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嶸這顆焦灼的心就像是被扔進油鍋的雞蛋,煎完正麵煎反麵,痛並快樂著。到了平時她都會回來的時間,牧嶸忍不住打了電話,沒人接。她上班是不會帶手機在身上的,牧嶸坐回去,等了一會兒,心急如焚,還是開車去小王子。
“早就下班了,說你今天有事,還提早走的。”
牧嶸愣住了,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猛然間阿信的話閃進腦海。
不會的,或許去接鹿鹿了,他又開車去找教鹿鹿畫畫的老師。
“鹿鹿剛剛走了,接了通電話,扔下畫筆就走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沒事,你放心。”
牧嶸打聽了下情況,太反常了,一定出什麼事了,不然鹿鹿和夕落不會同時不見。
他打電話給阿信,說了下情況,又打鹿鹿手機,這次直接是關機,夕落也一樣。
一定出事了!
牧嶸緊張得心都跳出來,好在為了怕鹿鹿走失,他給鹿鹿戴的手表裝了定位,他急忙打開定位,鹿鹿在移動,往郊區偏僻的地方去。牧嶸開車去追鹿鹿,阿信的電話又來了,聽到第一句,他心就吊起來。
“劉茫回來了。”
“你不要著急,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趕過去。”
“牧嶸,不要衝動,夕落沒事的。”
牧嶸掛了電話,繼續趕路,他開得很快,隻要想到林夕落處於極其危險的情況下,他就無法冷靜下來。到達時,牧嶸沒料到,這一次竟是萬劫不複。
50
林夕落確實是提早下班的。
研究所離公交車站有一段距離,她走到半路,一輛車攔住她的去路。
一個男人下了車,衝她笑得風度彬彬:“林小姐,我們又見麵了!”
他雖笑著,卻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眼睛陰沉沉的,連露出的白牙都給人很猙獰的感覺。
林夕落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不好的預感,劉茫已經逼近,一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懷裏摟,一手拿著塊手帕捂住她的嘴巴,咬牙切齒地說:“這時候,你不該在監獄裏懺悔你的罪嗎?看到你活得這麼好,我是真的真的很不高興。”
鼻間全是刺鼻的味道,頭一暈,接下來林夕落什麼都不知道。
劉茫把她扔進後座,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結結實實綁好,饒有興致地拍了張照片,發了出去,又打了個電話。
“看到沒,聽話,現在就過來,不要報警,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你姐姐會怎樣,我可不保證!”
他打完就把手機扔到一旁,吹著口哨悠然地開車,三年,他忍了三年,夠了!
三年前,劉茫讓林夕落去自首,就像她後來醒悟的那樣,他根本不會帶鹿鹿回家,他隻會帶鹿鹿走,走到他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憑什麼,她丟了不要的,自己當親弟弟寶貝了六年,她一來就要要回去,不可能,林夕落這是做夢!
撿到鹿鹿的那六年,他們走過很多地方。劉茫有看到林夕落貼的尋人啟事,甚至登在報紙上,不過他沒有告訴鹿鹿,相反的,他不斷向鹿鹿灌輸姐姐不要他了,忘了他。
鹿鹿是他一個人的,從那晚他誤以為自己殺了人,鹿鹿就是他的!
不屬於林夕落,不屬於林家,隻屬於他劉茫,是他的弟弟。劉茫絕不允許誰多看鹿鹿一眼,憑白冒出一個林夕落,說要帶他回家,不可能,他讓林夕落去自首,就已想好接下來要去哪裏。
他沒料到的是林夕落竟這麼卑鄙,聯合警察給他設套,也怪他太貪心了,那個買家開出的金額太高讓他鋌而走險,好在他察覺到是個套,中途逃脫了。他匆忙回來,要帶鹿鹿走,想不到的是鹿鹿拒絕了。他永遠忘不了,鹿鹿甩開他的手。
“我要等姐姐。”
姐姐!又是姐姐!
這個傻瓜心裏永遠隻有林夕落,難道他忘了,當初就是為了她,差點被打死嗎?
鹿鹿不走,反抗得厲害,時間又緊,他沒辦法,隻能先逃了。他躲了好幾個月,後來,他聽說林夕落入獄了,暗暗高興,覺得可以帶走鹿鹿。結果等他喬裝打扮回到Z城,連見鹿鹿一麵都難,他被牧家保護得很好。
牧家他是惹不起的,三年劉茫偷偷回來過不少次,但鮮少能見到鹿鹿。好不容易見到一次,鹿鹿看他的眼神變了,他拿了一堆畫出來,抱給劉茫,沒說話,但眼裏的意思,劉茫懂,給你,不要來了。
那一刻,劉茫心痛如絞,他不是回來叫他畫假畫的。鹿鹿根本不懂,在他心裏,別說是假畫,就算是真畫也不如他,他是真心拿他當弟弟的。最後一次,劉茫怎麼也要帶他走,鹿鹿竟然跳車離開,看他的眼神充滿不安。
“姐姐,我要等姐姐!”
劉茫抓著他的手質問:“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你姐姐?”
“不一樣,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