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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鼠》雜談五分鍾後,你就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抽走值一百珂爾的談資了哦。要小心啊。
明明在以前已經被某人如此忠告過,到底還要重複多少次相同的錯誤才會甘心呢。
【鳴泣:人類總是重複同樣的悲劇…】
與阿爾戈分別的我無力地垂下肩,獨自一人行走在夜晚的森林中。偶爾會停下腳步打開窗口,從在這四天裏已標識過近九成的地圖上確認前進的方向。
如果是黑精靈野營地的話我已經能不看地圖也能返回了,不過目的地則另當別論。以被標繪在覆蓋了第三層南半邊的《迷霧之森》的中央部分的光點為目標,慎重地移動。那個坐標的存在之處,既非主街區茲穆弗特,亦非女王蜘蛛的地下迷宮,而是從野營地中逃出的假士兵所逃進的森林精靈的大型露營地。現在不是為自己的粗心而沒完沒了地低沉的時候。今夜的單獨任務,從現在開始才是正戲。
在封測時代,我曾體驗過這個連續任務的第六章,其名為《潛入》。完成條件是從森林精靈的露營地中把叫做《命令書》的道具搶走。在那上麵,記錄有從存在於迷霧之森北部的森林精靈野營地的司令官出發出的絕密指令。雖說是絕密,不過我當然已經知道了其中內容。換言之,就是使用偽裝【Disguise】的咒文從黑精靈野營地中偷出秘鑰。如果失敗了的話,就等待增援的到來,準備向野營地發起強襲——
為了搶奪那個危險的命令書,封測時代的我,加上隊伍成員三人以及黑精靈的士兵四人合計八人,向森林精靈的露營地發起了夜襲,把敵兵殺了個清光。恐怕,這次我想要帶領亞絲娜和基茲梅爾,以及己方士兵通過這個任務的話,就不得不采取相同的方法吧。
然而現在的我,產生了對這個展開的強烈的拒絕感。雖為敵人,但我不想讓亞絲娜和基茲梅爾做出襲擊熟睡中的森林精靈並殺害他們的那種行為。我知道這是不合理而又無意義的感傷。並且,在我一個人完成了任務後,將其報告給亞絲娜會引起她的勃然大怒,這一點我也能想像得到。
當然嚐試在事前說服她們的這個選擇肢也是有的。然而,亞絲娜——說不定基茲梅爾也一樣,拒絕我讓她們在野營地的等候的這一要求的可能性很高。更何況,我所考慮的完成任務的方法,不是一個人就無法成功。
那個方法,並非是靠劍說話的強奪。
而是獨身一人潛進露營地,把它偷出來。
如果是不管死亡多少次都能在第一層的黑鐵宮複活的封測時代還說得過去,然而在現在的死亡遊戲的狀況下,說不定以感傷為理由而去冒無意義的風險是極度愚蠢的行徑。說到底,這個任務和死亡遊戲的解放條件也就是樓層突破並沒有直接關係。
不過,假如我沒有在第二層和亞絲娜組成搭檔,而是繼續作為獨行玩家來到這個第三層——因為形勢隻在某處發生了一點點變化,所以發展成那樣的可能性很高——我也是打算一個人挑戰戰役任務的。到那是,奪取指令書任務當然也必須要獨自完成。
把握是有的。從一開始,名為《潛入》的副標題中就可以看出,這個任務是被設計成無需拔劍也能夠完成的。實際上,在封測後期,已經出現了隻要持有隱蔽技能就能一人潛入露營地的理論。另外,如今的我不論是等級還是技能熟練度,都大大超出了任務所設想的數字。
當然,發生了什麼事故,陷入僅憑一人與露營地的森林精靈戰士全員戰鬥的窘況的概率並非為零。
然而,我自己也意識到,在第二層和亞絲娜共同行動的一個星期以及登上第三層後的四天之間,至今為止的價值觀已經逐漸產生了變化。有效率地狩獵mob,在短時間內完成任務,賺到最大限度的金錢和經驗值……我曾認為為了要在這個世界裏生存下去,以從虛擬的牢獄之中解放出來為目標的話,最重要的就隻有那些而已。覺得固定隊伍、任務的故事這些東西隻會礙手礙腳而把它們拋之不顧。
不過,或許,和效率同等重要的事物存在於此處也說不定。
那究竟是什麼呢,現在的我仍無法用明確的話語來形容。但是,為了那個什麼,我像這樣獨自行走在夜晚的森林之中。即便冒上單獨潛入的危險也想要去守護,為了那個什麼。
邊在腦中考慮著各種事情,邊注意著不引出夜行性mob跨過了約兩千米,在淩晨一時稍前到達了目的地附近。
森林精靈的前線露營地,處於流通了迷霧之森東西兩邊的溪流的沿岸的山丘上。被構築成半圓形的柵欄就隻有一個出口。門衛當然是有的,以我的隱蔽技能值也不可能不被察覺就侵入進去。雖然借助基茲梅爾的透明鬥篷《朧夜的外套》或許會對隱蔽率【HideRate】有所加成,不過根據前些天聽到的內容,那件鬥篷似乎在以精靈為對象時很遺憾地效果很差。正因如此,大概也擁有相同道具的森林精靈,才會特意偽裝成假士兵潛入黑精靈野營地。
綜上所述從正麵潛入是不可能的,另外,束起了純白的枯枝的柵欄隻要稍稍承重就會啪嚓一下地發出爽快的聲音並折斷,所以也不能跨過去。不過身為封弊者的我,當然知道正確的潛入路線。在離露營地稍遠的地方降到山穀下,沿著河床就能行走到目標物所在的帳篷的正下方。雖然從穀底直至山丘上陡立著高達七米的垂直的懸崖,不過樹根很湊巧地在那上麵挺起,除了重裝戰士以外都意外地能不費多大功夫便能爬上去——似乎如此。
能順利地偷出指令書的話,就把情報賣給阿爾戈,使它被活用於《攻略本·精靈戰爭篇Ⅱ》之中吧。雖然現在似乎就隻有我們和林德隊在推進戰役,不過這也能幫上追趕攻略集團的玩家們的忙吧。
邊考慮著那些東西,邊從從山丘的南麵迂回到西麵,找到傾斜度比較緩和的地方後落到穀底。雙眼凝視在奏響輕柔水音的溪流上後,便看見偶爾有相當大的魚影劃過水麵。雖然很想把它們釣上來鹽烤,但是可惜的是不論是釣魚技能還是料理技能我都沒有。就在那時我似乎聯想到了亞絲娜那充滿謎團的裁縫技能修行,然而「不不不不現在要集中在任務上!」這麼說給自己聽後,我慎重地沿著會滾下大大小小的石頭的河床前進。
仗著照下來的微弱的青色月光,我走出了大約十米——就在那時。
我遭到了像是被誰看著般的感覺的襲擊,停下了腳步。
迅速地環視周圍,不過不論前後還是正上方,豈止人影,就連獸影和蟲影都不存在。本來,《感覺到他人的視線》這種現象,在艾恩葛朗特中就比現實世界更不可能發生。要感知到報告玩家在內的MovingObject,就必須把感覺信號透過NerveGear輸入到視覺、聽覺或者是嗅覺中。想要注意到《正被誰看著》這件事本身,是絕對不可能的。
盡管在理性上很清楚,然而我還是沒有動彈。自被囚禁在死亡遊戲後已經感受過好幾次的、難以言喻的惡寒緊貼在後背上不放。我就這樣站在原處,繼續向周圍投以視線。
在這是,說不定是決定了我的生死的,是在幾天前熟練度到達100後取得的索敵技能mod,《看破力加成》。如文字所述,是使看破隱蔽中的對手變得更為簡單的強化。
從右慢慢地流轉到左的視線,在對岸的暗處,捕捉到模糊的輪廓的搖動。睜大雙眼,緊盯住那個地方持續寄以視線。如果那個地方潛伏著某個人的話,隨著我的凝視會使得他的隱蔽率下降。但若是瞪到預測錯誤的地方,說不定就會遭到從背後偷偷靠近的某人的突然襲擊。
【鳴泣:我大新一怒躺一槍】
忍耐著回頭的衝動,死死瞪住對岸的一點長達十秒後——
突然,暗處徐徐地洇出了色彩。從懸崖下,一個人影如滲透般現出原形。雖然是為應對森林精靈而取得的mod,不過顯示於我的視界中的顏色指針,既非NPC的黃色亦非怪物的紅色,而是表示玩家的綠色。
繼指針後看到的,是暗灰色的鱗片鎧【ScaleArmor】。但是鎧甲似乎並非由金屬製成,恰好與胴體合身的鱗片花紋也是亞光表麵。手腳上也是以同樣素材所製的手套和靴子。武器是左腰間的單手劍。另外,從頭覆蓋至肩的,是把細小的鎖編織成風帽狀的鎖頭巾——
「……你是……」
從我的口中,漏出了低沉的呻吟聲。
絕不會有錯。三天前,在林德的隊伍中看到的男人。根據僅一小時前買進的情報,大概是名為《摩爾提》的DKB的新成員。
但是為什麼,那家夥在深夜的這種地方,而且還是一個人。
不對。
比起那些疑問更加需要重視的,是摩爾提使用了隱蔽——而且在我現身於穀底後也沒有解開隱蔽的這個事實。
誠然,隱蔽本身並不構成犯罪行為。就算是我,在蜘蛛迷宮中偶遇牙王一行人時也做了同樣的事。然而摩爾提並不是偶然出現於此,注意到我之後才隱蔽起來的。如果真是那樣,那麼在熟練度50時取得了《索敵距離加成》mod的我這一方理應會率先……至少也是同時覺察到摩爾提的存在才對。
換言之,摩爾提從一開始就藏在這裏。在露營地背側的穀底,預想到了某個人的到訪。而那個某人,隻可能是在精靈戰爭任務中,進行黑精靈側的玩家。依現狀而言,符合那個條件的玩家,在第三層就僅有兩人。也就是,我和亞絲娜。
這家夥,是想要埋伏我們。
意識至此的瞬間,我的雙眼中發出了宛如殺意般的東西吧。隔著溪流站在六七米的前方的摩爾提,右手如痙攣著一震。
可是,下一個瞬間,明顯是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緊繃的空氣。
「咿呀,暴露了呢——」
那是再大一點的話,就會傳到懸崖上的露營地的極限音量。然後他舉起了鱗片花紋的手套,擺出拍手的樣子。然而,卻無聲音響起。
「真了不起啊——,本人,說不定還是頭一次在這種距離這種亮度下被看破【Reveal】喲。而且,最初,不是靠眼而是靠感覺注意到的吧——絕對。該不會是《第六感》之類的特殊技能吧——?」
【鳴泣譯注:摩爾提使用的第一人稱是“自分”】
給人感覺像是少年般天真,還有如演技般裝模做樣的兩者兼並的聲音。身高和體格都和我幾乎相同,不過由於被一直覆蓋至鼻子附近的鎖頭巾所妨礙,看不清臉。
仔細地凝視後,金屬製的風帽邊緣已哩哩啦啦地綻開,微小的鎖如毛發般垂下了好幾根。估計並非是耐久度被消耗所致而是原本就為那種設計的吧,然而還是讓我感覺到難以言表的毛骨悚然。
不去理會那裝作玩笑話的質問,我率先開口確認對方的真身。
「你,是DKB的摩爾提沒錯吧?」
對方姑且在語尾加上了「です」和「ます」所以這邊說不定也應該那樣做,不過一想到他是隱蔽著埋伏我,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對方也沒有因此被壞了心情,再次無聲地拍著手說道:
「哦——,明明都不怎麼接近主街區消息卻很靈通呢——。誠然,本人就是那個叫摩爾提的。名字的由來是因為本人很受歡迎,才不是這樣對吧——真可惜啊,啊哈哈哈——」
【鳴泣譯注:摩爾提——モルテ,受歡迎——モテル。前者稍稍改變了後者的讀音順序】
將這邊的試探圓滑地對付過去般的說話技巧,讓我不禁想著「這家夥是什麼人啊」而直起了上身。這是至今為止在SAO中都沒有遭遇過的類型。在死亡遊戲話前相識的曲刀使克萊因也是相當明快的角色,然而和讓人感覺不到表裏不一的他不同,我完全看不穿這家夥的內心。
我向著邊把垂在臉龐跟前的鎖搖動得嘩啦作響邊點著頭的摩爾提,稍稍踏出一步。
「看來這邊沒有報上名號的必要了。因為,你多半是預測到我會來這裏才會做出這像是隱藏的行為吧。」
「啊哈,討厭呐——,這種說法,不簡直就是說本人看起來在埋伏桐人先生嘛——」
摩爾提作出了很自然地加入了我的名字的爽朗回答。雖然嘴角滿含笑意,不過臉的上半部分被綻開的鎖頭巾所掩藏,無法看見。
「並非看起來,而是誠然如此麼。」
姑且把湧上喉頭的,連自己也不明其由的焦躁感抑製住,再一次追問。摩爾提保持著笑容,彷佛跳著奇妙的舞蹈般擺動雙肩後,輕易地給予肯定。
「實際上就是這樣呢——」
「……是林德的指示嗎?」
「啊哈哈——、嘛啊,那個人的話確實很有資質呢——。不過,這回是本人的獨斷喲——。因為你看,桐人先生為了潛入到上麵的露營地中會經過這條河的事情,並非封弊者的林德先生不是沒理由會知道嘛——。」
「不過,你卻是知道的……換言之,你也是原封測者對吧?」
「封弊者就行了喲。雖然有點傻不過本人很喜歡喲——,那個叫法。知道嗎?Beater這個詞,在英語裏是《攪拌器》的意思呢。想把各種各樣的東西攪拌起來對吧,啊哈哈哈——」
帶有無邪聲響的聲音即便是低音量也傳得很清楚,而且措辭始終很禮貌。然而,為何光是如此也會讓我焦躁不已呢。
為了表示我沒有再陪他胡扯的意思,邊撤下一步邊說道。
「……如果是在等我的話,能不能快點談正事呢。正如你所知,我現在必須在上麵完成任務啊。」
「咿呀——,真是讓人懷念呢對吧——,精靈戰爭任務。在封測期間裏能全通的,包含桐人先生在內似乎也不過三人左右而已喲——。當然本人在途中就超時了啊——」
在那時摩爾提突然抬起雙手,想挽留正要轉身的我。
「哇啊。請等等啊等等。這就說這就說,該算是要事呢,還是請求呢。」
「……請求?」
「對呀對呀——。那ー個就是這樣哦——,直截了當地說,能不能請你忘掉任務的事情,就此回去呢——」
在被驚呆了一瞬間後,我也不服輸地狠狠聳了聳肩。
「我都來到這裏了,沒理由會回去吧。說到底,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啊。DKB不應該是在森林精靈側推進戰役麼?」
精靈戰爭戰役任務,在原則上是以隊伍為單位分別進行的。作為據點的野營地是對於專用的臨時【Instant】地圖,即便黑精靈側的隊伍A率先推進任務,也絕不可能發生會對森林精靈側的隊伍B造成任何不利影響的事情。的確,蜘蛛迷宮和這個露營地之類章節的任務的目的地並非是臨時性的,不過就算是複數個隊伍真的撞點了,隻要稍等一段時間兩邊自然都能完成。更不用說林德他們是森林精靈側的,根本連奪取指令書的任務都不會發生。
換言之,就算我想要在這裏完成任務,理應對摩爾提和DKB都不會造成影響。
然而,摩爾提在嘩啦嘩啦地搖晃著的鎖下暗暗一笑,左右擺動著右手的食指。
「那個,是有關係的啦——。可惜的是,不能夠說明究竟有怎樣的關係呢——。話說,要是能夠說明的話,也不會搞什麼隱蔽了對吧——啊哈哈——」
「……你說什麼?」
雖然差點就忽略掉了,不過注意到摩爾提的話語中所包含的危險的意思後,我眯起了雙眼。
「……那換言之,是這個意思嗎?你之所以隱蔽在此處,並非是為了叫住我進行交涉……而是打算通過力量來妨礙我,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討厭呐討厭呐,幹出那種事來的話,本人不就會立起犯罪者【Orange】標記嘛——。明明難得進入了公會,這麼幹會被除名的哦,啊哈哈——」
輕輕搖動細長的腰部,摩爾提暫且否定了我的疑問。然而馬上又繼續說出了不能忽視的話語。
「不過不過,在這裏高歌一曲的話就不會立起標記了對吧——?本人,可是相當喜歡唱歌的哦——。要是哪條街上有卡拉OK的話本人肯定會成為常客喲——」
「…………你在說什麼……」
皺起眉後,終於察覺到了。
摩爾提是在說他打算趁我潛入露營地時大聲疾呼。當然,分散就寢於好幾個帳篷中的近十個精靈戰士會全員從床上一躍而起的吧。一下子就被那種人數鎖定為目標,要逃走也會相當艱難。不……搞不好的話,就這樣被敵人所包圍……。
「……想搞MPK嗎。」
低語的同時,開始回想起了四十天前的記憶。姑且把想靠MPK把我殺掉的男人的麵容從腦中拂去後,我死死盯住摩爾提的臉。
然而,充滿謎團的原封測者,毫不發怵地在鎖頭巾之下露出狡猾的笑容。
「並不是那麼危險的事情啦。因為你看,桐人先生的話不是應該能很輕鬆地逃離嗎——?本人真心是想,讓你停下任務僅僅一天而已哦——」
「一天……在那一天裏,又會發生什麼變化啊?」
「那個是……」
摩爾提輕輕地提起雙手,用兩根食指在嘴巴前做出一個×字。
「可惜!秘密!就是這樣呢——。不過,到了明天的夜裏你就會知道的啦,雖然很對不起不過今天能不能就此回去呢——」
「如果我說不要呢?」
總算是對奉陪對方的油嘴滑舌感到不耐煩的我,粗魯地扔下這麼一句。
隨之,摩爾提把從嘴邊拿開的雙手的手指,筆直地指向我並輕聲說道:
「那,就用和封測時代相同的方法來決定吧。你看,公會成員之間對立的時候什麼的啊,經常會做的那個呢——」
「……拋硬幣麼?」
「啊哈,那樣桐人先生不會接受的吧——。超Co——ol超時髦——的那個啦,那個——」
直到領悟摩爾提作出了什麼提案,花了約兩秒鍾。
朝著站在對岸的單手劍使,再凝視了兩秒後,我用壓低到極限的聲音質問:
「……你是認真地說的嗎?」
「本人,一直都是認真開關全開的啦——」
把指著我的兩根手指的左側一根放下後,緩緩地撫摸被裝備於腰間的AnnealBlade的劍柄。
沒有錯。摩爾提是這麼說的。以《決鬥【Duel】》來決定。
【鳴泣:遊戲王麼==】
對決這個係統本身,在MMORPG中絕不是稀奇的東西。也存在著不少就算不能PK,也能進行經過雙方同意的決鬥的遊戲。雖然SAO在圈外就能PK,不過襲擊的一方不論勝負都會被加以犯罪者屬性,顏色指針變化為橙色的同時也不能夠進入圈內。
另一方麵,決鬥不論圈內圈外都能進行,而且雙方都不會立起犯罪者標記。因此在封測時代,作為切磋和活動,又或是爭執的解決方法,十分盛行。
然而,自從SAO開始正式開服後,我就再也沒有挑起,或是被挑起過任何一次決鬥。理由自不容多言,因為就算是決鬥,HP變成零還是會死。換言之,在現狀下的艾恩葛朗特中——
「……決鬥的話,真的會有一方死去的啊。」
聽到我的呢喃,摩爾提像是很開心的縮起上半身。
「桐人先生想要那麼做的話……呸,騙你的騙你的,胡說的啦——。再怎麼說,完全決鬥模式的對決什麼的不是巨糟糕的麼——。不過不過,減半對決模式的話就很安全啦,因為是在HP變成黃色後就結束的溫和模式嘛,啊哈哈哈——」
——的確。在SAO的對決中,除了戰鬥至HP歸零的《完全決鬥模式》以外,還有在某一方的HP減半的時刻便結束的《減半決鬥模式》,甚至還有在打中一發直擊的時刻就結束的《初擊決鬥模式》的設定。
在封測時代,自不容說過於幹脆地分出勝負的初擊模式,就連在會殘留消化不良感的減半模式下進行的對決也幾乎沒有。因此我已經幾近將它們的存在給遺忘了,不過正如摩爾提所說,減半模式的話並不至於死亡。
毋庸置疑,把作為被數值化的生命本身的HP削減到百分之五十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但是,就算我在這裏說No,摩爾提也能如剛才所宣言的那般以喊叫聲【Shout】來妨礙我。不對,即便我接受對決,並獲得勝利,摩爾提也未必會遵守約定……
「……你輸了的話就不會再妨礙我,能這樣保證麼?」
邊瞪著鎖頭巾深處的暗影質問道,摩爾提露出感到意外的神情不斷地左右搖頭。
「不會做那種巨糟糕的事啦——。本人的名字的由來,是『會遵守約定』喲,雖然是騙人的呢——。不過不過你看啊,假如本人輸了的話,HP不就是會減半嗎?就算喝藥也得耗上好一陣啊,在那種狀態下不會大喊大叫的啦,因為說不定露營地的長耳君們也會來這邊,而且其它mob從後邊靠過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呢——,啊哈哈——」
【鳴泣譯注:原句“約束マモルッテ”…抽出後幾個字就是他的名字モルテ】
「…………」
作為保證,稍顯不足。
不勉強去冒不必要的危險,應允摩爾提的要求就此打道回府的這個選擇肢要說有也還是有。反正這個《潛入》任務,也不是急著必須要在今晚完成。根據牙王在會議上所豪言壯語的規劃圖,會從跨過零時後變為第五天的今天開始對迷宮區進行攻略,在明後天的傍晚時分向頭目發起挑戰。在那期間有充足的空閑推進任務。
然而,在這裏返回野營地的話,我就無法得知摩爾提埋伏於此處的動機了。
要推測出不在主街區現身的我正在推進精靈戰爭任務,對於原封測者來說並非難事。不過,要精確地預讀到我會在今晚的這個時間到訪這個野營地是不可能的。是從阿爾戈那裏買下情報的另當別論,不過如果真是那樣,在剛才見麵的時候阿爾戈也應該會向我兜售《摩爾提買下了有關於我的情報》的這個情報才對。
換言之,摩爾提為了等待不知何時現身的我,在這個地方專心地隱蔽了若幹小時的可能性很高。不惜做到那個份上,都必須要妨礙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個章節任務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呢——
這並非是好奇心,而是被不能不徹底查明就回去的危機感所驅使,我無可奈何地上下點了點頭。
「……知道了。是我回去還是你回去,就用決鬥來決定吧。但是,你得再增加一枚籌碼。」
「啊咧啊咧——,真是單刀直入呢——」
「當然了,明明我輸了的話可是要中斷任務的,你輸了的話就隻是回去而已一點都不公平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麼本人應該賭些什麼才好的說——?」
「好好地作出能夠讓我接受的說明。為什麼你要做出這種事來。」
聽到我的話語,摩爾提如某種玩具搖晃起頭和上半身,不過很快又輕輕頷首。
「好——的明白了——。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讓你了解清楚呢——」
在條件上達成了共識的話,就再沒有陪他閑談的必要了。雖是如此,但也不能一下子就在這個地方交起劍來。因為要是劍擊的音效傳到了崖上的露營地的話,精靈們說不定會就此被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