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進行著上述種種思考時,細劍使用夾雜著歎氣般的口調繼續說道。
“……總之我是覺得這個世界的旅館單間什麼的,根本就不配稱呼為單間。六疊大小都沒有的單間內,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而且還要五十元每晚。食物什麼的倒不說了,那裏本來就是隻是用來睡覺的,真想睡更好一些的房間啊。”
“誒……是,是啊?”
我不禁歪起頭來。
“找找的話應該會尋到更好一些的地方吧?雖然可能要多花些錢……”
“即使你說要找,但這個街區也隻有三家旅館啊。不論哪一家的客房都差不多。”
聽到這話,細劍使總算是理解了。
“哦……這樣啊。看來你,隻檢查過掛著‘INN’字樣的店家吧。”
“因為……INN不就是旅館的意思麼?”
“是這樣沒錯,難道就因為處在該世界的低層,所以睡覺就隻能找那些便宜的店家嗎。花費金錢能夠租借到的房間,除了旅館外應該還有別的啊!”
說完這話,細劍使的嘴鼓成了圓形。
“什……這話你應該早些說啊…………”
像是終於找到了反擊的頭緒,我笑了起來,很得意地將至今為止所保有的房間說了出來。
“我在這個街區租借的房子,是某農戶的二層,每晚要八十元,不過卻有兩間房,而且有無限的牛奶可以飲用,床也很大,景色也好,而且還有洗澡的地方…………”
就在我得意地說著這些時。
細劍使伸出右手的神速,就像在迷宮最底層所見到的〈Linear〉一樣,其勢頭之猛就算犯罪防止指令【譯者注:估計是什麼自衛程序吧】發生了啟動也不奇怪,就這樣緊緊地抓住了我的灰色上衣衣襟。緊接著,傳來了低沉而沙啞,並帶有魄力的聲音。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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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以下這番話都是自己曾經說過的,基於這個世界的所有行為中,隻有一個是真實的,那就是〈睡眠〉,亞絲娜是這麼認為的。
剩下的所有東西都是虛擬的。行走,跑步,說話,吃飯,以及戰鬥。即便說這些行為的動作和結果,都是Sword
Art
Online服務器中進行演算的數字程序所得出的也不為過。虛擬體即使做了些什麼,現實世界的躺在某處的肉身就連手指都不會動彈一下。唯一的例外就是,虛擬體躺在床上進入夢鄉時,真正的大腦也休息了吧。所以在街區的旅館睡覺時,必須得讓自己進入熟睡的狀態——雖說如此,但這也是很難辦到的。
在怪區或者迷宮戰鬥時,就會全身心的投入戰鬥中,根本沒有時間去回想,但隻要一回到街區,橫躺在單間的床板上,這一個月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會在腦海中再現。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會產生這種念頭呢。為何觸摸了NervGear卻依舊無法滿足呢。為什麼要將那個頭盔式GEAR套在頭部,喊出〈Link
Start〉這句話來呢——
帶著這種悔恨進入淺睡眠,絕對是要做惡夢的。夢見同學們嘲笑著在初中三年級冬這個極為重要的時期,因遊戲而駐足不前的自己。以及今後好幾年親戚們都會憐憫在比賽中敗退下來的自己。還有——望著不知道昏睡在哪家醫院中的自己,看不到表情的父母。
身體發出顫抖,猛地了坐起來,看了看視野左下方的時間,感覺睡了很長時間,但實際上連三小時還不夠。在那之後,即便是閉上眼睛,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反過來說,如果不是每晚都睡了那麼一小會兒的話,大概也無法支撐自己連續三天甚至是四天在迷宮內的戰鬥吧。
正因為如此,亞絲娜一直都想把存下來的錢,消費在高級臥房與舒適的床鋪上。提起這個世界旅館的臥房,卻都是十分狹窄且昏暗,床鋪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睡起來硬邦邦的。如果是意大利製造的具有很高彈性的高科技氨基甲酸乙酯材料……或者普通棉花的話,不管哪一個,睡眠時間應該會從三小時提高到四小時吧。還有一點要說的就是,房間內至少也得有個浴室或者淋浴間吧。雖然入浴隻是虛擬的體驗,而且處於現實世界的身體應該也被醫院清洗的很幹淨了吧,但這都是心情的問題了。都已做好在迷宮最底層獨自戰死的覺悟了,在此之前,就算是虛擬的也好,也很想把手腳放進熱水中啊……
——應該是這種強烈願望的衝擊吧,亞絲娜才對黑發單手劍士說出了這番話。
*
“…………你說什麼?”
下意識間抓起對方衣襟的亞絲娜用沙啞的聲音問道。應該不是大腦聽覺區產生了錯覺吧,劍士剛才的確是……
“隨,隨便喝牛奶……?”
“之後的。”
“坐,坐在床上向外張望,風景很不錯……?”
“還在後麵!”
“有,有浴室……?”
——看來,自己是沒有聽錯啊。亞絲娜鬆開對方的衣領,急忙問道。
“你說你的房間,住一晚隻需要八十元?”
“是……是這麼說過。”
“那個房間,現在還空閑幾間?地點在哪裏?我也要租一間,麻煩帶路吧。”
單手劍士終於是理解了狀況。他咳嗽了一聲,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道:
“啊,我剛才,是說了租借了某農家的二層吧!”
“……是這麼說的。”
“那個就是把第二層全部租下來的意思。也就是說沒有閑置的房間了。順帶一提,一樓沒有出租的房間。”
“什………………”
亞絲娜頓時膝蓋發軟,但還是勉強站住了。
“…………那,那個房間…………”
隻說了這些,對方大概也覺察到了省略部分的內容了吧。他黑色的眼瞳四處遊走,很抱歉似地說:
“那個,我差不多住了一周已經很滿足了,所以讓給你也沒問題……實際上,我已經支付了租賃房屋係統最大天數……也就是十天的租金了。所以,是無法取消的。”
“什………………”
再次支撐住搖晃的身體,看來亞絲娜正在經曆一次很大的糾葛啊。
除了旅館外還有著可租借房屋的地方,而且那裏還有豪華的房間,眼前的劍士就是這麼說的。既然如此,隻要肯去找,托爾巴納中應該還有著其他帶有浴室的房間也說不定。不過,現如今這個街區,已經擠進來了大約數十名準備攻略該層的玩家。好的房間應該是被訂購一空了,正是因為如此黑發劍士才支付了最大天數的房租啊。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前往上一個村鎮?不過,日落後會有著極其強悍的怪獸在附近飛揚跋扈,而且明早試點還必須在噴水廣場集合。雖然她本來就對這個集團BOSS攻略沒什麼興趣,不過要放棄自己的任務——即便是些小差事——遲到,甚至是無故缺席都不是她的性格。
這樣一來。剩下的選擇就隻有一個了。
數秒間,亞絲娜發自內心的糾結起來。如果是現實世界的話,即便是天地調轉她也不會做出這種決定。不過,這裏卻是個萬物都是由數據信息構成的虛擬世界,自己的虛擬體也是如此。並且,眼前這人,也算不上是個素不相識的人了。一起吃奶油麵包,加入了同一個BOSS攻略小隊,對了,這名男子剛才,還答應了要找個地方給自己做些說明啊。如果是為了要聽取說明並去那裏的話,應該能勉強作為一個正當借口……吧。一定可以的。恐怕能行。
望著依舊一副彷徨視線的劍士,亞絲娜突然低下了頭——用隻能傳達到對方耳中的音量,說:
“…………去你住的地方,浴室,借我一用。”
*
黑發劍士租借的農家,是在托爾巴納東部的小型牧草地附近。比預想中的要大很多。如果把帶蓬牛車與主房合起來計算的話,差不多和亞絲娜現實世界中的房間一樣大。
府邸周圍徜徉著一條美麗的溪水,設置其上的水車發出咚咚的聲音。兩層建築的主房,首層歸NPC農夫一家居住,來到玄關處的亞絲娜受到了女主人的笑臉相迎。坐在暖爐附近搖椅上睡覺的婆婆,突然頭上出現了“!”的符號——這就是任務開始點的標示——雖然是看到了,但現在還是無視吧。
跟隨劍士上到了二樓,簡短的走廊前隻有一扇門。劍士碰了下門把,自動響起了開鎖聲。如果是亞絲娜碰的話,這扇門是絕對不會打開的。對於玩家租借的房間,即便是有著“開鎖【Picking】”技能也是毫無效果的。
“……那,那個,請進。”
把門推開的劍士,擺出一個很僵硬的手勢,招呼亞絲娜進屋。
“……謝謝。”
低聲回了個禮,在進入房間——的瞬間,亞絲娜不禁叫了出來。
“什,這怎麼回事啊,好寬敞……這,這和我租借的房間僅僅隻有三十元的差距!?太,太劃算了吧…………”
“能夠很快發現這個房間,那可是多虧了一個極為重要的係統外技能喲。……嘛啊,對於我來說……”
劍士很不自然的停下了話語,讓亞絲娜望向了他,對方卻隻是搖了搖頭。亞絲娜再次巡視下屋內,發出了個意味深長的歎息。
兩人現所處的房間,最少也有二十疊。東邊牆壁的門如果是臥室的話,那也應該是有著差不多大小的麵積吧。西側的牆上,則有一扇掛著“Bathroom”銘牌的門。這個風格不同的英文字體,如今就像是充滿魔力一般,對亞絲娜來說極具誘惑力。在樸素的家具,出眾的氛圍下,劍士解下了背上的單手劍與手足上的防具,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嗯的伸了個懶腰,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望向亞絲娜,輕咳了下,說:
“誒,那個,雖然一看就明白了,浴室在那邊……請,請隨便用吧。”
“啊……嗯,嗯。”
造訪別人家,並一下子進入浴室,這種事亞絲娜無論如何都沒想過,但事到如今也無須在意了。“那,我就用了”說完這話,亞絲娜朝著浴室房門走去,就在這時,劍士搭話道:
“對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說一聲,雖然是浴室但遠不及現實世界的。營造液體環境依舊是NervGear不擅長的領域……反正,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喲。”
“……隻要有熱水,我就不奢望其他的了。”
發自內心的這麼回答後,亞絲娜推開了浴室房門。立即走了進去,將門仔細關好。
……除了熱水外,也不要忘了鎖上浴室的門。
看著這緊閉的房門,雖然想靠這讓自己安心,不過很遺憾的是依舊無法安心下來。把手附近也沒看到按鈕類的東西,由於亞絲娜不是該屋屋主,即便用手指去觸碰也不會調出操作菜單來。
話說回來,亞絲娜無論怎麼說也來到了昨天才認識的男性家中,並借用了其浴室,正因如此,在這樣的狀況下鎖什麼的隻是可有可無的小事了。反正。黑發的單手劍士——一想起來好像連名字都不知道——年齡,性格也沒弄清,但至少他不像是會突然闖進浴室的家夥,大概吧。嘛啊,假使他衝了進來,在〈犯罪防止指令〉生效的〈街區圈內〉也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想到這裏,亞絲娜才將視線從門上移開,再次望向南側。
“…………好厲害…………”
隨後不由得低聲發出了驚歎。
這個房間也十分的寬敞。北半區是脫衣所,地板上鋪著厚實的地毯,牆壁上安放著一潔白無暇的架子。南側一半的地麵則是鋪著被打磨過的石板,大部分麵積都被個船一樣的白色浴缸給占據了。
西側用煉瓦砌成的高牆上,鑲嵌著一個怪物模樣的熱水出口,大量的透明液體從那裏快速的流出。冒著白氣的熱水將浴缸慢慢注滿,並在邊緣處溢出,隨後又從設置在瓷磚地板角落處的排水口流了出去。
——從常識來考慮的話,這個建築的模型應該是中世紀歐洲的莊園宅邸吧,要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熱水供應設備啊。不過亞絲娜卻沒那個心情去指責虛擬世界考證上的不完備。她調出菜單窗口,按下了畫麵右側顯示的〈裝備人型〉的武器防具全解除的按鈕。
至今為止一直披在身上的帶有帽子的鬥篷,以及覆蓋在胸前的銅製護甲,兩隻長手套和長靴,還有掛在腰部的細劍,全都消失了,栗色的長而直的秀發流淌似的披在了身後。剩下的隻有七分袖的羊毛針織上衣,以及皮製長短褲。剛才的按鍵也變成了〈衣物全解除〉,亞絲娜再次按下。隨後上衣與短褲也消失了,隻剩下了兩件棉質內衣。
亞絲娜再次看了看門,按下了變成〈內衣全解除〉的按鍵。緊緊三次操作,虛擬體便一絲不掛了,虛擬的冷感拂過肌膚。叫做艾恩葛朗特這個奇妙名稱的浮遊城,在季節上是和現實同步的,因為外界是十二月上旬,所以室內的溫度也很低。
匆忙穿過房間,來到陶製浴缸前,左腳剛一邁進熱水中,產生的複雜感覺信號便直擊腦頂。強忍著想要把水往上潑的衝動,首先還是讓頭部去嚐試從出水口中流淌出的水流。待溫度傳導至全身,與大氣間的溫度緩和時——
唰啦。
背部也浸入了水中。
“…………唔啊啊…………”
亞絲娜不禁發出了讚歎。
的確,就和黑發劍士所說的,無法再現現實世界裏的浴室。肌膚與熱水的感觸,擊打在身體上的水壓,臉下搖曳的水麵上的發射光線,所有的一切都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某種程度上應該和吃飯是一樣的,將預設的〈入浴感覺〉程序進行運轉,隻要閉上眼睛伸展手腳,上述細微的部分就感覺不到了。這就是洗澡啊。而且熱水還很浪費的流了出去,浴缸也是個近兩米長的豪華版啊。
閉上眼睛,將嘴浸入水中,讓全身遲緩放鬆下來,同時開始了思索。
——如今,不論何時死掉,也無所謂了。已無任何遺憾了。
兩周前離開初始之街,就一直有這麼一個想法。打通這個死亡遊戲就是個不可能的代名詞,被囚困於此的一萬人總有一天都會死掉的。都是遲早的事,在這個萬物都是虛假的虛擬世界中繼續待著也沒什麼含義。還不如,就這樣戰鬥下去,向前向前繼續向前,直到無法動彈死去的那一刻。
看了於昨天,今天召開的〈攻略會議〉,亞絲娜有些心灰意冷了。誰是原封測者(這個詞她依舊不知道正確的含義),道具如何分配,這不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麼。明天也就是周日,要挑戰的就是,已經吞噬了兩千人性命的艾恩葛朗特第一層的最大最後一個關卡。想要攻破這樣的關卡,僅僅依靠毫無挑戰經驗的四十幾名玩家,應該是不可能完成的。有很大的幾率全滅,即便不這樣也一定會潰敗的。
讓亞絲娜完全脫離平時的行為模式泡在浴缸內,都是因為〈死之前起碼再來一次〉這種想法。如今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即便在明天的BOSS戰中從這個世界消失掉,也毫無迷戀了………
——那個,塗有奶油的黑麵包。
——在死前,好想再吃一次啊…………
不經意間湧上心頭的這個欲求,讓亞絲娜迷惑起來。她睜開眼睛,稍微調整了下在浴缸中的坐姿。
的確那個味道還不錯。但那也是徹頭徹尾的虛擬感覺。外表是多邊形,還有預設的味覺信號。硬要說的話,現在的洗浴也是如此。看到的熱水,其透射率與反射率也都是設定好的公式化鏡麵製成的。包裹在全身的溫度,也是通過NervGear發射出的電子信號序列罷了。
但…………但是。
一個月前的自己生活的現實世界中,卻沒有這麼強烈的食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那時的自己有過如此強烈的想要洗浴的想法嗎。
明明不想吃,卻要按照父母的說法,機械般地將有機物料理送入口中,與讓自己湧出唾液的虛擬奶油麵包。究竟哪一個,才能稱之為〈真實〉呢…………?
亞絲娜被自己當前“在考慮某個非常非常重大的事項”的感覺所震撼,不覺摒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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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沒想到單就忍著不去看浴室的門,就需要如此之高的堅定意誌力啊。
將身體沒入沙發之中,我集中全部精力,將視線持續鎖定在今天拿到的那本《阿爾戈的攻略本-第一層BOSS篇》上。不過,不管看多少這些通俗易懂的日文字,書中的內容卻完全進不到腦子中。
——不過,這多少也說明這裏並不是現實世界啊。
假如,倘若,萬一,這裏是琦玉縣川越市的我的家中,母親和妹妹外出,然而卻有個同年級的女生不知為何進入了我家的浴室之中。這種情況下我被怎麼樣呢?不是明擺著麼。我一定會輕手輕腳的走到室外,踏上愛車MTB【山地車】,順著51號縣道朝荒川方向行去。
但值得慶幸的是,這裏是建在浮遊城艾恩葛朗特第一層托爾巴納的街區外的一所很大的農家二層,我也並不是網遊狂熱者的男中學生,而是單手劍士桐人。身為虛擬世界中虛擬體的我,即便是看見名為亞絲娜的女性Fencer從浴室走出,也不會發生些什麼的。不,這可能全都是設計好的陷阱啊,在我進去洗澡後,她可能會檢查我的居室,並且消失掉也說不定,不過居室抽屜內裝的都是些從雜兵怪獸那裏得到低品質的素材罷了。而且我也沒有理由去洗澡啊。等到她出來後,便用“明天加油吧。”這話將她送出房間就行了。That's
all。
我嗯嗯的點了點頭,將攻略書放到茶幾上,就在此時。
門——並不是浴室的,而是連接著走廊的——發出了咚,咚咚咚,的有著細微間隔的聲音。
是敲門聲。不過絕對不會是房屋的女屋主敲的。這個旋律,是我和某人約定好的暗號。
一驚,我渾身顫抖起來,站站兢兢轉過身去,遠望著那厚實的橡樹門——站在門外的,應該就是老鼠阿爾戈。
——從南側窗口逃到宅邸前庭,騎上拴在馬廄裏的馬,沿著小路徑直穿過森林,就能到達迷宮區。
瞬間想到此選擇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SAO內的各種騎乘動物(Mount),都是很難駕馭的。如果鍛煉了騎乘技能的話倒是能逐漸熟練,雖然聽說過這些,但此時的自己沒有多餘的技能槽去裝載此興趣技啊。
思索完以上這些,我從沙發上站起身,首先看了下浴室的情況。現在,在門那頭,細劍使亞絲娜正絕讚入浴中。假如被阿爾戈知道這些的話,一定會在她的捏他筆記中追加寫入諸如〈桐人是個將初次見麵的女性帶到房間裏的男人啊〉。如果這個情報流傳開來,一定會在獨行玩家的告示板等地進行公示吧。
所幸的是——可以這麼說,這個世界所有的門,都有著被附加了條件的完美隔音性能。就我所知,能夠穿透緊閉房門的聲音,隻有①叫喊聲(shout),②敲門聲(knock),③戰鬥效果音,這三個。一般的對話聲,浴室的水聲什麼的,即使把耳朵貼在門上也是聽不到的。
所以,即便讓她進來,她也應該不會注意到正在使用隔壁浴室的亞絲娜。萬一,阿爾戈進來時,碰巧細劍使也走了出來——我就立馬從窗口跳出去,騎上馬開溜。
我完成以上這隻有在戰鬥中才能做出的告訴思考後,來到門前,毅然決然的打開了門。一看到對方的臉,便招呼道:
“很少有啊,你會特意來到我的房間。”
將腦內準備好的台詞脫口而出。情報商〈老鼠阿爾戈〉那畫有如同商標般胡須的臉頓時擺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很快就聳了聳肩,做出了回應。
“是啊。委托人無論如何都想在今天聽到你的回答啊。”
阿爾戈邁著平然的步伐走進房內,坐在了到剛才為止我一直坐的沙發上。我關上門後,拚命忍著不朝浴室的方向看去,走到了房間角落處,拿起大壺中將其中的牛奶倒到兩個杯子中。並拿著它來到了沙發處,將牛奶擺在茶幾上,此時〈老鼠〉一邊的眉頭微微抬了抬,笑了起來。
“桐人還真是會察言觀色啊。難道說,裏麵放了安眠藥?”
“……那個東西在原理上應該不會對玩家有效,不是嗎。況且,這裏是圈內,被迷暈這個事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聽到我的這番論調,阿爾戈拍了拍手,“倒也是啊。”並點頭說道。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一飲而盡。
“多些款待。雖說是無限飲用,但這味道也真是上乘啊。連瓶一起出售如何呢?”
“很遺憾,將其從房間拿出去不出五分鍾耐久度就會全部損耗。雖說不會消失掉,但會變成十分難聞的液體…………”
“哦,這我還真不知道。看來沒有比免費的更可怕的東西了。”
……在她說出這話時,我在心中念叨的都是“請快點切入話題吧”,如果被發現這個房間的秘密的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拿起擺在桌上的《阿爾戈的攻略本-BOSS篇》,輕輕用手敲了敲。
“提起免費,就讓我想起這個,這個。雖說每次都會給你添麻煩,但我一直都是花五百元購買這些……在昨天的會議上,聽說斧戰士艾基爾說,這書都是免費發放的啊?”
聽到著多少有些怨念的語氣,老鼠呢嘻嘻的笑了起來。
“這個,我賣給桐人還有其他前線奮戰者的可都是初版喲,免費的都是增印的二版。放心吧,出版裏麵還附贈有阿爾戈大人的簽名喲。”
“…………原來如此啊,那我以後就不買了。”
——也就是說,免費發放版,是阿爾戈作為原封測者覺得自己應該履行的義務啊。雖然我很想詢問這方麵的事,但封測這詞,是我和老鼠之間的忌諱。不,在那之前,作為原封測者卻什麼貢獻都沒有做的我,或許根本沒有提問的資格吧。
瞬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阿爾戈甩了下金褐色的卷發,切換了話題。
“那麼,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
請請請!我無聲息的這麼叫道,同時輕輕點了點頭。
“嘛啊,這個時侯委托人就在附近真是幸運啊。正題就是之前說到的,購買桐人君的劍的事情……如果今天你想賣的話,就出三萬九千八百元喲。”
“…………三…………”
三九八!?我差點叫了出來。深吸一口氣,考慮了幾秒,開口道:
“……我這話不是要侮辱你……但是,這個應該算是某種欺詐了吧?不管怎麼想,這把劍根本不值四萬喲。因為,素體的〈Anneal
Blade〉市場價也差不多是在一萬五千左右,不是嗎?再加兩萬,基本上就能買到能夠平安強化至+6的素材道具啊。雖然可能是要花點時間,但隻要三萬五千就能造出一把和我一樣的劍啊。”
“我也是,對委托人說過三次這話了啊。”
張開雙臂的阿爾戈,也很少有的浮現出了“真是搞不懂啊!”這樣的表情。
我抄起手來,背靠著沙發,一時間忘記了浴室的這件事,煩惱起來。關於這件事,要花些錢才能弄清,這讓自己有些氣憤。不過,放著這個疑問不管,會更讓自己不愉快的吧。我下定決心後,麵朝艾恩葛朗特最初的情報商,說:
“……阿爾戈,我出一千五百買你的委托人的名字。不知道需不需要加碼,你還是先找對方確認一下吧?”
“……我明白了。”
老鼠點了點頭,調出窗口,用超高的速度輸入完畢文本,並發送了出去。
一分鍾後,看到回信的她,一側的眉毛微微動了下,接著聳了下肩。
“告訴你也無妨。”
“………………”
已經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帶著此種心境的我,調出了窗口,將一千五百元實體化。把出現的六枚硬幣,放到了阿爾戈的麵前。
老鼠把硬幣一枚一枚的拾起,放到自己的儲藏格內,“確實是收到了”點了點頭——說道。
“……桐人,應該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喲。就是昨天在會議中鬧出騷動的那人。”
“………………難道是…………牙王,嗎?”
聽到我的低語聲,老鼠很明確的點了點頭。
——牙王。對原封測者抱有強烈敵意的男人。那家夥,居然要出四萬重金,買我的劍?
的確,那家夥背上掛著的武器和我一樣,都是隸屬“單手用直劍係【One-Hand-LongSword】”。不過,我和那家夥應該是昨天才第一次見麵啊。然而,阿爾戈所說的這筆交易最初是在,一周前就開始了的啊……
用一千五百元得到的這個情報,讓我更加陷入了混亂中。用手托著下巴,看著拚命思考的我,阿爾戈重申道:
“……這次也不打算接受這筆交易?”
“嗯…………”
當然,無論多少價格我都沒有賣掉的打算。我半自動似的點了點頭,隨後老鼠靜靜地站了起來。
“那就打擾,告辭了。那個攻略本,希望能對你有用。”
“嗯…………”
“走前,很抱歉借下隔壁的房間一用。我要換上夜行裝備。”
“嗯…………”
——仔細回想,在昨天的會議上,我感覺牙王在巡視所有人時,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原來那個視線,並不是懷疑我是原封測者,而隻是注意到了我的劍……啊?不,或者兩者都不是……
————等等。阿爾戈那家夥,剛才說了什麼?
思考的八成都被牙王給占用了,我恍恍惚惚的抬起頭來。
視野一側,阿爾戈已經轉動了門把手。那並不是通往走廊的門把手,也不是東側的臥室房門——而是掛著浴室門牌下的把手。
就在呆然的我的視線前方,老鼠矮小的身影飛快的進到了浴室中,消失了。
三秒後——
“嗚啊!?”
我驚愕道,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慘叫聲,撼動整個房屋。隨後,從門內飛奔出來的,並不是名為阿爾戈的玩家。
之後的記憶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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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十二月四日,星期日,上午十點。
這個死亡遊戲開始的時間是在十一月六日,星期日的下午一點,再過三個小時就整整過去四個禮拜了。
最初發現登出按鈕消失時,我還以為是係統上的故障,即便再長也不過是數十分鍾無法〈登出〉吧。隨後,沒有露臉的,由茅場晶彥飾演的GM道出了解放的條件,那就是打通百層的艾恩葛朗特,漠然的我還以為隻不過就是數百天的禁閉。按照平均速度,一天是絕對能夠攻下一層的。
到現在——已經經過了四周,卻依然沒有踏上第二層。
也隻能嘲笑自己那時太天真了,根據今天BOSS攻略戰的結果,到解放的時間等等至今都無法確定的狀況就會得出結論。現在聚集在托爾巴納噴水廣場的四十四名玩家,可是說是現階段最強戰力的集結。萬一這支部隊全滅,或者半數毀滅的話,這個事情變回很快傳到初始之街去,〈SAO無法攻略〉的絕望念頭便會遍及整個第一層。第二次的攻略部隊的編成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或者說,就根本不會再出現第二次的挑戰。如果提升等級再戰,對付第一層BOSS怪獸的經驗,效率事實上也都達到了極限。
所有的一切都和BOSS怪獸〈Illfang
the
Koboldlord〉是否和封測時期有所變化聯係到了一起。在我的記憶中,如果是原來的Kobold王的話,以現在這個人數,等級,裝備想要零傷亡打倒BOSS也並非難事。剩下的就是,在與性命相聯係在一起的情況下,大家能否保持冷靜的頭腦到最後一刻了……
我思考著以上這些讓頭腦稍有些過熱的事情,突然注意到了身旁的玩家,微微吸了口氣,苦笑起來。
細劍使〈亞絲娜〉,半遮半掩的側臉,和昨天在迷宮區初次見到時完全一樣。同居時她的外表就如流星般夢幻,鋼鐵般的尖銳。和她比較起來,我則是完全一副失去冷靜的樣子。
就這樣繼續看著,卻突然間被她瞪了一眼。
“…………看什麼看。”
這細微,卻飽含魄力的聲音,讓我連忙搖起頭來。讓她從一早開始就如此不爽的理由,想到的也隻有從她口中聽說的,喝了一桶變質的牛奶這一個原因,但關於這個自己卻怎麼都記不起來。
“沒,沒看什麼。”
我立即回答道,亞絲娜再次用她那如同細劍尖端似的眼神瞥了我一眼,隨後背過身去。就這個樣子,今天的作戰應該沒關係吧,我和她同在一組沒有編號的附加隊伍中,就在我思考這些時——
“喂。”
身後,傳來了一聲很難聯想到是友好的聲音,我轉過身去。
站在身後的是,留著仙人掌茶色倒刺發型的玩家。我不禁向後退了退。今天,雖然也被其他人打了招呼,但隻有這張臉是自己最不想見到的——那就是牙王。
牙王站在稍微低些的位置用危險的目光瞪著一言不發的我,並壓低音量,說:
“聽好了,今天你要一直跟在後麵喲。你們可是擔任著本人小隊的支援職務喲。”
“…………”
絕不是自己不擅於辯說,隻是對此做出反應也不太好。因為就在昨天,我斷然回絕了這家夥四萬元重金的交易,而且還知道了委托人一直在隱瞞的名字,常識來說這種見麵應該是十分尷尬。如果換做是我,絕對會站在離那人半徑二十米外,並不想靠近那人。
本應如此,但牙王的態度,卻讓我畏縮得連“當然”這話也無法說出。他將自身那凶神惡煞扭曲的臉向上探出,說:
“你就老老實實的去獵取那些本人遺漏的雜兵Kobold吧。”
牙王吐出了一口虛擬的唾沫後,便轉身離開了。我一直看著他慢慢地回到E隊夥伴當中的背影,身旁響起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那是,什麼意思啊。”
當然,“你們”的另一分子指的就是亞絲娜。那視線的恐怖程度比起瞪我要增加了三成左右。
“管,管他呢……意思可能是讓SOLO玩家不要太狂了吧……”
說出的是沒有深入思考的話,不過還是讓我想到了某種可能,在心中補充道。
——或者說是,原封測者不要太狂了,吧。
如果屬實的話,從那個態度可以看出,牙王已經幾乎可以確認了我就是封測出身。不過——他有什麼根據呢?即便是老鼠阿爾戈也是不會朝任何人出售原封測者的情報的。而且至今為止,我都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封測這個詞。
我的心情再次被昨天的那股不愉快感所侵占,同時一直盯著牙王那逐漸遠去的背部。
“…………誒…………?”
隨後,我注意到了某個細節,不禁發出聲來。
那個男子昨天是要用四萬元的重金,購買我的Anneal
Blade+6吧。這些的確是事實。其目的就是為了今天的BOSS戰使用吧。由於耐久度提升了三段,顯得跟更為沉重,他能否要一下子就能揮舞這把劍這點暫且不說,他一定是想得到強力的武器並在大舞台上活躍,提升其發言力與領導力,有這種動機一點也不足為奇。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到了今天這個時候,他應該要用那四萬元去換一身新的武器防具才對啊。
本應如此,但現在的牙王的外套,以及身後背著的單手劍,依舊是昨天會議時的那套。質地不能說很差,但要是有四萬的話,應該能夠更新一套更為強悍的裝備吧,而且時間還很充裕。事實上,我身旁的亞絲娜腰上別著的細劍,也在我的幫助下,利用昨晚的時間將從武器店裏出售的〈Iron
Rapier〉升級成了掉落品的〈Wind
Fleuret
+4〉。今天的戰鬥雖說應該不會有犧牲者出現,但把四萬元放在儲藏格內也沒有多大含義啊…………
——不過,我的思考,也隻能到這裏了。
不知何時,青發騎士蒂爾貝魯已經站在了之前的噴水池邊緣上,用他那熟悉的美聲,大聲地說。
“各位,事情雖然很突然——但直到現在,所有的小隊,總共四十四人無一人缺席,全部都到齊了,真是太感謝了!!”
說完,哦哦哦的呼聲讓整個廣場搖動起來。緊接著就是瀑布般的鼓掌聲。我也中斷了思考,拍起手來。
用笑臉巡視完所有人後,騎士猛地將右拳打出,用更為洪亮的聲音,叫道:
“因為是現在我才會說出這番話,實際上,如果今天缺席了一人我就會中止本次的作戰行動!不過……這種擔心,是對大家的侮辱啊!我,很高興喲……能夠組建,這麼一支最高級別的聯合部隊……嘛啊,雖然人數沒有滿就是啦!”
有人笑了起來,有人吹出口哨聲,同時也有人把右手向前打出。
如今我並不想對於蒂爾貝魯的領導力,挑些毛病。不過,在我看來,這多少有些太過於高漲的情緒讓我不得不這麼想道。緊張過度的話就會變成恐怖這個毒藥,樂觀過度也會讓人大意。封測時期,就因為勢頭太足而導致了潰敗,成為了笑柄,但在如今這種每一絲錯誤都和會讓一人送命聯係到了一起,在這樣的狀況下,倒不如說這種興奮感對於一直以來都緊繃過度的玩家是件好事啊。
想著以上這些,我看了看聯合部隊的後方,B隊領隊的雙手斧戰士艾基爾及其數人,都掛著一副嚴肅的表情抄著雙手。關鍵時刻大概還得依靠他們啊。E隊的牙王,則依然背對著我,無法看到其表情。
所有人都歡呼了一陣後,蒂爾貝魯終於抬起了雙手,將歡聲壓了下來。
“在場的各位……我現在要說的就隻有這一句了!”
右手移到左腰,把銀色的長劍響亮地拔出——
“…………讓我們勝利而歸吧!!”
響起的巨大呐喊聲,和四周前,聚集了一萬多玩家的初始之街中央廣場處發出的慘叫聲多少有些類似,我這麼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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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如此眾多的人行走在托爾巴納街區到迷宮塔的路上,此景不斷刺激著亞絲娜的部分記憶。經過了幾分鍾的思考,她終於想了起來。
那就是今年一月經曆過的修學旅行。旅行的重點是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從深冬的東京突然來到盛夏的黃金海灣的同學們的情緒都高漲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不管到哪裏都如同祭典一樣熱鬧。
眼前的這種情形不管怎麼看——都有一個共同點,走在林蔭道的四十幾人的情緒,都和那時的同學極其相似。無盡的談話聲,頻繁爆出的笑聲,唯一不同的就是,左右的森林中不時會出現來襲的怪獸。不是說大話,來到附近的怪獸都被瞬間秒殺了。
走在隊列最後的亞絲娜,對著身旁的已經忘記了昨晚慘劇的單手劍士,搭話道:
“……我說,玩這個前,還玩過其他……MMO遊戲嗎?應該是這樣吧?”
“嗯……啊,對,對啊。”
劍士如今依舊一副畏縮的樣子,黑色的頭發上下搖擺。
“其他遊戲裏,移動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嗎?怎麼說呢……就像是遠足一樣……”
“……哈哈,遠足不是很好麼。”
莞爾一笑,劍士聳了下肩。
“很遺憾,我玩的其他遊戲也都沒有這種感覺啊。因為,那些都不是完全潛行類型的遊戲,移動都是利用鍵盤或者鼠標進行操控的。因此沒有多餘的時間在聊天窗口發言了。”
“……啊,原來如此……”
“嘛啊,雖然也有搭載了語音聊天的遊戲,但我沒有玩過那種類型的。”
“這樣啊。”
亞絲娜想象起在平麵顯示器內,什麼話也不說向前持續行進的遊戲角色集團圖,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後,再次說道:
“……真實的感覺是怎樣的呢?”
“誒?真,真實?”
看著投來詫異視線的單手劍士,亞絲娜將腦內描繪出的景象就這樣說了出來。
“就是說……這種幻想世界真實存在……在這裏冒險的劍士,魔法使一行,要去打倒恐怖的怪物頭頭。走在途中的他們,究竟會說些什麼話呢……還是說都是悶頭前行呢。就是這樣的話題。”
“…………”
劍士微妙地不出聲了,並且左右張望起來,看著他這個樣子,亞絲娜終於覺察到了自己問出了這樣一個孩子般的疑問。反射性的低下頭來,就在她要說出“果然還是算了吧”這話之前。
“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
靜謐的話語傳到了右耳中。
“如果是將冒險當做日常的人們的話……大概,在結伴前往餐館吃晚飯時的情形也會有所不同吧。有話題就聊,沒有就一言不發。現在的這支挑戰BOSS的聯合部隊也是,終有一日也會變成那樣吧。如果能夠實現的話,真希望挑戰BOSS能夠成為常事啊。”
“……噗噗,噗。”
劍士率真的話讓亞絲娜覺得有些滑稽,於是乎輕聲笑了起來。很快就又說出了,以下這番差不多是辯解性的話語。
“發出了笑聲真是抱歉。不過……這的確是很奇怪。該世界自身本就個是非日常的存在,然而卻將這個世界裏存在的事情說成是日常什麼的。”
“哈哈……的確如此啊。”
劍士也同樣下了起來,隨後又恢複了平靜,繼續說道:
“但是啊,到今天已經整整四周了。即便今天,打倒了第一層的BOSS,但上麵還有九十九層啊。我……已經做好了兩年,不,三年都會這樣的覺悟了。如果持續下去的話,非日常也會變成日常的。”
劍士說出的這番話,如果是以前的亞絲娜的話,一定會受到極其絕望的打擊吧。然而現在,放棄的念頭已化作了幹澀的風,在胸口拂過而已。
“……很堅強啊。如果是我的話,大概不會這樣吧。要在這個世界繼續生活數年……這比死在今天的作戰中要恐怖得多啊。”
聽完這話的劍士瞅了瞅亞絲娜,將雙手插入灰色外套的口袋中,低聲嘟囔起來。
“如果能夠抵達上層的話,可是會有更加棒的浴室喲。”
“…………真,真的嗎?”
不禁做出了回應,覺察到這點的亞絲娜,羞愧心死灰複燃似的湧了上來,她壓低音量,宣告道:
“……我想起來了。我真的想喝一次那桶變質了牛奶啊。”
“那麼,至少今天我們得活著回來啊。”
做出如上回應的劍士也咧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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