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好。一會兒看看小豫是不是要去放畫。如果她去了，你就這樣……”李嫣向小芸附耳細說，說罷，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
李豫穿好衣服，梳洗完畢，帶上新畫的畫，拉起小霜跑去了李睿的書房。
“和之前一樣，你在外麵幫我看著，一有人過來就趕快叫我。”李豫囑咐小霜。
“是。”
李豫打開門向裏麵探了探頭，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緩緩合上門。當她轉過身時，她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好像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
她甩甩頭，心想自己肯定是在自己嚇自己。定了定神，她走到書櫥前，打開門，再拉開裏麵隱秘的抽屜。正想把畫放進去，她一下子注意到裏麵有一個東西在動。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隻老鼠！
李豫倒抽一口氣，向後退一步，結果不知道絆在什麼東西上，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後仰去。
她尖叫一聲，下意識向旁邊伸手，想拽住桌子或椅子，當她的手碰到一個物品時，她立馬使勁抓住——不料，這是書桌上的筆架。筆架當然不經拽，倒在了硯台上，墨汁四濺。筆架倒下去了，李豫的手也滑到了硯台那裏，硯台順勢掉下了桌子，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李豫還沒來得及疑惑為什麼筆架和硯台會擺放在書桌的沿上，她就四腳朝天著了地，發出痛苦的“啊”的一聲叫。
站在門外的小霜敲了敲門：“三娘，你怎麼了？沒事吧。”李豫哪還能回答小霜的話？她隻顧著捂著腦袋扶著腰手忙腳亂地爬起。再一看地上的狼藉一片，李豫真是欲哭無淚。
小霜聽不見李豫的動靜，心生疑惑，便推門進去了。一開門她就傻眼了。“這——這是怎麼回事？”小霜趕忙跑過去扶住李豫。
李豫指指書櫥，顫抖著聲音說：“那裏邊，有——有老鼠！嚇死人了！”
“啊？可是，官人的書房一向是很幹淨的。而且這裏又不是廚房，不是那種會有很多糧食的地方，怎麼會有老鼠？”
“真的有啊！”
“先不管老鼠，當務之急是把畫放回去，收拾好這裏。”小霜還算冷靜，“呃，這地上，不好辦哪。官人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快一點！”
……
李睿一隻腳剛剛踏進門，李嫣就迎了上來。
“爹爹您回來了。”李嫣福了福身子，跟在李睿的後麵。
“爹爹您累不累啊？”李嫣小聲問道，“我有點問題想請教您。”
“嗯？”李睿很是吃驚——李嫣很少，甚至從沒有問過自己什麼問題。他有時候覺得李嫣好像與自己有隔閡，總是敬而遠之，就好像自己有多麼可怕一樣。其實他也知道，別人家的女孩都是這個樣子，隻是李豫平時跟自己特別親密，所以他就認為女兒都應該是李豫這樣的。
唉，凡事總不能一概而論，小豫是個特例。嫣兒能問自己問題，就已經很好了。李睿喜上眉梢，趕緊答應：“當然可以了。嫣兒想問什麼啊？”
“嫣兒今日讀書時，讀到一句話：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到底應該為還是不為呢？”
李睿更是驚訝了：“嫣兒在讀《孟子》？”
李嫣有些羞澀地低下頭：“隻是大略讀了一讀。我之前看妹妹讀過，便心生好奇，也想讀一讀，隻是我的悟性太差，有很多東西理解不了。所以還要麻煩爹爹給我講一講。”
“啊，不麻煩，嫣兒能靜下心來看這種書，已經不是一般女孩能做到的了。”李睿邊走邊說，“你把書拿過來，還有什麼問題就一起問，一會兒我給你好好講一講。”
李嫣突然停下了，撅著嘴，一副很不高興是樣子。李睿見了，也停下來問：“怎麼了？”
“爹爹您忒偏心！怎麼小豫就能讀您的那本珍藏的精裝《孟子》，我就還得自己回去，拿我的那本簡陋的書？”
李睿一聽，笑了：“好好好，你跟爹爹到書房裏來，爹爹讓你讀我那本《孟子》。”說著，李睿走向書房。
李嫣在後麵偷偷捂著嘴一笑，邁起小碎步緊緊跟上。
……
李豫和小霜把掉在地上的筆和硯台重新擺好。李豫正想把畫放進抽屜裏，驚恐地發現畫上沾了墨汁。她簡直要氣瘋了——怎麼今天就這麼倒黴呢？她想把墨汁抹掉，當然，這是徒勞的。她急得直跺腳。小霜正跪在地上費力地擦灑在地上的墨汁，此時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正當兩人都焦頭爛額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李睿和李嫣站在門口。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李睿愣了一下，開口問道。
李豫和小霜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