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窺天(3 / 3)

沈牧和徐子陵聽得心中苦笑,暗忖不該低估許開山,更低估杜興。跋鋒寒的出現,令杜興對付他們的陰謀陣腳大亂;師妃暄的出現,更使杜興進退失據。所以立即列陣迎戰,打出許開山這和事老中間人的牌,轉和他們講規矩論情理,避開正麵硬撼一途,卻比刀槍劍戟更難擋。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老杜你非是第一天出來江湖行走吧?這世上有什麼事能難倒沈牧和徐子陵呢?他們根本不用求你。”

沈牧舉盂道:“敬杜霸王一盂,杜兄真的不用把劫匪的名字講出來,因為我敢肯定是崔望幹的,隻要抓著崔望,跋兄自然要他叫爹就叫爹,喚娘便喚娘,不會有別的。幹!”

杜興和許開山表麵不露絲毫神色表情,但三人仍感覺到他們心中的震駭。

那是高手的直覺。

沈牧這著淩厲至極點,等若他井中八法中的棋弈,雖劈在空處,卻直接威脅到杜興和許開山。

五人舉盂飲酒。

跋鋒寒道:“這種小賊小弟最清楚不過,無論得利大利小後都立即避入草原去,以為如此可永立不敗之地,豈知卻給人摸透他們行動的方式。我敢包保狼盜刻下於往出關途上,隻要我們銜尾窮追,他們逃不出多遠。”

徐子陵淡淡道:“封鋪毀店的正是他們,崔望本想到鋪子殺人泄憤,豈知李叔他們剛好到別處去,避過此劫。”

沈牧見杜興和許開山沉默下來,搞活氣氛地笑道:“為何還不見荊當家來?”

許開山道:“荊老去見王薄,要晚些才到。”接著歎一口氣,柔聲道:“四位可肯聽我這中間人多口說幾句話。”

各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許開山笑道:“北塞正處於大改變大動蕩的時代,由於頡利、突利對峙不下,整個蠻荒失去重心和平衡。一向被突厥人壓得抬不起頭來較弱的小族無不蠢蠢欲動,最明顯的莫如羯中粟末部的立國,羯分粟末、白山、怕咄、安車骨、拂涅、號室、黑水七大部,七部中除白山和安車骨外,其他各部都反對粟末部自行立國,可見拜紫亭今趟能否成功立國尚是未知之數。”

杜興接口道:“反對最激烈的是契丹人,這是可以理解的。”

許開山道:“不要怪小弟把話題扯遠,我隻是想說明現今的情況,關內外同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非諸位根本不將八萬張羊皮放在眼裏。”

杜興道:“狼盜就交由我們處理,我杜興定會給少帥和徐兄個交代。”

沈牧哈哈笑道:“兩位好像仍不知我是何等樣人?無論兩位如何暗示崔望不是劫羊皮的人,仍不會動搖我的信念。換過兩位是我,肯放過崔望嗎?”

許開山微笑道:“那就祝少帥馬到功成,把崔望生擒回來,揭開他的真麵目。”

徐子陵道:“我還想看看金環真和周老歎的遺體,望許兄賜準。”

許開山欣然答應。

杜興忽然沉聲道:“三位是否懷疑我杜興和狼盜有關係?”

這句話是三人真想質問杜興的話,哪想得到最後會由杜興自己提出。

跋鋒寒一甩衣袖以突厥話哂然冷笑道:“以杜興對山海關控製之嚴,耳目之眾,怎會任崔望與手下過境出關而無所覺?且夠時間找紅漆油來潑汙義勝隆?”

杜興冷哼一聲,露出鐵漢的本質,沉聲道:“每天出關入關的行人商旅數以千百計,我杜興若逐個調查,還有時間做人?何況崔望極可能是摸黑入城,摸黑出關的,關我杜興的鳥事。”

沈牧笑道:“崔望為何能瞞過杜兄,抓著崔望時不是可問個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嗎?”

荊抗的聲音傳來,道:“有什麼事是能真相大白,水落石出的?”

荊抗終於駕到。

荊抗悠然坐下,神態又是另一副樣子,此時的他隻像個謙厚的長者,似是永遠不會動怒和發脾氣的,與先前在街上咬牙切齒說要令杜興陳屍街頭的荊抗,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起立迎接的諸人紛紛入座,杜興表現得出奇地恭敬有禮。

荊抗舉杯道:“老夫來遲,先罰一杯。”

眾人哪敢無禮,一起陪他把酒喝幹。

荊抗拍案歎道:“誰想到那媚娘子竟是用毒高手,我們雖一直留意和追尋誰為崔望踩線,總沾不到半點邊兒,原來有媚娘子這個對關內外商旅往來了如指掌的人向崔望提供消息。可憐我們這些男人還因沒能被她看上為憾,豈知她陪人睡覺竟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