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糯熱乎的粥入口, 寒意頓時去了大半。
雲長清好看的眉眼都舒展開了,不得不承認,她十分享受在劉伯小院中圍著火爐閑談說笑的生活。
愜意, 自在。
但享受歸享受, 她來這兒的目的還是記得的。
雲長清轉頭笑看著蕭白安, 老友般的語氣笑道:“衛玉怎麼神神秘秘的, 說不見人就大半年不見人,連個消息都沒有。”
蹲在爐子邊撥弄地瓜的阿秀聞言, 跟著附和點頭:“是啊。”
看不到麵具下的蕭白安是什麼表情, 隻聽到她輕輕笑了聲, 簡短回話:“去外地了,前不久才回京。”
雲長清敏銳地豎起了耳朵,辨認著蕭白安的嗓音。
之前沒有留意過,便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今日忽驚覺, 衛玉的聲音像是故意放低了幾分,低沉得不自然。
還有些熟悉。
這一發現讓雲長清心中的猜測愈發強烈, 思緒也擴展開了。
蕭白安在京,衛玉就在京 。
蕭白安在南疆, 衛玉就去了外地。
還有曉曉,之前在劉伯院子裏也見過曉曉。
隻是當時她以為曉曉是來為蕭老夫人求醫的, 所以並未與蕭白安、衛玉關聯起。
現在想想,哪有那麼多巧合。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腦子裏正亂糟糟一團,就聽蕭白安幽幽道:“我離京之前可是讓劉伯幫忙給長清傳過話的,想約長清出來一敘。結果長清遲遲沒個回音,我還以為是長清不想見我。”
雲長清一愣,遲疑地回頭看阿秀,眼神詢問:有這回事?
阿秀重重點了點頭, 確實有這回事。
隻是未等雲長清空出時間赴約,就出了吳舉被擒一事。此事出來後,大臣們一個個上躥下跳,逼催著雲長清和李景明下決斷拿金贖人。
朝中上下不穩,雲長清一心都撲在了朝堂上,自然無暇顧及衛玉。
蕭白安的邀約被她拋在了腦後。
經提醒,雲長清模模糊糊有了點印象,但不真切。
她輕“啊”一聲,朝蕭白安歉疚一笑:“抱歉,太忙了。”
蕭白安自是清楚雲長清當時的情況,她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兩人相視而笑後,轉而換了其他話題。
小碗清粥墊了墊肚子後,劉伯便將溫熱的酒提了過來。
果酒,清香怡人,度數並不高。
雲長清接連飲了兩杯,笑著感慨:“若是能一直過得這般自在,倒也瀟灑。”
劉伯斜眼看她:“在我老頭子寒酸的小院子裏?”
接著他搖搖頭,否認雲長清的話:“一兩日嚐嚐鮮還成,時間一長就覺得乏味枯燥了,哪比得上宮人在側仆從侍奉的生活。”
雲長清沒爭辯,低頭抿自己的酒。
她穿到書中不過短短一年,卻仿佛已經呆了許多年。
從最開始處處被人照顧的不自在拘謹,到現在的坦然從容;從最開始麵前跪一群人時的心虛,到現在鎮定受下跪禮。
朝堂百姓興安,皆在她一念之間。
最開始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這一切,不管是李景明,還是百官百姓,在她心裏都不過是紙片人,所以她毫無負擔地輕飄飄地左右朝堂。
但一日一日過去,她再沒辦法把這些人當做是紙上的兩行墨水了。
她的每一個決定每一個抉擇,都關乎千萬人的生計性命。
活生生、能笑能哭能跳的人。
如此看來,她雖未把自己當做書中的人,但心境上還是有了質的跨越。
甚至再仔細想想,她上次回憶穿越書中前的生活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