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又走了出去。
不久後便帶著顧鳴走進院中。
隔著老遠,李老爺便不由得眉頭一動,小聲道:“夫人,此人氣度不凡,恐怕真的與別人不太一樣。”
“對啊,我也有這樣的感覺……”
還未交談,夫婦倆便對顧鳴產生了一種難以述說的印象。
“在下顧鳴,見過李老爺,李夫人。”
“先生免禮,快,快請坐,小翠,看茶。”
“是,老爺!”
站在附近侍候的丫環應了一聲,小跑著去倒茶。
“多謝李老爺。”
“不知先生是哪裏人氏?”
“在下金華人氏。”
“哦……冒昧地問一句,先生可有功名在身?”
古時候教書先生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比如私塾先生,至少也得有個秀才功名。
如若沒有功名,一般不會有人請你的。
畢竟,你連個秀才都考不上,教書豈不是誤人子弟?
“慚愧,在下隻是個秀才……”
“哦,秀才啊……”
李老爺夫婦二人不由對視了一眼,眼神有些失望。
本來,他倆第一眼看到顧鳴還覺得挺不錯,但隻有秀才功名的話,他們可能就不會請了。
畢竟穀德祥乃是舉人,自家孩子有個舉人當先生,說出去也有麵子。
他們又哪裏知道顧鳴其實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隻不過,那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在這個世界,顧鳴其實是沒有功名在身的。總不能對李老爺夫婦說,我在另一個世界是狀元吧?
“怎麼,李老爺難不成是以功名論才華?”
“這個……雖不盡然,但也算是一個衡量的標準。
不瞞先生說,我們已經請到了一位舉人給我們家修緣當先生,所以……”
顧鳴笑了笑:“既如此,李老爺何不將那位舉人請到府裏,在下願與對方當麵論個高下。”
“啊?”
一聽此話,李老爺夫婦不由麵麵相覷。
“如若在下敗了,也好心服口服。”
“這樣啊……好吧,阿福,你現在去請穀先生過來一趟。”
“是,老爺。”
下人急急走出內院。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下人便帶著一個身著儒衫的男子邁進院中。
“見過李老爺、李夫人。”
穀德祥上前見了一禮,隨之便瞟向了顧鳴。
想來在路上時,已經聽下人講了原因。
“嗬嗬,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穀先生,這位是金華來的顧先生。”
“久仰久仰!”
二人例行客套了一番。
隨之,李老爺將緣由解釋了一番:“穀先生,老夫本來想聘請你到家裏教習犬子,不過這位顧先生也願意一試,你看……”
李老爺沒說比一比之類的話,他想穀德祥應該能夠聽懂。
果然,穀德祥當即覺下臉來,冷眼瞟向顧鳴,語氣傲然道:“區區不才,乃前科舉人,不知這位兄台是何功名?”
這家夥首先將自己的功名抬了出來,明顯是想在氣勢上壓製一頭,同時也有貶低的意思在內。
顧鳴笑了笑道:“在下不才,隻是個小小秀才。”
“既是小小秀才,那又何德何能到李府來應聘?”
“哦?這麼說的話,閣下一生下來便是舉人?”
穀德祥冷笑一聲:“少用這樣的話來激我,至少我在未考舉之前,隻知用功讀書,而不是沽名釣譽……”
“教書育人之事,豈能以沽名釣譽視之?先生怕不是對先生一詞有什麼誤解?”
“巧言令色!閣下來明不明,自言秀才,依不才看來,是否真的是秀才都說不一定。”
“嗬嗬,功名並非衡量才學的唯一標準,古今聖賢,多的是隱藏山野者,淡薄名利、樂於山水……”
二人你來我往,引經據典開始辯論起來。
李老爺與李夫人靜靜地聽著。
一開始,穀德祥尚能遊刃有餘,但隨著話題的深入,便顯得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反倒是顧鳴,卻滔滔不絕,引用了不少儒家先聖之言,同時還引用了一些佛家、道家,甚至是其它諸子百家的典故或語錄述之。
這下,更是令穀德祥變得結結巴巴,完全跟不上節奏了。
“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俱在,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
在下之所以來到李府應聘,不為名、不求利,隻是因為見到修緣小公子天資聰慧,頓生愛才之心……”
這下,頓讓穀德祥找到了借口,不由哼道:“說的動聽,不為名不求利,那你的意思是說,工錢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