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靈曦聞言回過頭去,看向了赫連毅:“二叔。”

赫連靈曦攏了攏鬢角發絲,退向了一旁,好叫赫連毅看到祖父。

對於赫連毅的感情,赫連靈曦是很複雜的。

上輩子,赫連毅給了她和赫連詠鶯一樣的父愛,這叫她一向如愛戴祖父一般的愛戴赫連毅,可是,赫連詠鶯所說的話,仿佛還縈繞在耳邊。

於是,這輩子的赫連靈曦一直在想辦法,盡量規避與赫連毅的接觸。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位二叔。

可現在,赫連靈曦第一次對赫連詠鶯的話有了些許的懷疑。

她能夠看到,赫連毅眼中的悲痛,還有對著她依舊慈愛的眼神,可是,父母的大仇,卻還沒有頭緒,更沒有證據去證明,就是赫連毅所做。

這叫赫連靈曦的內心十分掙紮。

可猶豫了許久,赫連靈曦還是決定,暫時將赫連詠鶯的話放下,與從前一樣對待二叔。

“孟管家正在布置奠帷,訃告和排位我也已經交代過,慈恩寺的師傅們也已經派人去請了,二叔看看,還有什麼遺漏的。”

“父親,是怎麼忽然不好的?”赫連毅看著床上僵直躺著的赫連玉清,終於落下淚來。

“祖父,被人下了毒。今兒個早上就有人在給祖父熬得藥裏放了東西,結果被表哥手下那侍女發現了,結果,就在我和表哥追查那事的時候,又有人鑽了空子,給祖父吃了毒藥。”

赫連靈曦握緊了拳,臉色晦暗不明。

“可找到下毒之人了?”赫連毅道。

“尚未,我已經叫人排查了。”赫連靈曦雖然這麼說著,可她自己心裏,也是沒底的......

春天已經過去了,瀟瀟灑灑的楊柳飛絮占滿了京城的街道,大街上,桃李早已凋盡,隻有玉蘭還掛著幾朵,不過,也已經變了顏色。

四月二十三,早,秦尚書從宮裏走了出來,沿著晨霧彌漫的街道前行,他的轎子就在前麵不遠處停著。

他領了一樣差事,這項差事不算好,更不算壞,他手下的兩位侍郎緊緊跟在他身後,滿臉尊敬之色。

他是這個京城內最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距離他身後一張左右,還跟著一群人,幾乎要跟不上他的步子。這群人裏,有永臨州的知州,有大理寺的寺卿,有三輔之一的京兆尹,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長官們。

這些人無一不是地方大員,或是手握重職,可此刻,他們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秦尚書的門生。

如果可以,他們都不會樂意在這樣寒涼的早上奔走,可是每天早上他們都非得這麼樣走一趟不可。他們是官,有官必須得做的事,君王的早朝是無論他們喜不喜歡,都絕不能缺席的。

陽光尚未照在京城的地界上,空氣中隱約傳來了玉蘭的清香。

秦尚書手中捧著一個木盒,盒子裏是一道玉軸七色的聖旨,那是他即將要宣讀的東西,不過,他還沒有到宣讀這道聖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