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巷生沒有回答。
一場原本以為會造成風暴的見麵,就在這無聲無息中落下了帷幕。
她走出了病房,南風謹本是想要阻攔的,但是當手掌撐在病床上的那瞬,據痛感襲來,竟是讓他連起身都做不到。
等那痛感散去,病房門口已經沒有了宋巷生的身影。
在宋巷生離開的刹那,張助理便走了進來,看到他強忍病痛的模樣,連忙走了過來:"先生……"
宋巷生似是聽到了這一聲,腳步微頓,但終究是沒有停下來。
有張助理在,便是不需要她來操心。
江君驍的性子,成天待在醫院的病房裏,那是待不住的,等個四五天,傷口愈合,便要出院。
江父江母可就這一個獨生子,自然是不放心他亂折騰。
可他拿定了主意,態度堅決的很,"……這成天觸目可及,不是白就是藍,吊喪呢這是。"
江父氣的吹胡子瞪眼:"你就給老子折騰,你一個醫生,哪家醫院不是這樣,老子抽死你!"
江浪蕩想要據理力爭的時候,宋巷生出現在了病房門口,看著這父子兩個劍拔弩張的模樣,摸了下鼻子,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江母見到她卻笑了。看了一眼消停下來的兒子,"巷生來了,君驍嚷著要出院,你說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任性,你……"
"媽。"江君驍凝眉喊了聲,他不需要麵子麼?
江母跟沒聽見似的,把自家兒子給賣了個徹底,宋巷生聞言眉頭一挑。
江父江母出去之前,還不忘囑咐她,多勸勸。
宋巷生點了下頭。
當病房內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宋巷生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什麼話都沒有說的,削了一個蘋果,然後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自顧自的就吃了起來。
江君驍直勾勾的盯看著她。
她就那麼緘默著,吃了大半個蘋果。
江浪蕩在旁人麵前,或許還能演演孤冷,在她麵前……這一兩分鍾的功夫,連眼睛都沒有移開過。
伸手戳了戳她,"怎麼不說話?"
宋巷生掀起眉眼,朝他看了一眼,張口就是:"江君驍,你怎麼那麼幼稚?"
吆五喝六的時候,跟個大爺似的,讓他住個院,跟要他命似的。
江浪蕩一雙多情的桃花眉眼瞪起來,裹了下後槽牙,"宋巷生,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說他幼稚?
他從上到下。明明都男人的不行。
宋巷生懶得跟他爭辯,用牙簽插了塊蘋果放到嘴裏,慢慢的咀嚼了兩下後,這才繼續說道:"不準出院,再等兩天,什麼時候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了,才能出去。"
她沒有跟他商量,也沒有勸他的意思,直接就給他下了通知。
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她不跟他講道理。
江君驍原本是想要跟她說,他自己就是醫生,對於自己的身體有底的很,但是話到了嘴邊的時候,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邪肆落拓不羈的眉眼上挑,喊她:"宋巷生。"
她看他抬眼看他:"嗯?"
他湊近她,放蕩任氣的模樣。"咱們還沒有結婚呢,你就想當老子的家?你倒是,膽子不小……"他伸手捏著她精致的下頜,說,"家給你當,人給你管,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你……什麼時候給老子點甜頭?你摸摸,想的骨頭都疼。"
起初他還裝裝人模樣,最近這段時間,是越來越葷素不忌,逮到機會就要給她索求。
宋巷生拍開他的手,橫他一眼,把人推開:"你現在一個三等殘廢,骨頭能不疼。"
想他江少,也是縱橫情場多年的老手,當年多少人甚至開玩笑讓他出書,造福一下廣大同胞,結果現在,這看上的女人就在身邊,硬是怎麼撩都撩不動。
不禁讓他有些懷疑人生,也懷疑,自己是不是這最近住院,形象有那麼差了?
他可是知道,這不光是男人是食色動物,女人的好色程度,也不逞多讓。
邪肆浪蕩的撐著腿,靠在病床上,病號服微微敞開,露出點精壯的胸膛,本事再簡單單調的衣服,偏生就被他傳出了幾分放蕩不羈。
哪個前來查床的小護士,看到他這模樣,不會多看上兩眼。
這不,一會兒的功夫,宋巷生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小護士都來了第三趟了。
她雖然是在處理著報表,也不由得被牽引了注意力。
當她的目光落過來,小護士跟她的視線對上,驀然就是麵頰一紅,腳步有了淩亂的走了。
宋巷生狐疑了一下,看向江君驍,隨後,就皺了一下眉頭,"你的衣服……"
江浪蕩正在看著德文版的某醫學專刊,聽到她的聲音,抬起頭,"什麼?"
他正經八百起來,讓宋巷生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些想多了,他本身就不是什麼高冷的性子,穿衣服隨意的很……大概,是沒注意吧。
"沒什麼。"
江君驍聞言,便什麼都沒有問,又繼續去看專刊上的文章。
隻不過,在宋巷生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這嘴角上揚了一些。
江君驍是打消了出院的想法,但是這行為舉止,就越發的出格起來。
專刊看了一會兒,他說:"我想要去洗手間。"
宋巷生朝著病房內的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很直白:那就去啊,裏麵又沒有人。
可江浪蕩說:"我是病人,你扶我去。"
宋巷生隻當他是想要折騰,便扶他去了。
他到了洗手間,卻反手就把門給關上了,隨後欺身上前,啃咬著她的脖頸,說是讓她幫忙。
饒是宋巷生再如何的淡定,也被他的弄的麵紅,氣息有些亂,氣急:"江君驍,你要點臉。"
江浪蕩可是把沒皮沒臉發揮到了極致,麵頰壓在她的肩上,兩隻手臂撐在她身體的兩側,把人緊緊的壓在門上,頭就在她的脖頸間蹭來蹭去,賭氣似的:"我不要。"
宋巷生氣息微沉。"你先放開我。"
江浪蕩聲音低低:"我難受……"
要是讓旁人看到江少會做出這般委屈的舉動,怕是要直接驚掉下巴,哪裏有什麼情場浪子的模樣,說是情竇初開,一心想要跟心愛姑娘發生點什麼的愣頭青,還差不多。
宋巷生是不明白他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給自己找罪受,但還是提醒他,"不許亂來。"
江浪蕩下頜壓在她的肩上,控訴她,這個女人真是心狠。
宋巷生頓了一下,沉默了數秒鍾後,開口,問他,"你……還好吧?"
江浪蕩覺得她這是明知故問,惡狠狠道:"不想,你真當我不是男人,是不是?"
宋巷生遲疑了一下:"其實……"
她剛開口,就被她按住了唇瓣,他說:"噓,巷生,你乖……不要說讓我生氣的話來,我可以等……等你到死都成。"
有些話不用言語,一個眼神便能會意。
就像,她想說:我原本就不是什麼沒有沾染過情事的少女,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如果真的想要,我其實可以……
他明明浪蕩的像是個混蛋,卻告訴她:我可以死等,等到你心甘情願,等到我們洞房花燭,你別……輕賤自己。
……
南先生再婚,請柬不知道發了多少,四方城大半的名流竟然已經是人手一份。
張瀟瀟看著送到公司前台的請柬,冷笑了一聲。
當事情跟錦瑟說起的時候,錦瑟也便嘲弄的扯起了唇瓣,"……不知道跟多少人睡過的貨色,手段倒是高,竟然還能讓南風謹娶她。"
陳恩瑞被明霆從精神病院弄出來,錦瑟便沒有了下手的機會。
如今……
"既然是結婚的好日子,隨禮不能少了,不如就送給她一份大禮。"
張瀟瀟沉眸:"你別做得太過,怎麼說,都是南風謹的婚禮。陳恩瑞的婚禮,就是他的婚禮,事情鬧得太大,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