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變裝於今天午後時分訪問烏爾巴斯東廣場,都是因為聽說了〈出現了一名技藝高超的鍛造師〉這樣的傳聞,從而想著要把自己的劍委托那人進行強化。帶著裝滿可將成功率提升至百分之八十的強化素材的皮袋,煩惱著究竟是提升鋒利度還是耐久度,就這樣來到了廣場前,卻目睹了琉菲奧爾氏的悲劇,隨後又因為遇見了亞絲娜從而錯失了強化自己武器的機會……假如沒有發生以上這些事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武器委托給涅茲哈進行強化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的劍可能也會強化失敗吧。雖然是毫無根據的猜測,不過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這樣的念頭。
〈技藝高超〉的傳言都流傳到了瑪洛梅村,因此涅茲哈的強化成功率應該不會很低。雖然沒有驗證的辦法,不過實際成績應該要在NPC鍛造師之上吧。不過,如果他在某個條件成立的時候必然會失敗(打上重點記號)的話。那一定有著某種理由——更直接點說,就是該不會有某種基於惡意的騙局在其中吧?當然,這些全部都是我的推測,不,是胡思亂想。萬一裏麵有什麼貓膩存在,從現狀來看也看不出半點端倪。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在我的眼前,把從亞絲娜手中接過的材料全部投入了爐中,隨後把拿來的劍放在爐內加熱,再移動到鐵砧上用鐵錘擊打。順序完全和說明書一樣,沒有一點異常的舉動。更重要的是,將特定玩家的劍的性能故意降低甚至破壞掉,這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好處啊……
種種疑問雖然在我的腦中不斷回轉,但我依舊專注精神跟蹤著鍛造師的背影。所幸對方像是並沒發現被人尾行似地,頭一次也沒有向後望來,按照一定的速度向前行進。托他的福,我也得繼續那不自然的動作跟隨著他,由於不曾有過跟蹤怪獸或者玩家的經驗,因此讓我冷汗直冒。〈隱蔽〉技能假如熟練度有所提升的話,在Hiding狀態下像是能夠距離目標很近似地,不過現在我隻能憑借從諜戰電影中獲取的知識進行跟蹤了。
腦內不斷回響著什麼類似Impossible的BGM,同時我用十分有格調的身手從一個陰影處移動到另一個陰影處,就這樣持續了七八分鍾。
沿著烏爾巴斯街區東南區域,近乎貼近外牆附近的道路上行走的涅茲哈,在一處被微弱的光芒照亮的招牌前停下了腳步。我於是輕手輕腳的靠到了附近的一棵街路樹後。假如周遭有其他人存在的話,我的這些舉動一定會是十分可疑的吧,我意識到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被燈光照亮的招牌上寫著“BAR”的字樣。也就是酒館。再次,有種微微的違和感從我的腦海中浮現。當然,玩家經過一天的勞動,去酒館喝一杯也並沒什麼不可思議……不過,涅茲哈的氣氛卻顯得很可疑。好像快些喝到那涼爽的啤酒啊!如果他就這樣走進去的話我倒是能夠理解,不過涅茲哈的樣子卻好像完全不想進去似地,在SwingDoor前足足待了十秒以上。
——難道,他是想轉身返回嗎。
我用縝密的目光望著涅茲哈,隻見他調整了一下絨毯,十分沉重似地向前邁出了右腳。來到了酒吧的門前,左手慢慢推開門。SwingDoor打開了,矮小的身影步入了店中,離門再次關閉,隻有兩秒的時間——不過酒吧內部的聲音,卻傳入了二十米外的我的耳中。
沸騰般的歡聲與拍手聲。隨後傳出的是——“涅茲哈,歡迎—!”的男性話語聲。
“………………!?”
我猛的倒吸一口氣。
這樣的展開,完全出乎我的預料。尾行涅茲哈的動機,隻是想了解一下他下榻的地點。不過,他卻先來到了街道外的酒館,而且裏麵還有幾個認識他的玩家——從剛才的話語聲判斷,大概有四五個人,這究竟是……
短暫的思考之後,我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快步來到酒館的SwingDoor前。
就算把背貼在牆壁上,也聽不到店內的交談聲。所有的聲音原則上都會被〈關閉的門〉給擋住,想要偷聽隻有修得〈竊聽(Straining
)〉技能。就算是上下有著很大縫隙的SwingDoor,也不是例外【意思就是即便有縫隙,但門就是門,照樣阻隔聲音】。
“可惡……”
我低聲罵道,在這個情況下隻有兩個選擇。〈裝扮成客人進入〉這個當然是不行的。〈打道回府〉嗎,還是說——
我彎下腰,慢慢伸出左手,推開SwingDoor。門打開了五度,十度,但還是聽不到裏麵的聲音。就當我小心翼翼把門推至十五度時,終於聽到了剛才那名男子的聲音。
“——不錯喲涅茲喲,不錯!反正這個酒喝多少也不會醉的!”
喊出這話的人,從台詞內容就能推測得出,十分的興奮似地。的確,存在於艾恩葛朗特中的酒類,不管喝下多少頁不會攝取一絲的酒精,不過被酒館的氣氛影響,變得酩酊大醉的人卻出現過。實技上,從微微推開的門內傳出的情緒高漲的喧鬧聲,與現實世界中放學後的學生集團在繁華街中舉辦的聚會幾乎一模一樣。
拚命豎起耳朵集中精力,“嗯……嗯”聽到了這番低低的回答聲。短時間喧鬧的音量降了下來,隨後傳來的是“哦”類似這樣的呼聲與拍手音。
從聽到的情況來分析,在此酒館等候鍛造師涅茲哈的五名左右的玩家,看來是與他十分親密的友人似地。職人係玩家不由得會給我一種獨狼(當然並不是說他像是肉食係的意思)般的印象,因此聽到這裏我稍微有些意外。雖然很在意他朋友的角色構成(Build),當然這些都是無法通過聲音辨別出來的。
於是我冒了一個更大的險,短時間利用SwingDoor上的空隙,窺視了一下酒館內部的情形。並把這一瞬間見到的景象如同照相似地的截取下來,很快又在腦海內進行了回放。
和我所推測的一樣,狹窄的店內隻有一個玩家集團。扮成客人進入的話可能會引來很大的注意吧。坐在右側靠裏圓桌旁的人數,算上背對著大門而作的涅茲哈,總共有六人。而且除開他之外,其他五人都是身著皮革,金屬鎧甲的戰鬥係——
這也不奇怪。在MMORPG中,公會內有戰鬥職業與生產職業混搭也是極為普通的。SAO雖然在不完成第三層的某項任務之前是無法組建公會的,不過現在已經有了許多結成集團共同作戰的玩家……像我和亞絲娜這樣的獨行玩家,已經是少數了。
如果有夥伴是鍛造師或者商人的話,就能體會到維護裝備,販賣掉落道具的樂趣了,而且生產係職業還能用很便宜甚至免費的價格獲取素材道具,這也是一大優勢所在。所以,即便涅茲哈有同伴,而且他們全都是戰鬥係,也沒什麼可疑的地方……本應如此,不過我心頭的那股違和感卻依舊沒有消除。
就在我集中精力思考引起我違和感的那點原因時,涅茲哈的一位一口氣喝完一杯酒的夥伴,說出了這番讓我注意的話來。
“……嗯那個,涅茲哈,今天買賣做得如何?”
“啊……嗯,不錯。製作的十二把武器都賣出去了……委托修理,強化的也有幾件。”
“哦,新紀錄啊!”
“必須又要去收集鑄件了啊!”
另外兩名男子叫道,緊接著又是拍手聲。真是一番看起來十分祥和的,〈完成了一天的努力後的關係融洽的集團〉畫麵啊。涅茲哈以外的五人大概都是我所未見過的在最前線打拚的攻略組吧,正因為夥伴中有一位技藝高超的鍛造師存在,才會成長的這麼快吧。
——果然這些都是,我的胡思亂想吧。
我有些羞愧似地在心中這麼嘟囔道。即便涅茲哈真用了什麼花招把特定玩家的武器有意的降低品質,甚至破壞的話,應該是基於這個團體所有人的意見吧,不過我完全想象不出有什麼合理的動機讓他們這麼做。
雖然是個辛酸的回憶,不過在糾集了第一層BOSS攻略部隊的〈騎士〉蒂爾貝魯,做出了通過中間人的方法想要購買我的〈AnnealBlade+6〉。理由就是,要阻止我去奪取BOSS的LastAttack,這些都是在他死時我才知道的。
說到結果,我還是給了BOSS
Kobold王最後一擊,獲取了Unique道具〈coat·of·Midnight〉,蒂爾貝魯想要降低我的戰鬥力,也是有其合理性的。
而另一方麵,涅茲哈的同伴們還都不是前線攻略組,當然當然FloorBoss的LA也和他們毫無關聯,將琉菲奧爾以及亞絲娜的武器弱化·破壞,我怎麼想都想不出有什麼好處。
——到頭來,一切都是偶然嗎……是這樣嗎……
我發出無聲的歎氣自言自語道,微微張開嘴準備把手離開SwingDoor。不過就在此時,
“…………但是,那個我已經是極限了……”
涅茲哈細小的聲音,讓我的動作停了下來。
店內也是,發出嘈雜聲的男子們也突然間降低了音量。短暫的沉默之後,最初說話的男子像是回答了什麼似地,不過由於聲音很低,我很難聽到。於是自然而然的加大了左手的力道,把門板的角度提升到了二十度。
“——不用膽怯嗎,你還可以繼續下去的。”
“就是喲,涅茲喲,市井還未出現不好的謠言啊。”
傳入耳中的這些話,讓我屏住了呼吸。直覺讓我感受到這些應該和強化失敗的話題有關,我把僅有的集中力全部傾注於聽覺之上。在對於男子們的鼓勵(?),涅茲哈用細微的做出了回應。
“再往下做的話,會很危險的……而且,也該收回成本了吧……”
“一點也不夠喲!那個絨毯加上鍛冶道具一套要花多少錢你也該知道吧?最低也要那個的一倍價格,不,是三倍的價格啊……”
收回成本?賺取三倍……?
一時間我沒有理解話語的含義,於是向前傾斜了一下身體。
——和強化失敗無關的話嗎?因為收購了琉菲氏的END品,涅茲哈的財務情況應該是出於赤字吧,亞絲娜的那個強化委托也隻收取了一般的費用。不管怎麼考慮,他都不像是會為了存錢而作這些事的人啊…………
……不,部隊,難不成,我從根本上就想錯了嗎。
正當我推出此番結論時,從店內傳出了驚訝的聲音。
“……嗯?喂,總感覺門。”
在這話傳到耳中時,我盡可能平穩的將門恢複到最初的樣子,並輕輕向右縱身一躍。靠到了附近的街路樹上,就當我緊接著發動了〈隱蔽(Hiding)〉技能時,酒館的門從內向外彈開了。
探出頭來的是,坐在涅茲哈身旁個頭要大一些的領隊模樣的男子。體格十分壯碩,身穿一副讓他顯得更加圓潤的Banded
Armor【條紋鎧甲】,頭戴尖頂頭盔【Bascinet,歐洲中世紀騎士用的頭盔,大家可以股溝一下】,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幽默,不過目光卻十分犀利。隻見他皺起粗大,掃視著酒館周圍。
就在他的目光巡視到我所躲藏的樹木時,瞬間我視野下方的Hiding·Rate頓時下降到了百分之六十。在圈內即便被發現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我還是得回避,讓他們產生警惕心的這個結果。因為我總算是知道〈涅茲哈和他的夥伴們〉有什麼企圖了。雖然還不清楚他們耍了什麼花招,不過——至少知道了他們的目的。
隻要男子的眼睛停留在街路樹上,隱蔽率就會每秒持續下降。到了百分之四十左右時,他就應該能夠發現樹幹輪廓上有所違和了。我凝視著數字,慢慢的活動身體,朝著樹幹另一麵移去。保持隱蔽率五十上下小幅波動,我小心翼翼的從他的目光處逃離。
就在我總算是移動到樹後時,那位領隊的目光也從樹上轉移開來,數字猛地恢複到了七十。數秒後,也不知道聽到了SwingDoor關閉的聲音沒有,我用很快的速度逃離了此地,來到一處距離酒館一個街區的弄堂內。
“呼…………”
靠著牆壁,用衣袖拭去虛擬的冷汗,並歎了口氣。對於老鼠阿爾戈大小姐來說,這種逃跑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我還真是完全萌生不出要轉職成為情報商的念頭來啊。
不過,對於我這個蹩腳的偵探來說,總算是把這個任務給完成了。找出了涅茲哈的據點——大概就是酒館二樓的宿屋吧——不僅知道了他的夥伴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多少也獲取了一些與那個強化失敗的問題手法相關的情報片段。
假如加上這樣一個條件,我剛才所聽到的一連串的對話都與那個手法有關的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們有意將武器強化失敗一定會獲得某些利益的。而且還是,賺取的利潤應該是+0END的市場行情價格的一倍。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話……他們應該還有著其他的委托人,按照他們的委托,隻要能夠削減特定玩家戰力的話,就能獲得報酬……?不,這怎麼想都不太可能。這個手法也太費周章了,而且目標是否會找涅茲哈進行強化,這點也不確定。反正都是要花錢,還不如像蒂爾貝魯那樣,跟目標直接接觸要遠遠來的靠譜一些。
既然如此,難道就沒有其他手段了嗎。
拚命思考,耳朵像是要冒出煙似地我的腦海中,數十分鍾前的情景再度浮現而出。
從亞絲娜那兒接過Wind·Fleuret的涅茲哈。緊接著把強化素材拿了過去,左手持劍,右手把素材投入爐中(Forge)。在爐中充滿青色的火焰時,拔劍出鞘,置劍身於爐中。光澤將刀刃包裹,隨後將其轉移到鐵砧(anvil)上,用錘開始敲打。數秒後,劍就像發出慘叫似地,綻放出炫目的光澤——破碎,消失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我從最初看到了最後。應該沒有做手腳的地方啊。如果硬要說一個理由的話,可能就是為了詐騙強化素材吧,不過要將爐內偽裝成滿斥著的青色光芒的火焰這也不可能啊。
“啊…………”
——等等。等等……我雖然看到了所有的過程,不過隻有那一瞬間……不管是我還是亞絲娜,都不可避免的忽視了露天店鋪出現的那一點……
也就是說,被詐騙的並不是強化素材。
“…………咕…………!!”
瞬間,一連串思考的縫隙間突然升起了某個踏板,某種結論同時在腦中產生。我發出低語同時猛地調出主菜單窗口,凝視著位於角落處的現如今的時間。
數碼數字顯示的是——20:23。
——還來得及!
右手飛快閃動,調出Instant·Message輸入界麵,途中又將位於下方不斷活動的窗口消去。要我在文本中說明所有的意圖是不可能的。此刻直接向對方做出指示就好。
“應該來得及的…………!”
我再一次浮現出了這樣的話語,不過這次卻喊了出來,同時蹬踏地麵朝北急速奔去。
*
尾行時大概走過的八分鍾左右的路程,隻要專心致誌全力奔跑的話,不到三分鍾就能走完,我回到了熟悉的烏爾巴斯東部廣場。不過依舊沒有歇息直接穿過自南向北的大道,衝到了房屋設計發生了改變的街區。跑過見到了亞絲娜眼淚的座椅,在二十米外的位置九十度轉彎。奔入她所租下的旅店,直接來到了內部的樓梯處,一口氣飛奔到了三樓。
以防萬一我連房間號碼都問清楚了,我真是幹得漂亮啊!喊出這樣的話,同時直接跑到掛著二〇七號牌的房門前。如同要砸破房門似地砰砰砰猛敲!這當然也是〈關著的門〉,不過在敲門後的幾十秒內聲音可以穿透。
“亞絲娜,是我!開門啊!!”
沒等回答便扭動起門把,在我猛的推開門,急忙衝入房內時,與一名從樸素床上彈起來的人四目交彙。就在對方的榛色眼瞳睜得巨大,嘴巴像是在倒吸空氣時,啪嗒一聲,我關上了房門。
“——呀啊啊啊啊啊!!”
這樣的慘叫聲,被門扉遮擋一丁點也不會傳到房外……完全就像是罪犯的行為,或者說是與該種行為極其相似,不過這些也都是為了亞絲娜而做的。
雙拳緊握擺在前胸,持續發出刺耳尖叫的Fencer,上身穿的是白色無袖襯衫,下身是相同色澤的……怎麼說呢,看起來圓乎乎的短褲般得東西。在我得出這並不是內褲,做出此種安全推斷後,便急忙走到亞絲娜的身旁,雙手緊緊抓住她那纖細的肩膀。
“亞絲娜,這是超級緊急事態!沒時間了,聽我說的去做!”
此時慘叫聲終於停了下來,細劍使的臉上出現了困惑的表情,像是在疑惑著究竟是選擇發出更大的叫聲,還是直接對我發出攻擊。由於談論的時間真的沒有多少了,於是乎我直接切入了主題。
“首先調出窗口,調整為可視模式!快!”
“誒……誒…………?”
“我說,快一點!”
我抓住了依舊擺在前胸的亞絲娜的右手,移動到正確的位置,並讓她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一揮。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紫色的矩形彈了出來,不過在我看來隻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平板而已。這次我誘導她找到了將窗口變成其他玩家可以看到的可視模式按鍵附近,並按了下去。
“不過,為什麼,為何……我,不是好好的,把門鎖好了嗎…………”
對於亞絲娜呆然的問話,我半無意識的做出了回答。
“亞絲娜,你不是和我組隊了麼。旅店的房門,缺省設定是〈公會·團隊夥伴能夠打開的〉的狀態。”
“我……我說,這事,你應該早說啊……”
我快速來到細劍使身旁,凝視著從正前方位置能夠看到的可視化目錄窗口。構成當然和我的窗口是相同的,不過設定的是經常使用的花樣外觀。真是認真啊,我的界麵還是老樣子,瞬間我做出了這樣的思考,不過如今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隨後我移動視線。
窗口右側的顯示的是熟悉的裝備人偶。由於解除了武裝,上麵幾乎是空的。我在掃視了一下什麼Camisole【女性短袖上衣】,以及petticoat【襯裙】的道具名後,目光移動到了右手的格子上。設定道具——無。也就是亞絲娜在把武器Wind·Fleuret交給涅茲哈之後,沒有裝備新的武器。
“好,第一個條件完成!時間是……”
雖然我用很快的速度趕到了這兒,不過畫麵右下角的數字還是到了20:28。
我與亞絲娜在結束了WindWasp的狩獵後,回到烏爾巴斯的時間是19:00。在吃完晚飯大概是19:30左右。隨後來到了廣場,委托涅茲哈進行武器強化……時間,就算慢大概也隻是一兩分鍾。
“糟了,操作要快!按照我的指示操作,首先移動並點擊儲藏格!”
“誒……啊,嗯,嗯……”
大概還是沒有理解這突發狀況的亞絲娜,但還是立即接受了,老老實實的把右手食指滑了過去。
“好,接下來是設定按鈕……搜索按鈕……那裏的Menuplate·Storage按鍵……”
按照我的指示纖細的手指一個接一個的按下按鍵,在目錄階層中不斷移動。在經過了三四個界麵後,目標按鍵終於現身了。
“就,就是這個!〈CompleteRelease·All·Item·Object
ties〉!行動!!”
像是被我的呼聲驅使似地,亞絲娜的手指按下了那個小小的按鍵。隨後出現了YES/NO的對話框,我用最大音量——
“YE——————S!!”
POCHI【按下的音效】。
按下按鍵的同時,亞絲娜仿佛才意識到這些似地,低語道:
“嗯,嗯嗯…………?ALL……item……也就是,所有的道具……實體化……?所有的……範圍是,全部……?”
對於這個疑問,我做出了〈男生在完成任務之後的才會擺出的笑臉〉並回答道。
“Completely就是全部。所有的,一個不漏的,不管是什麼!”
下一個瞬間,並排顯示在亞絲娜儲存格旁的文字列全部消失了。
隨後——
卡拉卡拉咚咚帕拉帕拉噗咚普拉,傳出各種各樣的聲音,按照硬而重→軟而輕的順序響起。也就是說,亞絲娜儲存格中所有的道具,都實體化落在了地板上不斷累積發出的聲音。
“什……啊,怎,我說…………!?”
所有者本人驚異的發出呼聲,對我來說當然是早已設想的情景——我就是為此全速從烏爾巴斯東南側的酒館內趕來的,實體化的道具量有我設想……二倍,甚至是三倍的量。
儲存格的容量,與玩家的力量值【STR】,以及擴張技能熟練度,各種MagicItem補正所決定的。由於等級還很低,當然擴張技能什麼的也沒有擴大多少,而且Fencer優先提升敏捷度【AGI】的亞絲娜,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道具,還真是嚇了我一跳,不過很快我就明晰了緣由。
說到容量,並不是指的單位體積,而是重量。金屬鎧甲與武器,液體藥劑,還有鑄件什麼的很快就能讓儲存格達到極限,不過皮革防具,布製防具,麵包,卷軸等輕量道具卻能保存很多。亞絲娜儲存格中裝有的東西,幾乎都是大大小小的布料裝備……也就是衣服和內衣之類的東西。
多少感到了一些害羞,我望著這近乎一米半高的道具山。實體化時重物由於率先落下,所有金屬裝備在最下方,其次是皮革,再往上是各種各樣衣物,最上方的幾層都是些白色與粉色的內衣。而且,為什麼要存儲這麼多這些東西啊。艾恩葛朗特中虛擬體是不會像生物那樣新陳代謝的,隻需要存儲些戰鬥中可以損壞的防具就好,內衣什麼的至少一套就夠了。我雖然帶有戰鬥用·日常用睡眠用三種類型,不過對於男性玩家來說還是有些多了。
——雖然如此,
也不能就此停手。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的話,在窗口操作的時間內完成這些的話,就應該有的。在這個道具山的最低處。
“……失禮。”
我紳士般的說出這話,來到道具山前,首先將布料衣物一點一點向旁邊移動。就在此時,背後傳來了顫抖的聲音。
“我,我說……你……難道想死嗎……?你想被殺掉嗎…………?”
“怎麼可能!”
用認真的做出了回答,同時手上的活依舊在持續。衣物搬完後,開始在皮革防具和皮袋,小型箱子等物品中向下發掘,直到來到胸甲這類的金屬層。
費了很大的工夫,小山的最深處的某樣東西,吸引了我的目光。是亞絲娜所有道具中最重的,但和我背上的同種道具相比卻又像羽毛一般輕巧的,一柄細劍。
Wind·Fleuret+4。
我用雙手抓住綠色的劍鞘,將其從山底拖出,隨後站起身,向後望去。
像是思考著該如何弄死我的亞絲娜的眼睛,睜大到了極限,如同一小時前見到自己的劍被破壞時那樣。嘴唇顫抖,道出了幾乎沒有音量的話語。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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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之後——真的是在很久很久之後,亞絲娜方才道出這番話。“如果那時你沒有把我的劍找出來的話,我一定會把桐人君順著客房的窗戶扔出去的喲”,而且還是笑著說出的。
實際上,那個時候,我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的推測是否有誤。比起相信自己的推理能力,還不如將意識全部集中到以秒為單位,迫近眉睫的時間限製上,全力展開行動。所以,我沒等亞絲娜回應,便衝進了她的房間,不管三七二十一讓她調出了窗口,在奇怪的狀況下對她高喊出選擇YES!的話語,對於我的這些做法,她一定想知道些什麼的吧。一定是這樣的吧。
*
混亂至極的狀況終於恢複了平靜,是在我拿出亞絲娜的〈Wind·Fleuret+4〉大約三分鍾之後。
堆積在地板上的物品群一個不剩的再次被收入了“道具欄【Storage】”之中,亞絲娜再次換上了平時穿著的束腰上衣與皮裙,恢複了普通裝束的她坐到了床邊上。雙手捧著奇跡複活了的綠色細劍,像是很珍惜似地緊緊握住,她應該是心情很複雜吧——浮現出大概是感激與憤怒的這兩種極端感情的混合表情,沉默了好一陣子。
我則是,伸了下腰坐到了擺放在房間角落處的賓客座椅上,回想起剛才自己一連串的行為,不由得留下了冷汗。按下目錄最深處的〈所有道具實體化〉的按鍵,由於時間緊迫沒有工夫進行說明。不過,如果沒有時間限製的話,尋找細劍也就沒必要讓我親自為之了。
特別是,我親自去翻找道具山上層如同雪山山頂一般的,某種白色布料裝備,可能真是做得有些過了啊。而且另一方麵,我還是持有和剛才相同的想法,不由得會做出再怎麼也沒必要買這麼多這些東西啊。根據朦朧的記憶我大致腿酸了一下,大概那些東西加起來有著如果按照每天換兩次,可以持續兩周的量啊。那個小型的布匹裝備有著幾乎可以忽視的重量,不過價格卻不怎麼便宜。像那種,如同絲綢般順滑質地的裝備,在NPC商店販售的價格很高,還不如用那些錢將自身的防具屬性進行+1的強化更要好一些——
“……你得給我做番解釋啊。”
這樣的話突然從房間的正對麵傳來,讓我正襟危坐起來。
“是,是的。”
“……如果說我所感到的憤怒值是99G的話,那麼高興度就是100G,我就用這1G的差值來感謝你吧。”
眼睛裏閃爍著光芒的細劍使說出了這話,總之我還是先確認一下吧。
“誒,那個……為何單位是G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如果憤怒值要高的話,我可是會扁你的喲。”
“啊,原來不是GOLD,而是衝擊加速度啊……原來是這樣啊。”
“你能理解就好。——好了,快點給我解釋吧。為什麼碎了的細劍會回到我的儲藏格中呢……為什麼你要那麼急忙地衝進我的房間。”
“當,當當當然會解釋的。不過,說來話長喲,很長的喲。我也沒有掌握所有事件全部的真相……”
“沒關係的。反正夜晚才開始呢。”
說著這話,取回愛劍的Fencer,終於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
在旅店一樓的接待處,點了瓶加了香草的紅酒,以及謎樣的花生作為補償,隨後我又回到了二〇七房,這次可是在聽到了回音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把酒倒進兩個玻璃杯之中,與如今眉間依舊還有些怒意的亞絲娜,首先碰了杯,祝賀Fleuret的生還。稍微有些甘甜的無酒精紅酒潤了下舌頭後,還是趕緊切入主題方為上策,於是我張開了嘴。
“——亞絲娜剛才是說了,‘為什麼破碎了的劍會回到我的儲藏格’之中吧?”
“……我是這麼說的。”
“這裏,就是這個手法……應該說是花招……說白了就是〈強化欺詐〉喲。”
欺詐,這個具有明確方向性的詞語,讓細劍使的雙眼眯了起來。用無言的方式繼續催促我往下說。
“比起說明,我覺得還是讓你見識一下為好。”
說著這話,我揮動右手,調出主菜單窗口,按下右側按鈕將其可視化。用雙手的食指敲打窗口的上下處,將其翻轉。調整角度麵朝亞絲娜,隨後指了指一處地方。
“這裏,我的裝備人偶的右手,寫著〈Anneal
Blade+6〉的字樣,對吧?”
榛色眼瞳瞥了下掛在我身後的東西,點了點頭。隨後我把手伸到背後,連同裝備在外衣上的附件與劍鞘一同取下,放在腳邊的水泥地麵上。數秒後,窗口右手格子內的文字變成了淺灰色。
“這個是〈裝備武器落下(Drop)狀態〉。戰鬥中由於脫手(Fumble),或者MOB的武器擊落(Disarm)攻擊屬性都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這樣啊,如果不熟悉遊戲的話,那時應該會很焦急吧。”
“隻要冷靜的躲過下一次的攻擊撿起來就好,不過最初還是很困難的。在第一層中央處湧出的〈SwampKobold·Trooper〉就是最初的Disarm使用者,在那兒像是出現了許多的犧牲者……”
“阿爾戈的攻略本上,明明警告了大家不要馬上去拾起武器……我在和它們作戰時可是遵循了這一條,躲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換上了備用武器替代了被擊落的那把。”
“哦,哦哦……這樣啊,攜帶大量相同的主武器,也有這樣的方法。”
眼前的Fencer已經不再是初學者了……或者說,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想出這些吧,對於她的想象力我感慨萬分,隨後又慌忙回到主題。
“那個,剛才有些脫離主線了。嗯……如果放置我的落下狀態的武器不管,就會轉入〈放置(Leave)〉狀態,並且耐久度會不斷的減少……亞絲娜,你把我的劍撿起來看看。”
聽著我的話,皺起眉頭的亞絲娜,首先把Wind·Fleuret別在腰間的附件上固定好,隨後伸出左手。“這東西真沉啊”說著這話,雙手捧起我那粗獷外形的單手用直劍。
“這樣就行了嗎?”
“嗯,看吧,出現了喲。”
浮在桌子上空的我的主菜單窗口,剛才變成淺灰色的AnnealBlade名字的右手格內,在亞絲娜拾起劍的同時,完全變空了。
“在如果在戰鬥中是被稱作奪取(SnatchArm)狀態。和Disarm不同,使用Snatch技能的家夥要到高層才會出現,這對於獨行玩家來說可是相當糟糕的事情。此時必須使用武器技——派生MOD〈quickchange〉……不,現在不是說這些。”
對於話題再次脫離主線,我咳嗽一聲進行了修正。
“不僅在戰鬥之中,假如把裝備中的武器遞給同伴也會如此。此時就不叫Snatch,而是稱作〈武器讓渡(Handover)狀態〉,總之……落下的武器被人拾起,或者直接讓渡給誰,裝備人偶的武器格內都會變空。這就和剛才亞絲娜把Wind·Fleuret交給鍛造師一樣。”
“………………!”
亞絲娜像是理解了這番話的用意似地。瞬間睜開的榛色眼瞳,充滿著犀利的光芒。
“但是啊,聽好了,重要的是,此時裝備格是空的,看上去就像什麼都沒裝備似地……不過這把AnnealBlade的〈裝備者信息〉卻還是沒有被清除。裝備權受到的保護遠比所有權要強。假如我把沒有裝備的武器從儲藏格中調出交給亞絲娜,我就隻用個物品三百秒的所有權……五分鍾後就會被清除,接下來隻要進入誰的儲存格就會成為誰的東西。不過,裝備著的道具的權利持續時間就很長。清除的時間,從放置或者交給別人那時起要經過三千六百秒,或者是到武器所有人在相同的手上裝備上新的武器那時。”
說到這裏我停了下來,亞絲娜像是陷入了沉思似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後,說出了一番出乎我預料的話來。
“……那麼,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主武裝被Snatch時,可以用〈Quickchange〉迅速切換備用武裝,不過那個時候,不用右手而是使用左手的武器不也行麼?”
“誒……?”
一時間沒能明白其話語的含義,數秒後方才理解。的確,在MOB把武器搶奪之時,如果切換備用武器,在相同的手上換上備用武器的話,被奪取的武器的裝備者屬性就會被清除。能夠馬上擊倒那個怪獸奪回武器倒還好,要是陷入撤退的窘境就悲劇了。不管怎麼說如果退避到安全地帶,就連最終的回收手段也都無法使用了。
“嗯,原來如此……的確是這樣啊。不過,不用慣用手的話,揮舞武器可是很難的喲。”
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練習左手劍技看來也頗有價值啊……就在我內心這麼考慮時——
“還有另外一點。剛才你衝進我的房間,一開始就窺視我的裝備人偶……啊,不是,是〈搶過去看(重音符號)〉時,就確認了吧。我還沒有裝備其他的武器。因為這個是最基本的條件吧……”
望著他徑直投來的視線,我慢慢點了點頭。
“嗯,是的。接下來的第二個條件,就是交付武器的三千六百秒——也就是一小時。隻要滿足這兩個條件,就還有辦法。不管武器在誰手上,還是有著讓其回到自己手邊……不,是腳邊的,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最終手段。不過亞絲娜最初說的‘為什麼破碎的劍難道回到了我的儲藏格之中嗎’的這話……”
“……實際上,我的劍並沒有破碎,但也沒有回到我的儲藏格內,是這樣吧。”
亞絲娜目光上挑就這樣持續盯著我望了一段時間。
“然後,那個回收劍得最終,而且還是唯一的手段就是剛才的操作……〈將所有的道具全部實體化〉(CompleteRelease·All·Item·Object
ties)。分秒必爭也是為了在劍裝備者的信息被消除前完成這個吧,所以你才會衝進房間,不由分說的讓我進行這番操作,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嘛啊,是的,就是這樣子的……大概?”
我歪著頭拚命擺出一副確實無罪的樣子,不過這對亞絲娜來說完全不起作用,她隻是發出了哼的一聲。不過所幸的是,比起追究責任,把握狀況是她更為在意的,Fencer用雙手把Anneal·Blade還到了我的手上,同時改變語氣,問道:
“話說回來……那個全部實體化的按鍵,居然會藏在那麼深的地方啊?
總感覺這個按鈕是特意被設置成讓人難以使用的啊……在這之前,為什麼必須是〈全部〉的道具啊?假如在所有的道具中隻選擇不怎麼重要的東西並實體化的話,內……無關的裝備就應該不會被實體化了吧,不是嗎?”
“正如亞絲娜所言喲。一語中的,就是〈為了讓人難以用到〉的啊。”
“誒……這是什麼意思呢?”
看著細劍使形狀姣好的眉毛皺了起來,我則是聳了聳肩。
“剛才做的那些,換句話說就是〈最終的處理手段〉。重要的道具完全忘記放在哪裏了,或者是掉了,又或者是道具被怪獸所奪了(snatch)而自己就這樣逃了出來……這些都是資深的失誤造成的,一般來說玩家都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道具的。而且,這樣下去也會讓遊戲的難易度變得太高,大概製作組是這麼判斷的吧。所以做出了這樣一個救濟的手段……不過,這也被設置了一個讓人不是能夠輕鬆駕馭的限製。要進入很深的子菜單,而且隻有選擇將所有的東西散落到腳邊才能使用。封測時期,我有過這樣一段辛酸的回憶喲……”
從桌上的盤子裏拿出一顆星形花生,扔到空中用嘴接住。這種充滿孩子氣的動作,在這個世界也是需要敏捷力、周圍的明亮程度,以及隱藏的幸運參數補正才能做出。
“……九層的迷宮區內,會出現最初的snatch怪獸。在被它們奪去了主武器後,並未使用〈quickChange〉而是選擇逃離該地,甩開了怪獸的追擊,這的確讓人很興奮,不過要逃到安全的地帶時間卻有些不夠,於是便在迷宮區內看上去很安全的廣場處使用了‘全部道具實體化’,把持有的所有東西在腳邊實體化,當然被奪去的劍也包含其中……不過迷宮區內除了Snatch怪物外,還有著拾取(Router)怪獸的存在喲!從四麵八方湧來的如同Gremlins的小型怪獸迅速靠近了這裏,把落在外緣處的道具裝到麻袋中然後就逃跑了喲……”
“……這,這個的確有些悲慘啊……——啊,不過,隻要再次回到安全地帶,再進行一次完全實體化不就行了嗎……?”
“且慢,RouterMOB持有的是〈掠奪(lobing)〉技能,可以瞬時將道具所有權轉移喲。所幸的是,那時還沒有玩家踏足那個領域,花了五個小時的時間收拾掉了那層所有的Gremlins,以手工作業的形式把道具全部回收了……那遭遇可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就在我又拿起一個花生,向上拋出的瞬間,亞絲娜低語道:
“還真是個充滿實感的內容啊。”
此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動搖通過係統傳了過去,本應落到口中的花生掉到了頭發某處。我於是搖了搖頭,嚴肅的應答道:
“……這些話當然都是我聽說而來的,嗯。比起這些,剛才說到哪裏來著,我想想……”
“〈完全實體化〉雖然很便利,不過正因為便利所以施加了一係列的限製,是吧。”
稍顯吃驚的亞絲娜做了番簡短的概述,隨後伸出右手把我頭上的花生取了下來。她這是在幹什麼啊,沒等我思考,纖細的手指便砰了一下!把花生彈出扔進了微微張開的我的嘴中,Niceshoot。真是了不得的命中補正啊,想著這些同時卡茲卡茲地咀嚼起花生來。【譯者吐槽:容我插一句嘴,你們這是在日西吧,是這樣吧!】
“總之,劍回到我的身邊的緣由,我是了解了。”
輕輕點了點頭,將裝有香草酒的玻璃杯貼在嘴唇上,隨後Fencer加強了目光的犀利度,繼續說道。
“但是,這也才說了一半吧?以為內我可是親眼見到的啊。我遞給鍛造師的劍,在鐵砧上化作了碎末。如果說複歸的這把Wind·Fleuret原本就是我所裝備著的劍的話……那麼,那時被破壞的劍,究竟怎麼解釋呢?”
這也是想當然的疑問。我慢慢的點了下頭,將腦內依舊還是片段的情報,以及做出的極限推測說了出來。
“說實話,根據以上邏輯我也無法百分之百做出解釋。不過,卻可以這麼說……亞絲娜的Wind·Fleuret在交給涅茲哈,直到在鐵砧上消失的某個階段,被用同種但卻是另外的道具替換了。我最初也隻是認為他是有意要破壞特定玩家的武器,不過看來並不是如此。他既是艾恩葛朗特首位鍛造師,同時也是第一位〈強化欺詐師〉啊……”
*
強化欺詐,或者可以稱作商業欺詐,鍛造欺詐,精煉欺詐等等。
依據遊戲的不同稱呼會有所變化,不過這卻是MMORPG自從出現以來一直存在著的,很古老的騙術。
手法極其的單純。打出武器強化代行招牌的鍛造師(或者是類似職業)玩家,從委托人那裏接過高額的武器,裝作〈強化失敗導致武器破壞〉而進行欺詐。在失敗懲罰之中沒有武器破壞的遊戲中,就裝作失敗返還相同的強化數值低一些的道具,強化素材並沒有使用而是全部私吞,類似的變化層出不窮。
由於,通過顯示器進行遊戲,在交給鍛造師進行強化武器時,武器完全從玩家的視野中消失了。所有的作業全部都在對方的畫麵內完成的,完全沒有檢查是否被欺詐了的手段。
當然,如果欺詐暴露馬上就會產生惡評,大概再也不會有人找他進行強化了吧,不過MMO中的稀有武器都是價格很高的,隻是偶爾幹一次就能賺取許多金錢。鍛造師涅茲哈也是,現如今還沒聽到關於他的惡評,可能是他把欺詐行為的頻率控製得很低的緣故吧。不過——
*
“……問題是,這個SAO遊戲,並不是古老而深受好評的平板顯示器遊戲,而是世界上第一個VRMMO遊戲啊。在這裏,劍即使交給對方卻依舊在我們的視線之中。想要掉包並不是件易事……倒不如說,應該是很難做到的。”
我的冗長說明就此畫下一個段落,亞絲娜眉頭緊皺,點了說道:
“嗯……我可是一直看著交給對方的劍喲。那個鍛造師,左手拿著我的劍,隻用右手操作火爐與鐵錘。在那個情況下,打開窗口把我的細劍收入儲藏格,隨後拿出一個假的進行替換,怎麼看都不可能啊。”
“嗯,這點我也確信。在露天商鋪,擺放的既成品細劍最好的品質也隻停留在〈Iron·Rapier〉,〈Wind·Fleuret〉一把都沒有見到過,想要掉包怎麼說也不可能啊……——隻不過……”
“隻不過……?”
“隻不過,雖然隻有很短的時間……不過的確有著我的目光遠離細劍的間隙存在。就是涅茲哈把從亞絲娜那兒接過的強化素材投入爐中,火爐發出青色光澤的那一段……最長也不過三秒。主要是監督他是不是把我們辛苦打來的素材全都好好的放進去了……”
聽完我這番充滿曖昧的言論,亞絲娜榛色的眼瞳微微張大了一些。
“啊……!那個時候我也是一直看著爐子……不過,和你的原因不同,隻是覺得青色的火光十分美麗而已。”
“是,是這樣啊。——總之,的確是有幾秒鍾,我們的目光脫離了涅茲哈左手拿著的劍。話說回來,那時不管是誰都會望著爐子吧,我是這麼認為的。素材燃燒,熔解,Property轉變成其他色澤,這就是強化的亮點所在啊。假如那個瞬間,被當成魔術中的障眼法利用的話……”
“利用我們的目光被吸引到爐火的這三秒間,就完成了劍的掉包?在沒有打開窗口的前提下?”
亞絲娜不敢相信似地搖了搖頭,不過很快搖頭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不過,的確,時機就隻有那裏。在那三秒內,一定有什麼戲法隱藏其中。雖然沒有識破,不過要是能夠再看一次與那時相同的景象的話……”
“這次就要凝視鍛造師的左手,看穿他的伎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個願望大概很難實現吧……”
“為什麼?”
“此時的涅茲哈,應該注意到了本應騙到手的Wind·Fleuret+4消失了吧。也就是,被騙的玩家……此時,應該說是亞絲娜使用了〈全部實體化〉的命令,並且很大程度上騙局已被識破,他大概會做出這樣的判斷吧。一段時間內他都會有所警戒,不會再開店了吧,就算開店也不會再做強化欺詐的事情來了吧。”
“……是啊。他也不像是那種頂風作案的人啊……那個,而且……”
亞絲娜此時並未說出的話語,很少有的我馬上就領悟了。
而且,會做出欺詐行為,涅茲哈怎麼看也不像是這種人。
“嗯……我也是同感。”
說完這話,低著頭的亞絲娜稍微瞥了我一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我則是點了點頭,低語道:
“這段時間,讓我們試著收集一下情報吧。不僅是掉包的戲法……還有涅茲哈這個人的信息。不管哪一條,明天都無法去前線了。”
“嗯……是啊。今兒中午在瑪洛梅那兒聽說,明天上午會有最後一場FieldBoss戰,大概從下午就能進入迷宮了。”
“誒,這麼快啊……攻略部隊的領隊是誰呢?”
“牙王,還有一位……叫做林德君的人。”
從亞絲娜口中說出的二人,前麵那位是我很熟悉的名字。不過第二位究竟是誰呢,正當我低下頭思索時——
“林德君啊……就是在第一層BOSS戰時,在蒂爾貝魯隊伍中的,使用彎刀【scimitar】的人喲。”
亞絲娜在說出這話時,像是有所顧慮似地。
聽到這話的瞬間,這樣的話語又出現在了我的耳旁。“為什麼,你要眼睜睜地看著蒂爾貝魯被殺啊!!”這種充滿眼淚的怒吼聲。
“這樣啊……是他啊。”
“嗯……那個人,像是成為了蒂爾貝魯君的後繼者似地。如今的他,也像蒂爾貝魯那樣把頭發染成了青色,鎧甲也換成了銀色。”
一時間,我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回想起如今已經故去了的,身著青與銀的〈騎士〉的身影,並低語起來。
“先不說牙王……如果是那個彎刀使擔任領隊的話,一定不會讓我加入FieldBoss攻略隊吧。——亞絲娜也參加了嗎?”
我問了問好歹和我一樣也是獨行玩家的細劍使,隻見她那栗色長發左右擺了擺。
“我加入了FieldBoss偵察隊,感覺那BOSS隻不過就是一頭巨牛而已,想要製服它並不需要多少人……——而且,那些人總是把LA
Bonus應該怎麼分配什麼的掛在嘴邊,所以我一氣之下就說了〈那我不參加決戰了〉。”
就像是親眼見到了林德的樣子似地,我偷偷地苦笑起來,並點了點頭。
“這樣啊。總之,就和亞絲娜你說的一樣,那個FieldBoss並不是什麼難以應付的對手。不過,問題是FloorBoss喲……”
“有問題……嗎?”
聽到亞絲娜這番直接的疑問,我再次苦笑起來。
“當然啦。再怎麼說它也要比第一層的Kobold王要強啊。”
“啊……是啊,對啊……”
“雖然攻擊力沒有第一層那麼強,隻不過卻會些特殊技能喲。在迷宮區刷下怪就能練熟應對方法了,理論上對於參與決戰的人應該都不是問題……”
假如和我一樣,同樣是原封測者出身的蒂爾貝魯建在的話,大概也會將這些理論告知給前線攻略的玩家們吧。不過在他逝去了的現在,能夠得知封測時期情報的就隻有《阿爾戈的攻略本》了。隻不過那裏也有問題存在。從五天前的激戰就能說明,BOSS的戰鬥模式,和封測時期有了些微妙的改動…………
“那麼,鍛造師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明天就做那個的練習吧。”
沉思中的我,聽到亞絲娜的這番話,半自動的點了下頭。
“是啊,就這樣吧……”
“早七點在烏爾巴斯南門集合,可以吧?”
“嗯,就這樣吧………”
“今晚不要搞到半夜才睡喲。遲到的話,我可是會用加速度100G來對付你的喲。”
“哦,就這樣吧……——誒,你說,什,什麼?”
意識終於鏈接到了對話之上,我抬起頭來。桌子對麵,取回了愛劍又變回之前的那種感覺的細劍使,用很快的速度設置了起床的鬧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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