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擠兌了。
但他哪裏知道,顧鳴缺錢不?稀罕錢麼?
他的隨身包裹裏,不說什麼金錢堆成山,但具體有多少,顧鳴也懶的去數去統計。
就算李老爺再大方,一年撐死也就幾百兩銀子,對顧鳴來說,幾百兩銀子算個啥?
但,他也不能當麵說什麼不要工錢,這樣反倒會讓李老爺疑神疑鬼。
畢竟這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要工錢免費幹,反倒會讓人以為你別有用心。
於是,顧鳴不由笑了笑,衝著李老爺道:“這事,全憑李老爺作主。無論給多給少,哪怕是僅提供食食宿,在下也不會在乎,同樣會盡心盡力教李公子念書。”
聞言,李老爺不由笑道:“哪有不付工錢的道理?傳揚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李某刻薄。
要不這樣穀先生,這事緩個兩天再說如何?”
一聽這話,穀德祥心裏明白,這事怕是要黃了。
不過,李老爺沒有當麵回絕,那就意味著他還在考慮,還有轉機,再糾纏的話效果適得其反。
於是起身揖了一禮:“既如此,餘某先行告辭。”
“行,我送送你。”
送走穀德祥之後,李老爺又走了回來,與顧鳴聊了起來。
顧鳴知道李老爺與李夫人一向禮佛,便投其所好,與之論起禪來。
如此一來,李老爺與李夫人聽到顧鳴如此博學多才,更是認定了他是不二人選。
當晚,便將之留了下來,說明日便去回穀德祥的話,決定讓顧鳴留下教自家小兒。
就這樣,顧鳴留在了李府,正式成為李修緣的老師。
不過,他留了下來,卻壞了穀德祥的好事。
他到李府的目的並非為了掙錢,而是為了借李家的勢步入仕途。
現在,這個希望卻破滅了。
這家夥自然很是憤怒,同時也感覺大失顏麵。
於是,便開始在外散布一些謠言誹謗顧鳴,同時還約了城裏一些書生,假意邀請顧鳴參加聚會,實則上是想借此機會發難。
收到請貼之後,顧鳴一開始本不想理會。
不過又想了想,如若不去的話,那幫家夥必然不會罷休,那還不如去狠狠打個臉,免得對方不知天高地厚。
於是,如約去參加了聚會。
剛一到,穀德祥便開始發難,說什麼要對對子。
這也是穀德祥自認的拿手,自認在天台縣論對對子,無人是他的對手。
同時,也想借著這個機會狠狠諷刺一下顧鳴,以出心中一口惡氣。
顧鳴自然猜中了對方的心思,微笑著讓對方出對。
穀德祥眼珠一轉,看著顧鳴一臉嘲弄道:“一鄉二裏,共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義,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膽!”
這分明就是譏諷顧鳴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與他爭奪飯碗跑去李府教書。
顧鳴輕吸了一口氣,對道:“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厘,尚且又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呃……好工整!”
穀德祥不由愣了愣,下意識喃喃道。
其他一眾書生也忍不住呼了一聲好。
雖然他們與穀德祥才是一夥的,但聽到顧鳴這麼快就對上了對子,而且如此工整,也是情不自禁。
眼見沒難倒顧鳴,穀德祥眼珠一轉,繼續出對:“圖畫裏,龍不吟,虎不嘯,小小書僮可笑可笑。”
這對子就更惡毒了,竟將顧鳴貶低為書僮。
其實一開始穀德祥本想說小小秀才可笑可笑。
但這麼一來,勢必要得罪在場不少人。畢竟在場的書生絕大多數都是秀才。
顧鳴淡然一笑,隨即對道:“棋盤上,車無輪,馬無韁,叫聲先生提防提防。”
“好好,對得好!”
一眾書生不由撫掌叫絕。
這下,穀德祥不由鼻尖開始冒汗,手輕輕地拍著額頭想著下一個對子。
這時,院中有幾個姑娘嘻嘻哈哈走了過來。
畢竟這裏是歡月場所,姑娘多的是……
於是,穀德祥靈感一來,又開始出對:“鶯鶯燕燕翠翠紅紅處處融融洽洽。”
顧鳴吸了一口氣,仿佛在聞著胭脂香。
“雨雨風風花花葉葉年年暮暮朝朝。”
穀德祥:“十口心思,思君思國思社稷。”
顧鳴:“八目共賞,賞花賞月賞冬香。”
冬香,乃是怡香樓的頭牌,所以顧鳴此對也算是應了景。
“精彩,精彩!”
眾人再次撫掌呼妙。
這時,顧鳴不等對方出對,笑了笑道:“來而不往非禮,在下也想獻醜一番出對,不知穀先生意下如何?”
“哼,怕你不成?”
穀德祥一臉自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