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中熱鬧非凡,方雲宣將眾位賓客迎進門裏,說了無數感激的話,又請眾位日後多多幫襯。閑話少說,既然來了酒樓,店主說一萬句,都不如上一道好菜實在。
方雲宣說聲“開席”,一道道新鮮菜色端上了桌。隻見一片花紅柳綠,這邊上一道菜,王明遠就在那邊報一道菜名。
眾人紛紛動筷子,一時悶頭吃菜,大快朵頤。
許是樂極生悲,食錦樓重新開業,人人歡喜異常,方雲宣忙進忙出,先去廚房照應一二,又出來招攬顧客,不時與人寒暄幾句,多謝眾位客官賞臉蒞臨。
今日生意極好,不隻有李大山等人前來道賀,連/城中百姓聽說食錦樓重開,也都趕過來湊熱鬧,樓上樓下擠滿了人,吃飯的,瞧熱鬧的,耍把戲賣藝的擠得一條大街水泄不通。
街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響,馬蹄聲又快又急,展眼進了十字大街,一隊人馬快馬前來,領頭的呼喝一聲,一甩手中的鞭子,大聲喝道:“閃開!”
百姓們不知何事,怕被馬踩了,紛紛讓出道路,退到街口的巷子裏。
那隊人馬一陣風似的卷了過來,到了食錦樓門前,幾人翻身下馬,朝樓裏高聲喝道:“永定候杜益山接旨!”
杜益山心頭一跳,臉上的笑容也被一身冷煞取代。他不由搖頭苦笑:該來的還是來了,沒想到竟這樣快。
站起身來,杜益山迎到門前:“杜益山接旨。”
“封杜益山為平南將軍,領兵五十萬,十日後往南韁平叛!”
杜益山謝了恩,從使臣手中接過聖旨。那使臣滿麵帶笑,“恭喜將軍!皇上怕將軍獨臂難支,特意委派大內總管李忠為監軍,讓他與您一同去南韁。”
杜益山謝過使臣,讓韋重彥帶使臣下去休息。
方雲宣有些發慒,杜益山已經卸甲歸田,怎麼好端端的,皇上又要派他到南韁去?
心裏一陣慌亂,打仗的事凶險萬分,冷兵器時代更是如此,那可是真刀真槍的廝殺,真正是用無數鮮活的生命和累累白骨堆出來的錦繡江山。
杜益山若真的去了戰場,萬一……
方雲宣什麼都顧不了了,撇下眾人不理,衝上前來,拉住杜益山問道:“怎麼?”
杜益山撫了撫方雲宣的手背,輕輕一笑,指了指食錦樓中的客人,“回山莊再說。今日是食錦樓重新開業,別因為此事掃了大家的興致。”
方雲宣哪還有心思顧什麼食錦樓,杜益山要去南韁,他雖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但隻要是戰場,就肯定不是什麼好去處。自己的愛人要上戰場了,他心裏哪還能容得下別的。
把酒樓的事交給王明遠,方雲宣拉了杜益山就走。
回了山莊,方雲宣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曾問過杜益山回鄉的原因,也大概知道當今聖上多疑成性,不是好相與的。這樣一個上位者,能夠躲他遠遠的,是最好不過的,如今他突然下旨讓杜益山去南韁平,方雲宣心裏不安,一路上愁眉不展,生怕這其中有什麼陰謀詭計,會對杜益山不利。
杜益山默默跟在方雲宣身後,他這樣一副焦急模樣,令杜益山十分動容。方雲宣一向溫和,頗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意思,除了上次在監中,就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六神無主的樣子。
知道他為自己擔心著急,杜益山深為所動,跟著方雲宣回了臥房,心中有些心虛發忤,盤算著要如何將事情真相告訴他。
“能不能抗旨?就說你生了惡疾,不能再領兵?”方雲宣苦苦想著對策,不停在屋中踱步。
“南韁地勢如何?肖冠成有多少兵將,擅長哪種打法?若是推脫不過,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搖了搖頭,方雲宣笑話自己,怎麼一時情急,竟說起傻話來了。打仗的事哪有萬無一失的,就算是嶽飛再世,也沒有個百戰百勝的道理。
杜益山眼看著方雲宣越來越慌亂,全沒了平日裏的冷靜,話到口邊更是難以啟齒,不由歎了口氣,讓方雲宣先坐下。
方雲宣心裏像火燒似的,哪裏坐的住,杜益山硬按他坐下,醞釀許久,才開口說道:“此次平叛,是我主動向皇上請旨的。”
方雲宣大吃一驚,瞪著杜益山,“你?為什麼?好好的,為什麼偏要往刀口上闖?”
“若能平定南韁,皇上就會為你我主婚,許我娶你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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