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琵琶(2 / 3)

小巧的香爐落在柔軟的地毯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骨碌碌滾了幾圈。

無數陰暗的念頭驟然在心底滋生,交纏環繞,向上攀長,最後壓得他喘不上氣。

賈昭幾乎是衝到了張妁麵前,伸手將自明媒正娶的妻子按倒在床。

張妁抬眼看他,烏黑的長發散在被褥上,在激烈的動作中被揉成

一團雜亂的海藻。

“我們約好了,你不能碰我。”

盡管神色不改,但是她的聲音卻冷了下來,能凍得人骨髓結冰。

賈昭氣得忽然笑了,“是,我們成親之前我答應過你,我是幾年不曾碰你,就連洞房那夜也是和你分床睡的——然後你嫁進賈家,就是為的這個?就是為了我弟弟賈濟?”

“如果你要納妾,我也不會多嘴半句。本來就是為了利益而成親,你現在難不成還要告訴我,你對我動了什麼真感情?”張妁也跟著他笑,扯了扯嘴角,“還有,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賈濟,我不喜歡任何人,也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

賈昭的視線順著張妁散開的衣襟向裏滑,看見她雪白胸脯上的一片漆黑,不似黑斑,倒像是鴉羽身上的深黑,泛著冷峻的光澤,於是他克製住自的視線,沒有再向裏看,而是轉移了視線,問道:“既然你不喜歡賈濟,又為何不拒絕他?”

“賈二少,你那弟弟是那麼好應付的麼?”

“張妁,難道你就沒有對誰動過心嗎?”

“有,”張妁的視線緩緩地移開,看向了牆上的酸枝木琵琶,“我帶來的那麵琵琶。”

賈昭覺得她這話就是無稽之談,忍不住嗤笑了一聲,覺得她是在搪塞自。

張妁淡淡說道:“難道隻許你喜歡活人,不許我喜歡死物麼?”

說完,她曲起了膝蓋,狠狠地頂在賈昭的小腹上,賈昭沒想到她會忽然動手,反應過來的時候痛感已經鋪天蓋地襲了過來,眼前一陣花白,隨即便摔下了床。

咚,一聲悶響,隨之而來的是響起的敲門聲。

張妁並沒有理會門外的人。

“我說過,讓你不要輕易碰我。”

“死物尚可陪伴我一生,我也不需它同我言語,而活人還得費盡心思去討好,委實無趣……”她的話剛說了半截,就看見賈昭滿臉怒火,忍住疼痛,猛地撲了過來。

張妁抽出發間的鎏金簪子,就像是甩袖起舞一樣,在空中輕飄飄地一劃。

血液

頓時噴湧而出,濺了滿地,還濺到了她的身上,溫熱的,腥甜的,鮮紅的。

然後她看見賈昭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額上青筋暴起,伸手去捂住了脖頸上的傷口。

傷得應該不太嚴重,張妁略有些遺憾。

“你覺得,我是該讓他們進來,還是放任你在這裏失血致死?”

賈昭的呼吸聲愈來愈急促,他大口大口喘著氣,覺得麵前的女人就是個瘋子,徹徹底底的,不計後果的瘋子,聲音從他的喉嚨間艱難地擠了出來:“咳,張妁……你他媽……就是個瘋子……既然不喜歡活人,為何……為何不許我斷你子嗣?”

張妁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的胸口,“這是我的身體,要不要子嗣是我說了算,你又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來替我做決定?賈昭,既然你已經成功了,你該開心呀。”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濃鬱,賈昭的視線逐漸模糊,一張臉蒼白如紙,嘴唇上被咬出了幾個深深的齒印子,泛著不正常的白色。

汗珠淌進了眼中,又從眼角處滑落,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淚痕似的水跡。

他本來就繼承了賈陵昌年輕時的俊朗模樣,平日裏不露聲色,此時倒顯得脆弱至極,單膝跪在地上,一向挺直的背脊微微弓起,口中不自覺地泄出兩三聲急促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