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許小虎,許小虎也該是喜歡她的。
什麼時候他們長大到可以為彼此臉紅心跳,怦然心動?
回去的路上,兩人並肩,可誰也沒有說話,林夕落偷偷瞥了眼身邊的男孩,啊,他長這麼高了,剛好她躲在他懷裏,好像隻夠到他胸口。她又看了一眼,突然覺得許小虎有些陌生了,他變了。
發型還是最普通的平頭,但小時候肉肉的臉沒了,線條像拿刀刻出來的,菱角分明又不失溫潤,鼻梁挺直,顯得特別精神。他長大了,骨骼拔高,連手指都指節分明,最尋常的格子襯衫他穿起來都走路有風,帶著少年的朝氣和陽光。
呃,許小虎還長得蠻好看的,林夕落暗想,以前有同學說,許小虎長得很帥,她從沒覺得,今天卻發現,原來他真的不錯,高瘦愛笑,脾氣好,五官也俊,比不上鹿鹿的精致,但鹿鹿是萌正太,他是……帥氣。
這個結論讓林夕落的臉更熱了,這感覺真奇怪,她用手碰了碰許小虎:“喂,你多高了?”
許小虎愣了下,笑了。他笑起來還是非常可愛,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眉眼彎彎,顯得有些稚氣,用手比畫了下,手輕而易舉放在她頭上,壓了壓,賊賊笑了:“比你高多了,夕落,你好矮啊!”
林夕落臉更紅,甩開他:“別動手動腳。”
這種從小到大最尋常的親昵,也能讓她臉紅心跳。
水痘好了,林夕落心裏卻住了一隻小鹿,看見許小虎,就歡快地蹦躂蹦躂,跳得好快。
她很怕看到他,又很想看到他,上課回頭看到他,眼神碰上,又各自轉開。她去收作業,手指輕觸,會滾燙四十五分鍾。林夕落的單車也一直壞了,許小虎似乎沒想修好,任它甜蜜地停在停車場,林夕落坐在單車後座,看著前麵有些單薄但已寬闊的肩膀,有時候會很想貼過去,聽他的心跳,是不是也跳得很快。
有些尷尬,卻前所未有的膩歪,不說話,空氣中也泛著甜蜜氣息。
這幾分羞澀幾分親密的感覺,形成一種叫曖昧的氣氛,妙不可言。
可惜,他們沒有曖昧多久,期中考後,許家要搬到廣州,他爸在廣州的生意越做越大,現在要全家都帶過去。許小虎在經曆了吵架冷戰,最後在爸爸的一聲怒吼下妥協了,他默默地把林夕落的單車修好,一修好,林夕落就騎著車走了,騎得很快,連許小虎都追得很吃力。
“夕落!林夕落!”許小虎好不容易截住她。
林夕落的眼睛紅得嚇人,她抿著嘴瞪他:“你一定會忘了我的!一定會忘了我的。”
“不會的!”許小虎指著公路來往的車,發了一個潑婦吵架最常聽的誓言,“如果我忘記林夕落,就讓我被車撞死。”
林夕落想也沒想,抬手打了他一下:“叫你亂說。”
很輕,近乎親密的打鬧,許小虎趁機抓住她的手:“那你呢?”
“我?”林夕落有些好笑,“放心,要到外麵花天酒地的是你,我一定會記得比你長久。”
許小虎滿足了,依依不舍放開她。他正處在青春期,體內有隻躁動的老鼠亂竄,想對她做更親密的事,好想抱抱她,親親她,但他不敢。從小到大,兩人當中,做主的一向是林夕落,他順著她順習慣了,連親密都覺得……褻瀆。
他看著她,她眼裏有他,他就覺得心裏滿滿的滿足。
許小虎要走時,給鹿鹿買了很多水彩顏料,想讓林夕落開心,最有效的就是討好林鹿鹿,雖然這個臭小子不待見他,他最近隻要稍和林夕落親近一點,他就過來氣呼呼地推開他,很是不滿。
不過誰也沒在意,後天,許小虎就要走了。
“你會來送我嗎?”
“有什麼好送的,就在你家,你爸自己開車去的。”
“來嘛,我想看看你。”
林夕落不再往他家跑,許小虎想不明白,他想讓林夕落送他。以前他爸爸去廣州做生意,媽媽在家門口搖手,許小虎直接把這場景替換成他和林夕落,很矯情,可他就是想,想象林夕落是在家等他回來的親人,或更親密的關係。
許小虎的眼睛全是期盼,林夕落點頭:“好,我去送你。”
但最終沒送成,那天,她怕晚了,還請假回來,一路上騎得飛快,生怕趕不上。可她剛放下車,就見媽媽的同事急急忙忙過來,進來喊:“夕落,快去找你爸爸,你媽媽暈倒了!”
林夕落心一驚,什麼都忘了,騎上單車,滿世界去找爸爸。
而許小虎,在家裏等了又等,等到爸爸都過來說:“你等誰,再不走就晚了。”最後不得不上車。車經過林家,門果然關著,許小虎看著林家一閃而過,有什麼碎了,嗬嗬,夕落,我到底比不上你的學習重要。
車子走了一小段路,許小虎又瘋了似的叫起來:“停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