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洪臉上一變,結結巴巴地問道:“你說的……是鬼嗎?”
褚木生點點頭,那張精致的臉上有些泛著紅:“不是什麼厲鬼,就是小孩,但是昨天夜裏他消失不見了,不知道藏到什麼地方去了,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家有什麼東西,是上一任房主留下來的嗎?”
周洪跟妻子麵麵相覷。
他們搬進來的時候,屋子裏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褚木生瞧著兩人的表情,就知道問不出什麼。
他換了一種思路:“那這間屋子的上一任房主是什麼樣的人,你們見過嗎?”
周洪搖了搖頭:“這房子是通過中介介紹買下的,沒見過他之前的主人。”
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那個小東西藏哪去了。
不管藏在哪裏,以他這雙陰陽眼應該都能看見才是。
可現在別說是鬼,連鬼氣都察覺不到。
褚木生想著想著,又忍不住捂著嘴打了個一個噴嚏。
糟了,他不會要感冒了吧。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隻不過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褚木生倒是沒有往下細細地想。
早飯過後,他再一次將屋子裏從上到下都檢查了一遍,那個小鬼消失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明明騷擾了這家人兩個月,可他一出現就不見了。
總不至於是怕了他。
褚木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師父終於回來了。
褚衛一來,他整個人眼神都亮了起來,恨不得奔過去,直接抱住他,這種安心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激動了。
但礙於師娘醋勁比較大,這事他也就隻敢想想。
“師父你去哪兒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
褚衛絲毫沒有將徒弟單獨留下的歉意,麵色淡然道:“我出去打聽了一些消息,這一夜過的怎麼樣?遇上什麼了?”
褚木生將自己夜裏遇到的情況一字不漏的全都說了一遍。
包括夢境裏的那些情況。
褚衛好像一點都不驚奇的樣子。
“你覺得他藏在了哪兒?”
褚木生搖搖頭,實話實說道:“不知道,這屋子我基本已經翻遍了,可什麼都沒有找到。”
褚衛給他提醒道:“還記得你夢裏的場景嗎?”
褚木生:“記得。”
他可是翻來覆去被那斧子給砍了不知道多少次,怎麼可能忘記。
褚衛:“他們是因為什麼吵起來的?”
褚木生:“不是因為一塊寶玉嗎?”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寶玉,竟然到最後會害的一家人家破人亡。
褚木生想到這裏,動作卻是頓住。
難道是……玉?
“師父,我想起來,當時這小鬼死的時候,好像將血滴在那塊玉上了。”
盡管畫麵很是混亂,聲音也很嘈雜,但是反反複複的發生,這些場景已經印在了褚木生的腦海裏,哪怕隻是一個微小的細節,他現在也能記得一清二楚。
褚木生激動地站起身:“我記得吵架的時候,那玉似乎從那個男人手裏掉了出來,還摔在了腳下,當時被斧子砍,好像就是因為有人要來搶這塊玉,結果沒想到卻是砸死了人。”
這個東西,昨晚褚衛分析過一邊之後,就已經想出了這個結果。
小村莊出事的時候,村長夫人將當年的真相告訴了他。
但是因為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她當時一個女人家,並沒有親自參與這件殺人案,所有的事情,應該全都是村長轉達給她的。
其中肯定有很多細節被美化了,至少那些險惡的場景,村長肯定會下意識地都賴在王明國一家的身上。
所以褚衛聽到的故事並不是那麼的全麵。
比如說當年王明國家挖到的那塊玉究竟丟在了什麼地方,被誰拿走了,又是怎麼分配的。
這件事情,村長夫人可是一字都未曾提過。
但是現在,他似乎在這裏,碰到這麼一塊玉了。
褚木生順著這個思路,似乎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玉能通靈,若果那個小鬼真的是藏在玉裏的話,那他這一身的怨氣也能被玉靈所掩飾,找不到那就是正常的了。”
褚衛眼中含笑看著他:“所以,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將這塊玉給找出來。”
大概還要親自回小村莊一趟,將這小東西的鬼魂給送回去。
魂魄不全,即便是被超度了,投胎之後,也可能有癡傻的症狀。
褚衛細細地想了一下,他也很久都沒有回去了,也是時候回去祭拜一下爺爺了。
褚木生興致衝衝地去找周洪,問問他們家有麼有這麼一塊玉。
周洪倒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地告訴他,他家沒有玉,也沒有買玉的習慣,若說有什麼首飾之類的,那也是黃金比較多。
褚木生犯了難。
褚衛覺得這個小傻子智商有時候確實不怎麼在線。
他敲了敲褚木生的腦袋,問道:“我昨天叫你畫的那些符呢?”
褚木生從兜裏掏出一大把,全都是昨日奮戰的結果。
要說褚木生哪方麵的天賦最好,那應該就是非畫符莫屬了。
雖然一開始磕磕碰碰的,可後來運筆習慣之後,畫符的速度就肉眼可見的快了起來。
褚衛從裏麵挑出一張符,遞給他:“試試。”
褚木生認識這張符,這符可以找出靈力比較充沛的地方。
他覺得自己空有一張畫符的手,卻沒有使用符咒的腦袋,可真是太笨了。
褚木生當即揚起手,將這張符飛了出去。
符自有靈性。
這符在空中頓住之後,搖搖晃晃了一陣突然朝著一樓雜物間飛過去,靠近雜物間的當口,啪地一下自燃了起來。
周遭的靈力能明顯地感覺到比別的地方都要充沛的多。
褚木生麵色一喜:“是這裏。”
隻是還沒進去,又捂著臉,打了一個噴嚏。
褚衛看了他一眼:“感冒了?”
褚木生:“沒事,就是有點著涼,我們還是趕緊將東西找出來吧。”
周洪一聽,導致他們全家做噩夢的根源就在雜物間裏,立馬過來幫忙。
雜物間不大,也就十來個平凡,隻是裏麵堆得東西很多,平日裏用不上的東西全都放在這間屋子裏了。
三個人忙活了半天,終於將所有的東西都搬掉了,但是壓根沒看到一塊玉,連個邊角料都沒找到。
褚木生摸了摸腦袋,嘀咕道:“難道是找錯地方了,不應該啊。”
褚衛往前走了兩步,低下頭,看了看腳下的木地板。
“將這裏撬開。”
周洪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找來了一個斧子,準備將這塊木板給劈開。
隻是還沒有動手呢,屋子裏突然陰氣大漲,帶著濃烈的攻擊性,朝著周洪襲擊過去。
褚衛眼疾手快地扯開周洪,指尖的符還沒扔出去呢,褚木生已經閉著眼睛,將他手裏那堆亂七八糟的符全都扔了出去。
雜物間裏瞬間劈裏啪啦跟炸開了鍋一樣。
什麼引火符,引水符互相碰撞,辟邪符倒是起點作用,但是根本擋不住攻勢,隻有那個驅邪符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陰氣上,算是成功地擋住了這陰氣濃厚的一擊。
褚衛瞧著周洪手裏的斧頭,頓時知道他為什麼會被攻擊了。
這小鬼死於斧頭,對斧頭的恨意可謂是濃厚的很,現在看見這東西,可不就下意識的認為又是來砸自己的嗎?
雜物間裏狂風大作,黑色的陰氣幾乎都快凝結成實質了,隱約露出小孩子的樣貌。
周洪看的心驚肉跳,渾身冒汗,往後退了兩步,還不小心將自己給絆倒了。
他抬起手,直接憑空快速地畫下了一道封印,兩手交錯,眨眼間便將這印記打了出去。
封印祭出,那張牙舞爪的陰氣碰到印記的刹那便縮了回去,隨後被這封印緊緊地包裹住,怎麼都掙紮不開。
褚木生圍觀了全過程,眼神裏全都是對師父的崇拜。
他師父真的是太厲害了。
周洪卻是看著那東西,嚇得魂都快沒了。
難以置信,他們一家人竟然跟這麼個東西一起生活了兩個月。
如果不是他請來了大師,那他一家人豈不是要死在他手裏。
褚衛抬手,這封印便裹著這小東西慢慢地漂浮到他手中,隨後懸在掌心。
陰氣漸漸消散,露出小孩的麵目來。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褚衛,眼裏全都是對斧子的恨意。
褚衛抬手,指尖靈力流轉,很快繞著這封印走過一圈,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小鬼逐漸平靜下來,將自己團成了一個球,坐在了褚衛的掌心裏。
褚衛轉頭,對著周洪說道:“現在可以砸了。”
周洪拿著斧子小心翼翼地繞著他走過去,眼神卻依舊落在他手掌心,生怕這東西再一次躁動起來。
人對於鬼神,總是害怕的。
直到他走進雜物間,小鬼都沒有動靜。
周洪放心大膽地一斧子劈了下去。
木地板應聲而裂,頓時裂開一個大口子。
他放下斧子,快速地將這一層地板給拆開。
地板下麵是一層鏤空的地麵,這裏麵竟然藏著一個石頭製作的盒子。
周洪沒敢動,而是看著褚衛,生怕裏麵再跑個什麼東西出來。
褚木生可沒這麼多的顧忌,他快速地走過去,彎腰將那個石頭盒子給拿了出來。
這盒子頗具分量,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但是找不到打開的地方,嚴絲合縫,根本看不出蓋子在哪裏。
“師父,這個石頭盒子也太奇怪了,連個打開的地方都沒有。”
褚木生翻來覆去研究了一下,還是沒找到開啟的地方。
褚衛將那小鬼放到一旁,抬手接過盒子。
入掌的時候隻覺得手掌一陣冰涼。
他翻到石盒低端,下麵有一道封印。
褚衛一隻手覆蓋在上麵,隨後猛地一抓,空氣像是炸開了一樣,有什麼東西消失不見了。
石盒終於露出一條縫隙。
打開之後,便露出石頭裏放置的玉石。
這玉石足有巴掌大小,碧綠碧綠的,一點雜質都沒有,是塊極品玉石,要是在市場上,能值不少錢。
也難怪當初王明國要藏著掖著了。
小鬼看到這塊玉,又開始激動起來。
他的鬼魂在這玉裏困了二十年,早就將這塊玉當成了他的住所。
褚衛放下盒子,將這玉拿在手中,眼前的畫麵卻是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他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道士。
這道士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模樣,他正掂量著這塊玉,神色驚豔,眼中的貪婪簡直絲毫都沒有掩飾。
“若是能夠解決王家一家的鬼魂,那這塊玉就是道長的。”
“不管用什麼方法,再這樣下去,村裏人可就都要遭殃了,要是沒有命,要錢幹什麼?”
“封印就封印,隻要別再來騷擾我們,什麼都好說。”
玉山被這道上給下了禁製,後來輾轉幾手給賣了出去,直到上一任房主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