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於此地之人絕不是他。
眼見老羅頭扭頭沉默。
許奕嘴角微微上揚道:“若是孤沒猜錯的話,人群中定當還有同謀存在。”
“孤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不待許奕繼續開口。
老羅頭猛地扭過頭來,惡狠狠地看向許奕,怒聲嗬斥道:“休做你那青天白日夢!”
許奕麵色如常道:“是嗎?你以為這樣孤便尋不到你的同謀?”
老羅頭惡狠狠地瞪了許奕一眼,隨即再度扭過頭去,不再言語。
許奕無所謂地笑了笑,隨即緩緩開口說道:“且讓孤猜猜你的那些同夥藏身於何處。”
話音落罷。
許奕略作沉吟地緩緩喃喃道:“黃家村?羅家村?齊山村?還是洛水村?亦或者清水村?又或者棋山村?”
許奕話頭微微一頓,隨即輕笑道:“原來那夥匪人還在棋山村啊。”
此言一出,老羅頭身軀微不可查地顫栗了一下。
隨即便強行忍住內心的驚慌。
但奈何,此時的許奕距離其僅僅隻有一步之遙,且其自始至終都在死死地盯著老羅頭,又豈會察覺不到老羅頭的異樣?
許奕頓了頓,隨即微微擺手道:“將此六人壓下去好生看管。”
“遵令!”楊先安雙手抱拳鄭重道。
話音落罷,當即便要將其押解至一旁。
“你!”老羅頭聞言滿臉驚恐地掙紮道。
許奕微微擺手道:“與其狡辯還不如好好想想前後該如何騙我,帶走。”
話音落罷,楊先安等人當即將那六人押解至一旁。
數十息後。
楊先安滿臉張口欲言地看向許奕。
“先安想知道我是如何識破他們的?”許奕看了一眼仍算穩定的千餘百姓,隨即輕笑著反問道。
楊先安拱手行禮道:“還請六爺解惑。”
其雖親眼目睹了此地發生的一切,但奈何此時整個腦子卻混沌如漿糊。
許奕笑了笑,隨即緩緩開口解釋。
片刻後,楊先安原本渾濁的思路漸漸地清晰起來。
其實總結起來很簡單。
無非是換位思考外加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罷了。
若是按照正常邏輯來推算。
他們絕不會選擇於此時發難。
一來,那夥匪人精力有限,無論是屠殺一村,還是於城內拋灑血書童謠,皆需要大量的人力、精力。
一夥見不得光的匪人能有多少人力,又能有多少精力?
二來,輿論的發酵是需要時間的。
他們雖接連屠殺兩日,且拋灑了血書童謠。
但,整個下洛城又有多少人能夠識文斷字?
許奕一開始便為這場民心戰設定了一個時間--三日。
即,三日內輿論定然大爆發,其必須在三日內擒拿那夥匪人。
否則,必將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但很可惜。
人算不如天算。
許奕昨日未能算到那夥匪人竟敢接連屠殺。
那夥匪人也同樣未能算到許奕今日會打道回府。
一來二去之間,便出現了今日這一幕。
至於老羅頭等人的主動跳出,自許奕定下百息時間的限製之後,便已然注定了。
楊先安沉吟數息,內心深處對許奕的欽佩愈發地濃鬱起來。
數息後。
楊先安不由得再度問道:“那六爺是如何得知那夥匪人藏身之處的?”
自老羅頭最後的表情中,楊先安不難判斷出許奕所言皆為正確。
而這恰恰正是楊先安最疑惑的地方。
許奕輕笑道:“那老羅頭自己告訴我的。”
“啊?”楊先安聞言滿臉不敢置信道:“老羅頭自己告訴六爺的?”
許奕微微點頭輕笑道:“方才我說要猜猜他那些同夥的藏身之處時,其以為我要猜躲藏於百姓中的同夥。”
“再經曆過方才拆穿後,老羅頭麵上不顯,實則心中已然慌張。”
“但其萬萬沒想到,我第一句便將其同夥的藏身之處指向了所謂的黃家村。”
“巨大反差下,老羅頭心中必然猛地一鬆。”
“但很快,後麵幾個村名說出口時,老羅頭必然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這時的他心中必然會有所防範。”
“但奈何,我並沒有給他留下足夠的準備時間。”
“當提及棋山村時,老羅頭下意識的微反應已然告訴了我真相。”
所謂攻心,無非是通過動作、話語來擊破敵人的心理防線。
此後,再通過敵人的微表情,來達到自己的真實目的。
待許奕緩緩講述完其中門道後。
楊先安、穀登雲等人無不瞠目結舌。
許奕笑了笑,不再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
其視線再度回歸於那因等待時間過長,而逐漸躁動不安的百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