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笑跟他上去,阿信有些不好意思:“說出來挺丟臉的,我想請你冒充我女朋友。”
“啊,為什麼?”林微笑不明白。
阿信苦笑:“你也知道,我比你們年長,這種適婚年齡最尷尬了,家裏人催得急,單位的領導也愛摻一腳,實在煩得很,想請你幫我應付一下。放心,很簡單,就偶爾吃個飯,不會耽誤你學習,當然,你要是不方便,也可以拒絕。”
“沒事呀,隻要你不嫌我笨,沒問題。”
林微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如果沒有阿信介紹她來牧家工作,她現在還不知在哪兒漂泊,遇到牧嶸,還能重新回到學校,這些都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好得像做夢,說真的,能幫阿信做這點事,她蠻高興的,他們幫她太多。
阿信笑笑:“那我先謝謝你了。”
“哪兒會!哪兒會!”林微笑慌忙擺手。
“微笑,你真是個好孩子。”
林微笑靦腆地笑了,她偷偷打量麵前的男人,他很英俊,青年人的英俊,俊朗向上還帶點痞味,也愛笑,總是看起來很安全很可靠,可仔細看他,他藏在眉眼的悲傷也是清楚分明的,她看到他無名指的戒指。
“你還在找她嗎?”
這個她自然是牧嶸死去的姐姐。
阿信點頭,林微笑問:“你不怕找不到嗎?”
“會找得到的,”阿信望著她,“微笑,你說得對,一天找不到,就找一天,一輩子找不到,就找一輩子,找到死,到死都找不到,那也認了。他們都覺得她死了,我呢,相信她還活著,她肯定在某個地方等著我。”
林微笑脫口而出:“你這又是何苦?”
“苦?”阿信搖頭,“哪兒會苦?我想起她,心裏都是滿滿的幸福。”
他站起來,笑了笑:“放心,微笑,終有一天,我們都會找我們要找的人。”
那笑容明晃晃,自信又從容,林微笑卻看得膽戰心驚。
她腦中冒出一個問題,如果哪天,牧雪的遺體找到了,阿信會怎樣?
她不敢往下想,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牧嶸過來叫他們去吃飯。
下樓時,牧嶸在兩人間看來看去,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沒什麼。”林微笑說,剛才阿信囑咐她假扮女友的事不要告訴牧嶸,怕他多想。
牧嶸一臉不屑:“嘁,這麼神秘,我問哥去。”
“真的沒什麼,問下微笑報哪所學校。”
阿信隨便應付過去,卻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
這天之後,阿信真的讓林微笑去冒充他女友,每次開著車遠遠地等,讓她走過去,他說不想讓牧嶸多想。林微笑也沒在意,冒充的事很簡單,就一群人吃頓飯,就是有時候會晚點回來,怪的是牧嶸一次也沒問。
林微笑不知道的是,阿信每次載她離開,牧嶸都躲在暗處,看著他們離開。
一次又一次,在交往嗎?像姐姐說的,所有認識阿信的女人最後都會愛上他,牧嶸明白,阿信為什麼要瞞著他,大概覺得自己像個孩子,任性又不懂事,接受不了他忘了姐姐的事實,其實自己是介意,但又能怎樣?
他覺得難過,好像同時被兩個人背叛,但他們根本沒必要對他忠誠。
最讓牧嶸難過的不是阿信移情別戀,而是林微笑和阿信在一起,為什麼偏偏是這兩個人,每次看著他們離開,他總在想,為什麼偏偏是他們,這世界最關心他的人和他最關心的人。
他甚至有些恨他們,不是生死不離嗎,為什麼又和別人在一起?不是要找弟弟嗎,怎麼有心思和人談戀愛?他真想衝過去,大聲地質問,但他不敢,他隻能這樣,每次都躲在陰暗的角落,看著他們離開,神經像被淩遲,一刀一刀地疼。
牧嶸也試探過:“你覺得我哥怎樣?”
“阿信?”林微笑垂下眼瞼,“他很好,就是太可憐。”
她眼裏都是心痛,這是女孩為男人心痛的眼神。牧嶸默默走開,自從認識,他們幾乎沒有分開過,一起上學,一起打工,一起回家,他們像最親密無間的親人,但也僅限親人。林微笑看他,永遠像看一個別扭的孩子。
不該這樣的,他要的不是這樣,牧嶸望著林微笑,看她低頭打奶泡露出的優美頸脖,很想摸一摸,手放在半空,卻放不下去。不行!太親密了,這種親昵是屬於戀人的,他放下手,想,自己到底怎麼了。
不管怎樣,時間還是看似波瀾不驚地過去了。
到了下學期,高考越來越緊張,牧嶸把奶茶車給停了,反正學費已經夠了。林微笑想想答應了,學習很緊張,大城市競爭更大,她也不敢輕心。牧嶸的成績很好,他是那種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最好的人。兩人一起學習,偶爾也會談將來要報同一所學校之類的,但阿信的事,還是沒說破,林微笑是完全沒放心上,就幫朋友一個忙,牧嶸則有太多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