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忽然讓開, 許子潤反而不知道該不該出去了。
迷茫地看了江懿一眼,許子潤抿了抿嘴唇,才繞過他走到衛生間。
捧起水澆在臉上。
連水都變得好燙。
他琢磨著江懿剛才的態度, 不確定地聽著江懿和譚芸說話的聲音。
聲線低沉,含著一點笑。
許子潤抬頭,不經意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愣住。
眼角緋紅, 臉頰和耳朵紅的要滴血了, 嘴唇被咬出印記, 像個被欺負到哭的兔子——他剛剛,是用這幅表情在江懿麵前?
許子潤瞳孔收縮,一瞬間心跳失常。
他要……解釋嗎?
該怎麼解釋?
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生, 會因為什麼對自己的發小兼室友臉紅成這個樣子?江懿又不是沒穿衣服。
許子潤無力地撐著洗手池, 感覺指尖在一點點變涼,心髒像開了一個細小的口子, 密密實實的疼。
江懿再直,也會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吧……
他閉了閉眼睛, 想做好最壞的打算, 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坦白的話。
“許子潤,”江懿閑散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打斷了許子潤的悲觀思緒,“你在洗手池裏遊泳?”
許子潤沒聽懂, 按了按臉頰,強自鎮定地喊:“你說人話!”
“哦,”江懿拉開衛生間的門,站在門口擋下一片陰影,懶懶散散地打量他,指了指手裏的手機, 閑閑地說:“阿姨讓我告訴你。”
許子潤視線移了移,等待他的下一句。
江懿頓了幾秒,忽然往前走了兩步,在他麵前站定。
彎腰,看著他眼睛:“哭了?”
許子潤抬頭瞪他:“誰哭了?你把手機還我。”
江懿把手機放到他手心,收回手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掐了掐他小拇指指腹。
許子潤不受控製地一哆嗦。
兩個人都安靜了幾秒。
許子潤心慌得迅速收回手,推開他大步往外走:“你手勁兒多大心裏沒數兒麼,別碰我。”
江懿看著許子潤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按了按手指。
他根本沒用力。
晚上江懿要給許子潤補課,他拒絕了。
拿著英語單詞本爬上床,悶悶地說自己不舒服,今天不想學。
“台燈你拿回去用吧,我困了,”許子潤捏了捏被角,麵衝著牆壁,怕看見江懿探究的目光,“別發出太大聲音,我睡不好。”
猜不透江懿的想法,那保持距離就是最笨但最有效的辦法。
他或許可以和驚風換一下寢室,高三年級最近很少有老師過來查寢。
理由……就是江懿欺負他。
這麼想著,許子潤緩緩閉上眼睛,手指鬆垮地挨著書頁,陷入沒那麼溫暖的夢境。
第二天一早許子潤就果斷地實施了計劃第一步——找胡驚風商量。
當然,他避開了江懿那個粘人精。
不知道為什麼,從上周開始,江懿就總粘著他,去哪都要跟著。
像個存在感max的大型帥氣跟屁蟲。
胡驚風看著許子潤給他領到人跡罕至的教學樓一樓角落,推了推眼鏡,開始分析許子潤聯合江懿坑他,於思無條件向著許子潤,三對一他勝出的幾率。
許子潤往走廊兩邊看了看,確定江懿不在後,才轉回頭說:“驚風,有件事和你商量。”
胡驚風計算完畢。
0。
放棄抵抗,淡定地問:“你說吧,我能承受。”
許子潤皺著眉,低頭踢了踢牆角的小石子:“我想和你換宿舍。”
胡驚風沒想到是這個展開,看了他一會兒,才問:“因為江懿?”
許子潤猶豫幾秒,點頭。
胡驚風以自己對兩位發小的了解,猜測:“是他發現你的取向了嗎?”
許子潤深吸口氣,拍拍胡驚風的肩膀,感慨:“你就是我肚子裏的蛆蟲。”
胡驚風:“……”
胡驚風:“或許你說蛔蟲我也不至於如此惡心。”
許子潤沒精力管他惡不惡心了,形勢嚴峻,他簡單表明態度:“他沒發現,但是快發現了,我不能在那兒坐以待斃。”
胡驚風說出了和於思一樣的話:“我覺得他不會介意。”
許子潤眼神微頓,移開視線:“我不是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