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隻是好奇三皇子怎地知道這樣偏僻的地方。”
朱由原說不出來心裏是個什麼滋味。
他閉了閉眼,再開口的嗓音有些啞:“不過是碰巧遇上了。”
她果然是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也罷,他還記得便好。
蘇姝“哦”了一聲,沒有吭聲。
她感覺朱由原有些奇怪,具體奇怪在……他好像和自己十分的熟悉,不是那種故作姿態的熟悉,而是很自然的。
雪花漸漸下的大起來,夾雜著呼呼作響的北風,一陣緊似一陣。
借著白玉宮燈散發的暖光,朱由原看到蘇姝眼神裏的憂慮,他怔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蘇姝扭臉看了他一眼,也覺得沒有什麼可隱瞞的。
她實話實說:“……你舅舅還在宮外待著呢,這樣的天氣,我怕他會冷。”
“舅舅是在等你……們回去的?”
蘇姝“嗯”了一聲。
朱由原勉強笑了笑,安慰道:“舅舅那麼大的人了,他不會凍著自己的。”
他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和蘇姝說的這番話已經夠多了。
朱由原和蘇姝告辭,他要回去宮外的府邸了。
臨走的時候,他到底還是問了一句:“我舅舅……他對你好嗎?”
“很好。”蘇姝疑惑他為何要這樣問。她抬頭看過去時,卻隻看到了大雪中,離去的高大身影。
蘇姝和阮老夫人、阮陵寧坐上宮外的馬車時,已然是子時了。
蘇姝一坐上馬車,就去握阮清川的手,往他懷裏撲。
阮清川笑著親了親妻子的側臉,把她摟在懷裏,問道:“今夜見到二姐了沒有?”
“見到了。”蘇姝覺得阮清川的雙手有些涼,又聽他連著咳嗽了幾聲。
她有些緊張,“你是不是有些冷?”
“不冷的。”阮清川的額頭抵著妻子的額頭,說道:“就是一直在擔心你……”
他不知道宮裏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看不見也摸不著,正是因為如此,才更是擔心。
“我在二姐的宮殿裏待著,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還擔心你呢。”蘇姝笑了笑,“三皇子還特意問我在擔心什麼……”
阮清川眸光微深。
他問道:“你見到朱由原了?”
蘇姝應“是”,又和阮清川說道:“三皇子還問我認識他不?連著追問了好幾次……”
“你怎麼回答他的?”阮清川的語氣裏藏著不明顯的緊張。
“不認識呀。”蘇姝桃花眼彎彎,“我原本也不認識他,這有什麼好回答的。”
阮清川定神看了妻子好一會兒,突然抱她坐在自己的雙腿上。
他眷戀的低頭親她的唇,聲音消失在唇齒間:“你不認識他……真好。”
這說的是什麼話?
蘇姝感覺阮清川和朱由原不愧是嫡親的舅甥關係,都是一樣的奇怪,就連說出來的話都讓人聽不太懂。
因為下大雪的關係,馬車跑的很慢,到大興阮家時,約莫醜時了。
蘇姝早困的睡著了,是被阮清川用大氅包著抱下的馬車。
蘇姝這一覺睡的很好,再次醒來天都大亮了。雪卻還在下,不過比著昨夜的鵝毛大雪已然變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