,對帝王的雷霆之怒導致後果更加感受深刻,然而若非母妃帶著自己下足了水磨工夫,皇上又豈會有這麼一場發作?誰還能記得三哥的冤屈?

顧采薇悲喜交加,不著痕跡地抬眼打量前方的皇伯伯,她直覺知道,皇上還有下文。

務豐帝抬抬手,令臣子們起身,終於說出誠王太妃熏陶給他的話語:“直郡王失蹤一事,老大你難辭其咎。”

不待顧瑾手忙腳亂地要分辯,皇上已經抬步向前,同時輕描淡寫地吩咐身邊奉旨翰林:“記下來,大皇子顧瑾品行有瑕,難擔儲君重任。”

“父皇,我冤啊!”顧瑾聽到務豐帝就這樣剝脫了他爭位資格,軟倒在地,半晌才回神一般出聲叫喊。

奈何君心似鐵,務豐帝早已走遠,獨留下不甘心卻無能為力的長子。

不過有心人注意到,皇上左手親密地拉著大皇子妃的父親,右手攜著二皇子妃的祖父,兩位都是朝廷肱骨,一派君臣相得景象。

對於誠王府眾人來說,務豐帝這一錘定音,聊以安慰,他們紛紛懷著厭棄的眼神看向狼狽的大皇子顧瑾,隻恨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為親人報仇。

六月入夏,天氣迅速炎熱起來,誠王府撤下了懸掛三年的白布白帳,又因京城人人皆知的直郡王失蹤一事,沒有一下子轉到歌舞升平、歡聲笑語,反而頻頻找尋京兆尹、宗令等處,督促各方繼續找尋顧值,也成為高門大戶私下唏噓的一件事。

朝廷之中,務豐帝徹底放棄了長子,給他冊封了一個比孟州更偏遠地方的親王,打發他們夫妻去往封地。大皇子黨一哄而散,成為過往煙雲。

然而在二三子之間,務豐帝又做出了令人迷惑的操作。他將大皇子妃的嫡親妹妹許配給了三皇子,順理成章讓其父轉成了三皇子黨魁,取曹承恩伯而代之。

一時間,二皇子文有外祖父柳祭酒若有若無的支持,武有嶽祖父鄭國公的背書,自己為堂兄顧值請命搜親兄府邸的故事廣為人知,有人覺得他是沽名釣譽、陷害長兄,也有人認為這是敢於擔當有情有義,不論如何大家總是更了解知曉顧珩了。

但是皇上就是不讓他入朝聽政擔事,明明當年大皇子在顧珩這個年歲都積累了不少業績,打壓意味明顯。

三皇子長到十四歲,一直藏在深宮,未曾出來開府,被皇後護得牢牢的,眾臣對其所知甚少。

但是他到底占個嫡字,在禮法上天然得到擁護。眾所周知,比起文臣之首的二皇子外祖柳家,三皇子的外祖曹家是暴發、沒什麼人才,然而皇上今年才將四公主下嫁,多少抬了抬曹家門楣。

如今三皇子妃人選已定,就待兩年後成親,三皇子黨勢力大漲。

眾臣都記得,務豐帝說過,待幼弟逝世滿三年後再提立儲之事。現下正是時機,已有膽大之人試探著上奏請立太子了。

誠王府本來已被京城諸人看成昨日黃花、冷板冷灶,門前冷落車馬稀的。不過務豐帝親自主持滿忌一事,如同入水石子,在有心人那裏不知被分析了多少個來回。

在這立儲當口,漸漸地,登門拜訪、做客探口風的人多了起來,還都美其名曰親近宗室。

誠王太妃隻想扳倒大皇子,輕而易舉實現了,對於太子之爭並無興趣。誠王顧傳自然更想躲得遠遠的,也就平郡王顧采薊,旗幟鮮明地站到了二皇子顧珩隊伍中。

顧采薇知道顧珩是帝星轉世,相信帝位遲早是他的,有時候也通過四哥表達下支持之意,但是畢竟由於男女有別,與二皇子關係疏遠,倒也沒有占據自己太多心神。

讓大皇子在天下人麵前當眾承認害了顧值、以命償命,是顧采薇下一步的目標,好像還有很長的路要做、很多鋪墊需要做。

除此之外,她更多的是在思索自己到底如何實現理想,她還是一如既往想要教書育人,難道自己出麵在京城開辦一家書院麼?

還不待顧采薇想出個所以然,誠王太妃實在苦夏,厭惡京城暑日天氣,提出要帶著女兒去京郊湖邊莊子上避暑別居。

顧采薇募地想起,柳庭璋最近所轉述的二哥心情。

三弟驟逝,信擔憂母妃,想麵見親慈,詢問顧采薇有無辦法陪母妃出京。隻要京外即可,他就能不違禁令地趕赴母妃身邊。

當年皇伯伯曾將京外一處山莊賞賜給他們,為父王養病所用。三年來未曾使用,說來恰巧符合二哥請求,能安排母妃與之見麵。

可是,母妃是否願意再度踏足父王薨逝的傷心之地?顧采薇不知道,她猶豫著要不要向母妃提出這樣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