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與就跟在芙兒的身後,那倆個婆子自然也看到了,屈身給蘇琪與行禮,“二少爺,您請進。”

個頭高一些的婆子從袖口處摸出鑰匙,打開了身後的柴房。她倒也沒有什麼可意外的,雖然杏兒是大小姐讓她們看管著的,但是二少爺想見一見杏兒,自然也是能見的。

蘇琪與接過芙兒手裏的羊角琉璃燈,和她說道:“你不必陪著我進去。”

芙兒莫名的心中揣揣,卻還是屈身應了“是”。

杏兒正側身躺在稻草堆裏睡覺,她沒有被綁著了,卻看起來更加的狼狽。外穿的夾襖沾了灰和血,看起來斑駁一片。額頭上的傷處依舊是血淋淋的,也沒有清理。發髻完全散亂了下來,一縷一縷的貼在臉上……再看不出以前秀氣的長相,隻會讓人覺得可怖。

“杏兒姐姐。”

蘇琪與舉著羊角琉璃燈去看杏兒,依舊喚她,“杏兒姐姐。”

杏兒一下子就醒了。

她抬眼看到蘇琪與,還以為是在做夢,“二少爺……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的。”蘇琪與也不講究,直接坐在了杏兒的身邊,他從袖口處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來看,是四塊已經涼透的海棠糕。

他遞給杏兒,說道:“我記得杏兒姐姐是最愛吃海棠糕的。”

杏兒抿緊唇,眼淚奪眶而出。

她坐起身,哆嗦著伸手去接,卻發現蘇琪與的手哆嗦的比她還要厲害。

杏兒心裏一驚,才發現蘇琪與滿臉的汗水,像是喘不過氣來了。

她臉色慘白,“二少爺,您是不是……是不是又……”

蘇琪與倒也不避諱杏兒,“正如你看到的……我可能又要必須食用米囊了。”

“不……不要,不要,二少爺。”

杏兒慌著去抓蘇琪與的手,“您不能再吃米囊了……真的不能再吃了。”

“不行的,我撐不下去。”

“您一定能撐下去的。二少爺,聽奴婢說,您讓寧大夫好好給您調理一下身體……那米囊是絕不能再吃了。”杏兒的淚花混著臉上的血和汙泥,像深夜出行的女鬼,“奴婢每次給您食用米囊,都是少之又少的……趙姨娘雖然都是定期給奴婢一些米囊,讓奴婢給您添加到食物裏。但是奴婢從來就沒有用完過,都是三分之一還不到……您相信奴婢,好好配合著寧大夫調理身體,您一定會戒掉米囊的。”

她不是完全的沒有良心,也還是念著夫人和二少爺對她的好處,總想著能少讓二少爺吃一些米囊就少吃一些。

蘇琪與沒有搭理杏兒的話茬,隻是催促她吃下海棠糕。

他問的天真,“杏兒姐姐,我對你好不好?”

“……好。”

“但是我都要被你害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好好的活著?”

杏兒吃海棠糕吃的很急,聞言,卻抬頭望向蘇琪與。她死命的往下咽,卻也克製不住的咳嗽起來。

蘇琪與是等杏兒吃完海棠糕才走的,他再沒有和杏兒說過一句話。

天亮的時候,柴房的婆子去琉璃院給宋梅茹稟報,說是杏兒上吊死了,屍體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