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與就坐在宋梅茹的身邊陪她用早餐,聽到杏兒的死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芙兒剛給蘇琪與舀了一碗枸杞山藥粥放在他麵前,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卻發現他很平靜,是真正聽到無關緊要事情時的那種平靜。
芙兒不知道為什麼,後脊梁骨出了一層的冷汗。
早晨的太陽又大又紅,似那種熔化的鐵水一般豔紅,暖融融的光芒鋪天蓋地。
新的一天又來了。
蘇姝這一覺睡的極長,再醒來時,已經到了申時(下午三點~下午五點)。”
雕窗都打開了,溫潤的風吹拂到內室,帶了股茉莉花的甜香。
蘇姝自己撐著貴妃榻慢慢坐了起來,往窗外去看。卻無意間見到窗外的廊廡下站了一位身穿湖水色直裰的男子。他身量高高大大的,結發髻於頂,帶了一根羊脂白玉簪子。
男子正在看遠處盛開的幾盆茉莉花,俊雅的側臉十分專注。他仿佛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也轉身看過去。
蘇姝呆滯了好久,聲音卻有些沙啞,“阮清川……你怎麼來了?”
“長姐,我請來的。”少年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卻趴在窗沿上,笑的眉眼彎彎:“……驚不驚喜?”
驚喜是有,更多的卻是意外。
蘇姝伸手摸了摸蘇琪與的頭頂。
阮清川眉眼溫柔,問蘇姝:“你還好嗎?”
蘇姝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阮清川問的是什麼。
倒是蘇琪與伸手指戳了戳蘇姝的胳膊,笑眯眯地:“長姐,阮二爺問你話呢。”
蘇姝抿了抿紅唇,道了聲,“……好。”
“那就好。”阮清川笑起來的模樣很是溫潤,眼神裏卻是隱藏不住的擔憂:“你如果不好也沒有關係,可以和我說一說。總之,你不必和我客氣的。”
蘇姝一瞬間覺得鼻尖酸楚。
她低下頭,悶聲悶氣地:“……我才不會和你客氣呢。”
她這些天,心裏隻憋著一口氣,一心要扳倒趙姨娘。但是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扳倒趙姨娘?更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她也很怕啊,怕扳不倒趙姨娘反而被倒打一耙。
那麼到時候,她的弟弟怎麼辦?母親又要怎麼辦?他們或許真的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被趙姨娘磨折至死。
好在,許多天的殫精竭慮、擔驚受怕都有了一個好的結果。她心裏欣慰的同時,又真的覺得很疲累。就好像偌大的蘇府,就她一個人黑夜裏踽踽獨行,一個能依靠的幫扶都沒有。
她昨夜明明在事情順利解決的情況下,卻吐了鮮血,何嚐又不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無所依從。
那一瞬間的空落落反而是極端的壓抑。
蘇姝心裏的苦處無人訴說,今兒看到阮清川,突然就想起前世那些他為自己遮風擋雨的時日。大嫂江氏也是個厲害的人物,但阮清川還活著的時候,她就連和自己平常的說話都不敢大聲。
秀兒和蓮兒聽到蘇姝醒了,一起從外間走了過去,又有丫鬟端了半銅盆兌好的溫水進來,遞過浸濕的細布手巾讓蘇姝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