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也不是二夫人。”香織說道:“是奴婢猜錯了也不一定。”

江氏卻認準了就是蘇姝。

她氣的直罵:“小賤人也太有心計了,等我揪著她的錯處再說。”

她是一定不會放過蘇姝的,勢必要一雪今兒在大爺這裏受到的屈辱。

一到申時,陽光就不暖和了,即使照在身上,也給人涼津津的感覺。

詔獄又稱之為錦衣獄,是錦衣衛自己的監獄,裏麵關押的都是朝廷命官,由北鎮撫司直接管理,他們按照皇上的旨意行事,有不用審訊直接上刑的權力。

詔獄坐落於東廠,一排排灰瓦青磚的建築,十分整齊,一間挨著一間。卻連個窗戶都沒有。緊緊鎖住牢門的是玄鐵鑄成的鎖和鏈條。過道和周邊一直有成隊腰挎繡春刀的錦衣衛在巡邏,步伐整齊劃一。

這地方十分的陰冷潮濕,陽光根本照不進來,空氣裏混著血腥和餿臭的味道,令人作嘔。

阮清川奉命過來詔獄審訊前戶部侍郎錢右壬,指輝使趙臨閑來無事,也過來湊熱鬧。

他們倆過去提審廳坐下,有獄卒立刻倒了熱茶端上來。

阮清川不大適應這樣的環境,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趙臨坐在太師椅上,自在的喝了半盞熱茶水。他今兒穿的是飛魚服,腰間挎的繡春刀都沒有取下來,看起來氣勢很足,再沒有了穿尋常衣衫的文質彬彬,給人撲麵而來的嗜殺之氣。

“阮大人,您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趙臨挑了挑眉頭,“要不要我安排人燃個爐子搬過來?”

這裏畢竟是他的地盤,而且阮清川看著就病怏怏的,好像是受不住詔獄的陰冷一般。

“不必。”阮清川擺擺手,“快點審訊完,我好回去給皇上交差。”

趙臨點點頭,“也是。”

詔獄這樣的地方,能少待一刻還是少待一刻的好。

錢右壬已經被帶了上來。他是個書生出身,兩榜進士做的官,現如今連續在牢房裏關了幾天,又受了刑罰,衣衫和身上都是斑駁的血跡,腳上帶著鐐銬,看起來奄奄一息了。

獄官揪著錢右壬的頭發,讓他跪下給阮清川磕頭。

阮清川卻擺擺手,示意獄官放開錢右壬。錢右壬沒進來詔獄之前,倆人還是同僚的關係,即使現在不是了,也不用給他磕頭。

阮清川大致問了一些問題,錢右壬都回答了。

阮清川最後又問:“你可知罪?”

“罪?”錢右壬突然笑起來,看著很是癲狂,“阮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我不過就是閑來無事做了一首詩,怎麼就有了要造反的心思?”

他真的想不明白,一首詩而已,隻是一首詩而已,皇上就能聯想到他想要造反。

錢右壬笑著笑著就哭了,他說道:“我就是個拿俸祿吃飯的文官……寒窗苦讀十年熬出頭的,還想著要為黎民百姓做一些事情的……”

年少的時候,誰不是滿腔熱血一心要報效朝堂。

阮清川知道錢右壬寫了一首最普通不過的詩。但是就因為裏麵有一句“今朝不如往日興”,就被剛登基的皇上認為是心術不正,起了造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