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鴟在看到她嘴角噙著的諷笑時緩過神來,想要收手卻為時已晚。
青翎因受力重重地摔落在地,一口暗黑色的鮮血自口中噴湧而出。寂塵見狀連忙衝上前去,將她的上半身抱在懷裏為她檢查傷勢。
而此刻的朝鴟也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臥倒在地上無人理會。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未發出一點聲音,直至視線逐漸模糊,她也未見寂塵再看她一眼。
遺憾,悔恨,憤懣……早知如此,她就該在青翎入幽冥詭樓之前殺了她。
胡一多姍姍來遲,見到青翎身上的傷勢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目光觸及寂塵,又連忙裝作關懷憂心之狀,“樓主這是怎麼了?”
青翎是未作任何防備,生生受下了朝鴟這一擊,現下竟是連說話的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魔君贖罪,是屬下疏忽,沒能控製住尊後,害樓主受傷,請君上責罰。”
“罷了,此事怨不得你。去查查她如何出來的吧。”寂塵沉著臉色讓人將朝鴟帶走,起身將青翎抱回房去。
胡一多轉頭看了清河一眼,眼神中滿是警告的意味。清河不以為然,朝他淡然一笑,“階主可是心疼了?”
“我是沒有想到,姑娘竟也是個會玩弄人心的。”
“交易罷了,階主這話,倒像是我撿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便宜。”
“撿了多少便宜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能留住幾分。”胡一多深看了她一眼,見她臉上毫無愧色,不免驚歎於這柔弱外表下的狠辣決絕。“魔界之人,都是如此無情的嗎?”
她與寂塵,都在朝鴟膝下長大,這教養之恩在利益私心麵前,不過眾發一絲罷了。
寂塵在青翎房中為她運功調息,卻還是未攔住她體內神魔兩氣的紊亂。睡夢中的青翎被陰陽兩界撕扯折磨,陣陣虛汗流淌而下,將衣衫浸濕。寂塵在她房中守了一夜,她的情況卻是毫無好轉,反而愈來愈差。
“若魔性極強的內丹相護,可將她體內的陽氣抵擋一陣,再輔以極陰的丹藥,方能有所緩解。”這是胡一多給出的唯一的建議。
青翎醒來的時候,寂塵已經離開。
“怎麼?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我,失望了?”
青翎爬坐起來,接過胡一多遞來的水抿了一口,“我昏睡了多久?”
“兩日。”
“兩日?!”青翎詫然,“我受了她這麼重的一掌,就隻昏睡了兩日?”
見她一臉虧大了的樣子,他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想,心裏突燃起一股怒氣,“若為挑撥他母子之間的關係,讓寂塵知道她有意對你下手便可。以自己作賭,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若無實質傷害,如何能引起他的愧疚?”
胡一多不願再看眼前被仇恨蒙蔽心智的人,闔上眼默了良久,“你低估了他對你的心。即使你什麼都不做,他也會將你想要的拱手奉上。”
“是嗎?朝鴟的命也一樣嗎?”
“你口口聲聲說是為所有被她傷害過的人討回代價,可你有問過那些人的意願嗎?若知你為報仇一步一步迷失自我,他們當作何感想?”