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頭應“是”。

阮清川擺手讓秋香退下了。

他右手.手指往裏勾,食指和中指不自覺輕叩圈椅扶手,雙眸中的情緒深不可測。

秋香走出了書房,和外麵守門的文泉打了聲招呼,抬腳下了台階。

庭院裏掛著縐紗燈籠照明,散發橘色的光。一陣風出來,偶爾有做事的小廝快速走過,顯得影影綽綽。

等走出了前院,跨過月亮門,就進了蘅華院。秋香終於長籲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神經也有了緩解。

她每次私下裏去見二爺,向他稟報發生在夫人身邊的事情時,心裏總不是滋味。除了她對二爺本人的敬畏和恐懼,還有麵對夫人時的愧疚。

她是夫人身邊有頭有臉的一等大丫鬟,夫人對她也挺好的。

月例銀子和素日裏的待遇,都和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秀兒姑娘和蓮兒姑娘是一樣的。幾乎是不分薄厚了。

秋香都能感覺出來,夫人是拿她當心腹看的。

但二爺救了她那不爭氣的兄長,交了罰金,使他免受牢獄之苦。當時是她求著二爺幫的忙,回報就是在夫人麵前充當二爺的耳目,夫人的舉動都要報給二爺知曉。

秋香現在誰也不怨,就恨兄長無恥,放著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去做那偷雞摸狗的勾當,結果被官府給抓了起來。爹娘求救無門,隻能偷偷過來阮家求她給想個辦法,想著認打認罰都行,好歹給留一條命就行。

她哪裏有什麼法子,但是爹娘又哭鬧不止,她實在是被逼急了,原本想去求一求夫人或者老夫人的,卻不料想被二爺給知曉了……

今夜在外間給蘇姝守夜的是秋桂,本來沒秋香什麼事情的。但是秋香出於對蘇姝的愧疚心理,心甘情願的和秋桂一起在外間給蘇姝守夜。

月光清幽,如流水一般,灑向世間萬物。

夜風再沒有了白日的滾燙,變得涼爽宜人。

蘇姝半夜醒來,想去淨房如廁。

她眼睛都沒有睜,便習慣性的摸了摸身側,等摸到溫熱的手臂時,心裏安穩了下來。

“姝姐兒?”阮清川一向是覺淺,身邊稍有動靜他就能醒來,

聲音裏還帶著剛醒來的微啞:“……你怎麼了?”

“沒事兒。”蘇姝往阮清川的肩窩處拱了拱,還沒有全然清醒:“我獨自睡下時,你還沒有回來。剛才就是確定一下,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阮清川“嗯”了一聲,低頭親親妻子的臉頰,十分的溫柔:“我回來了。”

蘇姝和阮清川說了會兒話,由阮清川扶著她去了淨房。

隨著懷孕時日的增加,她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如廁都費勁了。最難受的是,她小解的次數還越來越頻繁,有時候剛從淨房出來就又要進去。

蘇姝從青崖院回來之後,心裏便一直想著,要等到阮清川從衙門裏回來後,問一問他有關賢太妃生病的事情。

但是她沒有等到阮清川回來就睡下了,再後來阮清川是回來了,她卻給忘的一幹二淨。

一直等到天亮之後,阮清川和蘇姝夫妻倆坐在正房的右側室吃早飯時,蘇姝才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